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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清看了看两人,还是忍不住出声道:“殿下,方才这人犯否认罪行……”
“本王听到了。”
君彻面上带了些不耐,直接蹲下来和秦殷直视,伸手抬起她的下巴,怎么看,都只是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
他不禁冷哼一声道:“你这张嘴说得动父皇,可说不动本王。”
君彻猛地撤开手,站起身来,“你与太子胤的事,人尽皆知,还需要何证据?惑君在上,你活罪难逃,你若当真倾心于太子胤,你同本王说,本王自会向圣上请求为你们赐婚,何必偷偷摸摸地,做这种为人不齿的事呢?”
这番话,不仅贬低了她,还贬低了太子胤。
四皇子同太子胤的争锋,可见一斑。
可秦殷却莫名的对这种行为感到厌恶,她看着君彻完美的下颌,忽而笑了。
她一笑,让众人都慌了。
君彻也颇为不解地扫了她一眼,却不觉得从她眼底看到了一丝寒凉和狠意,就像是做出了某种致命的决定一般。
“没错,下臣的确同一位皇子有私情。”
此语一出,四下哗然。
甚至有些老臣擦了擦额上的汗,心道既然有,早说不就行了,何必兜圈子兜到现在……
君彻也兴致盎然地挑眉看她,可看着她的目光慢慢挪到了他的身上,蓦地眉头一抽,想要开口,然而此时秦殷已然开口。
“正是明王殿下。”
呵——
安静的大堂内明显可以听到无数的抽气声,众人皆没有料到还有这么一出,秦殷和明王……何时的事?
一直沉默不语的秦殷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着实让君彻足足愣了半晌。
直到他看清秦殷平静的双眸中那一两点带着狡黠地星亮,才忽而明白,这个死丫头,再刻意引开罪责。
“胡说,本王何时与你有过私情。”
秦殷又笑了,明明二八年华,却笑得仿若含情顾盼,眸间的星光让人无法忽视,“鸣才观一事,殿下不记得了?”
一句话,让君彻瞬间石化。
鸣才观……
忽而,他轻笑,“鸣才观一事与本王何干?”
秦殷轻挑唇角,有些轻蔑地一笑,“下臣不曾说过殿下与鸣才观一事有关,下臣的意思只是,在下臣捉拿了鸣才观闹事的人之后,便与殿下在附近私会,犹记得当时,殿下还曾说过,许下臣为侍妾,殿下难道都忘了吗?”
好一双水眸,含情脉脉地看着君彻。
然而看在君彻眼中,那双清澈的眸中,带着冷冷的嘲讽,似乎看透了他心中的想法。
这一番话说的煞有介事,众人皆感觉亲眼所见一般。
既然各位大臣们认定了她同太子胤是有私情的,总归是私情,与谁有私情不一样?虽然眼前大都是四皇子的爪牙,但相信他们对于这一场戏,看的很是津津有味。
她几乎将她平时完全不擅长的旖旎风情发挥到了极致,越发的无所顾忌。
“殿下,下臣是为了殿下的名誉,才死活不曾在圣上面前开口,即便圣上认定与下臣有私情的是太子殿下,下臣也不曾辩驳半句,下臣总想着,若是牵扯到了殿下,那岂不是会伤害到了殿下,那便是下臣的不是了。”
君彻定睛看着她,笑意森冷,“那你为何又说出来了?”
秦殷眼眸深处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眼角眉梢顿时耷了下来,“因为下臣很伤心,殿下竟然在三司会审这样庄重的场合,说下臣和太子殿下有私情,下臣不甘心,也不愿被殿下这般误会!”
原本以为是贪官污吏的审理,谁知道竟升华成了皇家私事的纠葛。
这一变故,让众人看的是津津有味却又心惊胆战。
“你还真是大言不惭,说得好像真的似的。”君彻冷笑一声,冷不禁扫了一眼大臣们,却见人人眸中都是探究的神色,不由得又是一阵恼火,伸手便揪起秦殷的衣领,瞬间将瘦小的秦殷从地面上提了起来。
“我杀你都来不及,怎还有心思和你谈私情?”
近到她可以看清他脸上的绒毛时,才听他轻轻撂下这句话。
四周的官员们都不由得纷纷议论着,谁都不曾听到这句话,唯有秦殷听得一清二楚。
“秦殷若哪日入了四皇子麾下,殿下……可还会想杀我?”
君彻的目光落在了近在咫尺她的脸上,神情似笑非笑,清澈的眸子印着他脸上明显的狠意。
不知道是听到了那句话的原因,还是因为秦殷澈亮的双眸,君彻蓦地就松开了她。
秦殷险些摔倒,踉跄几步,才稳稳站定,仍然用那双清亮的眸子看着他,脸上带着淡淡地笑意,似乎好像真的在征求他的意见一般。
此时,堂上的徐清却眼神飘忽的看了刘学方一眼,刘学方会意上前。
“今日会审结束,押人犯回牢——”
君彻狠狠地拧起了眉头,“本王还未审完。”
刘学方默默地吞了口口水,硬着头皮道:“殿下,因人犯的认罪,殿下您已是相关人之一了,不可参与审理此案,还请殿下息怒。”
“你……”君彻生生压下了怒意,心里一阵窝火,自己明明是来送这个秦殷一程的,可怎么被这个丫头不知不觉套在其中了。
秦殷不曾想自己歪打正着,将明王摒除在外,这倒是意料之外,不过看情形,自己可能会从轻发落。
她不禁暗暗松了口气。
谁也不知道,在这寒冬腊月里,此时她的里衣里,全是涔涔的汗水,而因为风寒而昏胀的头,似乎也开始沉重了起来。
离开会堂时,秦殷几乎是整个人都被拖着走的。
直到再次回到天牢,才稍稍有了些感觉。
回想起会堂上的一幕幕,忍不禁唇角带笑,算不上多聪明,也算不上多机智,只不过懂得在合适的时机选择合适的人,给予致命一击。
嘴角的笑容有了些凝滞。
合适的时机……合适的人……
再回想起自己刚才的,不同于寻常的举动,她似乎……隐隐明白了些什么。
她方才的表现,不正是宦官们圆滑的表现吗?若是换做平时,不危及性命时,她又何曾会做这样的人?
她所固守的原则,她所坚持的信念,在刚才性命攸关的时刻,全部都放弃了。
她想要的就是……不折手段的活着,即便要附庸他人,也要活着,也要继续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