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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掉了啊。”陆州有点抱歉地看着白景离。
此时此刻,白景离背对陆州站着, 肥皂在距离他脚尖几厘米的地方, 再往前就是墙壁。陆州从哪个角度出发,都不可能绕到他前面帮忙捡肥皂。
因此这个肥皂白景离非捡不可。
大概是陆州故意的,他心虚地很, 毕竟现在他是白景离的父亲, 一会儿看见了不该看的, 万一把持不住, 真把儿子给办了,事后该怎么解释?
就算陆嘉石喜欢陆州,陆州也不能这样崩人设。
就在陆州纠结的时候,白景离却笑了:“没什么,掉了就掉了,我再捡起来。”
陆州一愣。
对方好像完全不尴尬的样子, 刚刚脱衣服的时候,明明还要刻意支开他,进洗澡房的时候还扭扭捏捏裹个白大褂, 生怕和自己“坦诚”相见。可他要是弯下腰去,那个可爱的地方不就……
他还在这么想的时候, 白景离就开始下一步动作了, 只见他慢慢地蹲下去, 捡起了这块肥皂。
这种姿势, 别说是陆州的角度了, 就算站在哪个角度, 都看不见白景离的重要部位……除非陆州的眼长在下水道上。
系统惊呼:“哇塞,那些资料上玩这个梗的,全都是弯腰捡肥皂。居然都忘了,还可以下蹲捡肥皂啊!”
陆州:“……这么机智,他家里人知道么?”
系统看看陆州这个白景离唯一的“家里人”,下了结论:“还真不知道。”
白景离捡起肥皂以后,站到一旁,背对着陆州把全身上下都打上了泡沫。刚才陆州还能那眼睛亵渎白景离的皮肤,现在也不可能了。
客服对白景离说:“我算是明白了,原来你不是相信穿越者,而是相信自己的操作,厉害。”
白景离淡淡道:“不是我操作厉害,而是人们大都习惯被现有信息带着走,一些浅显意见的方法,反而会被忽略。”
客服:“为你鼓掌。”
陆州还在欲哭无泪:“福利没了,我很绝望。”
系统劝他:“想开点,至少在一分钟前,反派还是光着身子的。”
陆州不由回想了一下,白景离站在水雾中□□的样子,还在他的脑海中。仿佛和某个飘忽的记忆重叠,陆州努力想抓住那个被带出来的记忆,却怎么都做不到。
那个被烟雾缭绕的人影,一开始还有些轮廓,甚至还能看到他淡漠的神态。到最后,却是连画面都消散不见。
陆州深呼吸几次,想要再试一次,可那一点记忆像是海浪里的一片枯叶,越卷越远,到最后,是一点也都摸不着了。
忽然,脑子里响起一声警报,陆州打了个激灵:“怎么了?”
系统弱弱的说:“宿主萨玛你怎么了?我喊了你好几声你都没回过神,我看反派都起疑了,只好拿警报来点醒你。”
陆州愣了愣,没想到只是一点记忆,就让他失态成这样。
白景离已经担忧地站到他身边:“爸爸,你没事吧?”
“我没事。”陆州赶紧说,“就是有点累,突然不太想洗了,还是回家休息以后再说吧,我出去等你了。”
这让白景离有些意外。他看得出来,这不是陆州装出来的冷淡,是他皮下的穿越者真的失去了兴致。打从白景离认识穿越者以后,无论是第一个世界的同居生活,还是被抹去记忆以后,对白景离重新产生好感。他对白景离从来都是兴趣盎然的,就算满身泡沫盖住了白景离的身体,他也会耐心等白景离冲洗干净以后继续窥探。
为什么会这样?
白景离猜测,兴许是因为刚才那句“主上”。
白景离作出一副关切的样子:“可是爸爸,洗热水澡可以解乏的,你真的不要么。”
陆州摆摆手,抬脚往外走:“嗯,你慢慢洗,爸爸出去了啊。”
随着门被轻轻关上,洗澡房里只剩下了水声和白景离。
白景离站在原地,眼睛缓缓眯起来,原本澄澈的眸子一瞬间变得深不见底。
客服说:“穿越者这个反应很奇怪,白景离你怎么看?”
“很好,我一个人清净。”
白景离说着,重新站回了花洒下。
的确很好……既然穿越者是这种态度,那这个世界的结局,也便为他准备好了。
陆州披了件白大褂,坐在试验台前,仰头盯着静止不动的温湿度表发呆。他现在没心思照顾反派的心情,他非常疑惑。如果说之前想起的白景离这三个字,是他游戏一开始的记忆,会做好吃的豆腐脑,是他在游戏之外自带的技能。那刚才一闪而过的人影,又算怎么回事?
他想起来,在网配世界里帮漫歌包扎伤口时,也有似曾相识的感觉,他抱着反派冰冷的尸体时,仿佛也亲身经历过同样绝望的事。
但这还是第一次,切切实实地有了画面感。
他在一瞬间涌出的虔诚和爱慕,仿佛超脱了世间一切色相,就好像哪怕这个人是个丑八怪,他也会同样恭敬且痴迷地叫一声“主上”。
这和他自诩“颜控”的行为完全相悖。
这个“主上”到底是谁,是不是他原世界里的人?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为什么反派总能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
他本以为自己只是单纯做任务的,可是一路走来,这个叫白景离的反派给他带来的疑惑越来越多。他真的只是因为白景离长得好才选择的么?还是另有原因?
另一方面,他隐隐觉得,系统看似天然无害,其实没那么简单,仿佛总在有意无意地误导他,并向他隐瞒着什么。无论如何,这件事情必须闷在心里,不能给系统知道。
系统忽然给他发来监控。陆州回过神:“怎么了?”
系统说:“宿主萨玛……这是你走以后,反派的反应。”
只见白景离面色冰冷地盯着陆州离开的方向,然后愤愤地走到花洒下冲洗,力气非常大,就好像要把浑身的皮肉揉烂。
陆州叹了口气:“我知道了。”
系统说:“怎么办啊宿主萨玛,我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突然拒绝和反派洗澡,可你现在已经得罪他了。”
陆州沉吟一下,换了一副吊儿郎当的口吻:“系统小宝贝儿,我糊弄反派的,你也信了?”
系统一愣:“啊?”
“我故意的。”陆州说,“你等着看我后面怎么圆。”
系统忽然又发出一阵警报。
陆州揉了揉太阳穴:“你又干什么?”
“这不是我弄的。”系统有些错愕,可过了几秒以后,它就惊呼道,“宿主萨玛,出事了,你那几个同事半路上遇到丧尸了。”
陆州站起来:“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监控发过来,只见几个同事说说笑笑地走在下雨的路上。这会儿天已经全黑了,他们在经过一个居民区后面的绿化带时,突然从灌木丛里冲出一个丧尸。
其中一个同事猝不及防,被其抱住,狠狠咬在脸上。
丧尸喉咙里发出咯咯声,它皮肤已经溃烂,露出底下暗红的腐肉,而完好的地方也像泡过福尔马林了似的蜡黄惨白,十分可怖。但幸好这些同事都受过专门的培训,知道怎么应对丧尸。有胆大的很快镇定下来,取出□□爆了丧尸的头。
污血四溅,丧尸倒地。他们商量了一下,架起被咬的同事匆匆赶回实验楼。
系统说:“有一个居民外出办事,遭受僵尸袭击。他虽然幸免于难,可腿上被抓破了一块表皮。这种浅表的创伤潜伏期特别长,当时瞒过了安检,他自以为没事了,可是几天之后,他还是发生变异。现在外面下大雨,路上没几个行人,你的同事当然就成了他的目标。”
丧尸病毒是不可治愈的绝症,更是灾难。人一旦被咬,哪怕有绿血胶囊加持,最后的几天也要在政府的严格监视下生活,并做好随时被爆头的准备。
现在这个同事被咬了一口,起码还要几个小时才会变异,其他同事不忍心对他下手,于是拉到实验楼找陆州想办法。
这真是给他找了个麻烦。
眼看几个同事已经趁着夜色来到实验楼下,陆州从洗衣机里捞出烘干的衣服穿上,并把白景离的衣服放到洗澡房的外面,敲了敲门:“嘉嘉,爸爸把衣服给你放这了。”
几秒钟以后,里面才传出一声闷闷的“嗯”。
陆州刚要说什么,就听见外面一阵脚步声,紧接着几个同事架着那个被丧尸攻击的同事进来了,看见陆州眼睛一亮:“陆教授,你原来在这啊,我们打你电话没人接,还准备去你家请你来呢。”
陆州一眼就看见了那同事脸上血淋漓的牙印,脸色变了:“怎么回事?”
有个同事回答:“他被丧尸咬了,教授我们怎么办?是交给政府还是直接把他给……”
立刻有人反驳:“胡说什么,他还没死呢!”
“可是他迟早会变异的啊,还不如早点解脱……他家里条件不好,也没钱买绿血胶囊啊。”
大家七嘴八舌地争论着,被咬的同事有些绝望地开了口:“还是把我杀了吧,我不想危害社会。”
“别胡思乱想。”陆州沉声说罢,吩咐这几个同事,“你们把他抬到无菌室去,我检查一下。”
同事们便住了口,把人送无菌室去了。可陆州却进屋以后,却把他们都赶了出去,并要他们对此事守口如瓶。身为陆州的助手,他的要求大家当然能做到。尽管他们还是很疑惑,不知道陆州要做什么,却还是老老实实地各自回家。
陆州则来到冷冻柜里,取出他前不久放进去保存的一批样品,拿注射器抽了几毫升出来。
这是粗略配制的,只草草过滤灭菌了一遍,连细菌内毒素,热原等基本项目都没做。但来不及了,比起药物引起的应激反应,丧尸病毒要危险千百倍。
陆州好言安抚了伤员,把溶液给他注射了。
十分钟后,陆州拎着换下来的垃圾袋走出无菌室,把门锁好。一扭头,就看见白景离站在前处理室的门前对他微笑,陆州有些不自然地把垃圾袋往身后放了一些,勾起嘴角说:“嘉嘉,你洗好了?”
白景离说:“早就洗好了,爸爸我们回家吗?”
他的表情格外乖巧,却不动声色把一样东西藏进了衣服口袋里。
那是谭眉父亲给他的微型摄像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