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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可不就是在说你。
顾岩站在书桌边给手机充电,睁眼说瞎话:“不是。”
奚菲追问:“那您说谁像小麻雀?”
顾岩撒谎不带脸红:“我说爷爷喂得那只鹦鹉,你看见没?在后花园里。”
顾爷爷是养了一只鹦鹉,奚菲知道。她早上来的时候,正好撞见顾爷爷逗完鸟回家。那鹦鹉还学着她叫了一声爷爷, 惹得她咯咯直笑。
“那.......”她仍然怀疑:“您说的姑娘又是谁?”
“那只鹦鹉是只母的,我叫它姑娘。”
说完,顾岩自己都被这奇葩的理由给雷到了。
可小姑娘心思单纯简单,顾岩这么一解释,她也就这么信了。于是脸上的阴云散去, 心情再次明朗起来。
她瞬间露出一个释怀的笑容,还特别认真的说:“那只小鸟好可爱, 一点都不吵,它还会学我说话呢。”
她边说, 边往屋里走,很自然而然的爬到了他的床边上坐着。
背后讲她坏话差点被抓包,顾岩心里有点小内疚,为了弥补她, 便顺口夸道:“没你可爱。”
小姑娘喜笑颜开, 总算绕过了这茬,说:“顾爷爷让我上来和您睡午觉的。”
“哦。”顾岩转身出门:“我带你去卧室。”
奚菲直接脱了鞋爬到了他的床上。
“不用麻烦了。”她非常悉心的为他考虑:“我就跟您睡。”
顾岩脚步一顿, 回头, 一脸懵逼看向坐在自己床上的小女孩。
收到过各种情书和告白礼物, 第一次遇到要跟自己睡觉的!!!
他仰头,望天笑了声,然后又低下头转身往回走,尽量平缓着声音问坐在他床上的奚菲:“你爸妈没告诉你,女生不能和男生一起睡觉的吗?”
“为什么不可以?”小姑娘一双水灵灵的眼睛里充满了疑惑:“我在家也跟爷爷和爸爸睡觉的。”
“他们是你的亲人。”顾岩抬起拇指指了指自己胸膛,郑重道:“我不是。”
小姑娘越发不懂了,这有什么区别。小时候她也会跟表哥堂哥睡觉,怎么到他这里就不行了?
“您不是小顾哥哥吗?”
“对!”正是如此:“所以你不能跟我一起睡觉。”
下一秒,奚菲不开心的撅起了嘴巴,小女生也有了敏感的心思:“您是不是嫌弃我?”
长这么大,除了脾气阴晴不定的奚薇嫌弃和她睡觉之外,大家都很喜欢她。
顾岩是第二个。
向来自由自在惯了的顾少爷,看着她嘟起的嘴巴,忽然觉得有点头大:“我不是嫌弃你。”
可没想到,小丫头倒先闹上脾气了,耷拉着脑袋坐在床上,不理他了。
顾岩双腿贴在床边,垂下眼眸睨着生闷气的奚菲看了两秒:“喂?”
奚菲出气似的弹了两下自己的腿,用肢体动作告诉他,她现在心里很不高兴,不想和他说话。
呵,脾气比他还大。
顾岩本来也心里挺不爽的,可莫名的,却被她这个幼稚的动作给逗笑了,微微勾了下嘴角。
他斟酌了一下,想找个别的理由劝劝她,谁知小姑娘忽然不闹了,赌气似得从床上溜了下来,穿上鞋就往门外走。
顾岩一愣,赶紧抓住她的小胳膊,问道:“去哪儿?不睡觉了?”
她要是去跟爷爷告状,他就完蛋了,又得挨顿训!
奚菲蔫蔫的垂着脑袋,声音难过:“我去客厅。”
顾岩忽地发现,这小丫头怎么一副被他欺负了的样子?
他眉心一拧,估摸着跟她解释男女有别的事情,就她现在还没开窍的情商也听不懂。
“沙发没我床舒服。”
奚菲不说话。
“一点半了,先上.床行不行?”
说完,他自个儿都愣了愣。
这话怎么听怎么怪。
见她还是不为所动,他只能先唬她:“不听话我不喜欢你了哦。”
奚菲悠地抬头看住他:“啊?”
哟呵,这丫头居然这么在意他是否like她?
顾岩松开她的胳膊,把房门推上,转身往回走,身体轻盈的一跃,就把自己摔进了软软的床里。
“还不过来?”他拍拍自己旁边的床铺:“客厅没开空调,不在这儿睡,待会儿有得你热。”
奚菲想想也是。她最怕热了,待会要是出了汗,会把她的新裙子熏臭。
最终,她爬上了床,在顾岩旁边的枕头上躺了下来。
孩子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这会儿睡在了蓬蓬松松的软床上,心情瞬间就好了。
顾岩扯过毯子粗鲁的往她身上随便一搭,能想到拿东西给她盖,他觉得今天的自己已经体贴到了极致。
奚菲也不介意,她赶紧坐起来把毯子散开,像爸爸平时给自己盖被子一样,体贴的替闭上了眼睛的顾岩也盖好。
男孩感受到这个突如其来的动作,刹时惊慌的睁开了眼睛。小姑娘巴掌大的小脸蛋就垂在他的脑袋上方,一双眼睛探究的盯着他看。
他好方........
下一秒,女孩儿凉凉的小手,伸过来柔柔的摸了下他的脸颊。她仿佛在抚摸一块珍贵的玉石翡翠,无限赞美的感慨:“小顾哥哥,您好白啊。”
顾岩:“....................”
这么明目张胆的调戏他,还敢触碰他的身体!
如果她不是个孩子,真他妈想.......
顾岩无奈翻了个身,留给他一个后背。
想想还是算了,反正也不能把她怎么办。
.......
奚菲下午还要去上兴趣班,午觉睡醒后,奚爷爷便领着她告辞了。
顾爷爷拽着顾岩送客人到前院大门,小姑娘依依不舍的蹭到顾岩身边:“小顾哥哥,我下次再来找您玩哦。您也可以去找我玩,我家就住在这个大院里。”随后,她报上了自家的门牌号。
顾岩点头。
有些人,他就是那种与生俱来带有勾人喜欢的魅力。
你看,即使这位小少爷对奚菲小公举冷淡成这幅鬼样子,可仍然逗女孩子喜欢。
你说气人不气人?
而这时才听见奚菲对顾岩称呼的顾爷爷,讶然道:“丫头,你直接叫他名字得了。”
说完,顾老爷子眼睛斜过去瞪向自己孙子:“没大没小,她跟你同辈,你脸皮也是厚的好意思!”
顾岩眉心一蹙,不耐烦道:“我又不是没说,她不听我能有办法啊?”
奚爷爷闻到了一股火药味在这对爷孙之间蔓延,赶紧圆场:“我们家添丁的晚,小菲的同辈兄弟姊妹都大她十多岁,所以从小教她这么叫习惯了。”
奚菲附和:“是的呀。”
顾老爷子本就气质严肃,这会一冷脸,奚菲害怕的心都在微微发颤。她心里明白自己是客人,顾爷爷不会凶她,可她好担心小顾哥哥,更心疼他天天要和可怕的顾爷爷生活在一起,好心替他求情:“不关他的事,顾爷爷别骂他。”
受到无妄之灾的顾岩,心里烦着呢。想想这顿训也全都是因这小丫头片子而起,心里并不感激她的找补,直接转过身去逗哈士奇了。
顾爷爷显然还不满意,接着训:“看他这个痞样我就来气!依我年轻时的脾气,早就棍子上了身!你看看,脖子上挂的什么玩意儿?明天赶紧给我弄掉!”
“行了行了,你也别说孩子了。”奚爷爷侃笑顾老头,平常早晚练太极的时候,跟舞友们夸得最多的就是自己这个小孙子,学习成绩好,心地善良,这会儿又给贬的一文不值:“现在的年轻小伙子都追求时尚,你自己过时了,还怪孩子?”
奚菲跟自己爷爷一唱一和:“小顾哥哥穿衣服可好看的。”
真不愧是一家人。
从顾家院子里出来,奚菲还一步三回头,念念不舍。
自从那天一别之后,直至暑假结束,奚菲都没有再见过顾岩。
后来跟着爷爷又去过几次顾家,顾岩都不在。
用顾爷爷的话描述,就是小崽子又出去撒野了。
奚菲心里虽然有一点点失落,但是正式开学之后,这点小郁闷就被抛到了脑后。
到了新学校,新的环境,她结识了很多新朋友。
她是转学生,性格又开朗活泼。进班没过多久,就跟大家打成了一片。
开学后的第一个周五,奚菲在校门口跟小朋友们道别时,还热情的邀请大家周末到自己家里玩。
小朋友们纷纷在她这里报名,方便她统计人数,提前让阿姨准备饭菜。
记录好人数之后,大家挥手告别,各自回家。
奚菲还要等和她不再同一个班级的奚薇一起回家,所以不敢乱跑,担心她待会儿出来了找不着自己的人。
九月的A城,仍然暑期未消,就连吹过来的风都是一阵热浪。
奚菲热得满头是汗,瞧见学校门口正好有个小卖部,于是走过去买了一根雪糕,坐在路边花坛上,边吃边等。
熙熙攘攘的校门口,渐渐来往稀疏,奚薇还没有出来。
奚菲咬掉最后一口蛋卷,起身去垃圾桶边扔包装纸。
就在转身往回走,抬头的一瞬间,她的两只眼睛忽地冒出了两颗小星星。
学校铁栅门里,走出来一群洋溢着青春气息的初中部学长学姐。
她眼尖,一眼就认出了人群之中,那个高高瘦瘦,皮肤最白的男生。
因为周五要举行降旗仪式,顾岩和她一样,穿着校服。
不过初中部的校服和她们小学部的蓝T恤运动裤不一样,顾岩穿着白衬衫,黑长裤。原本应该扎进腰间的衣摆,也被他扯了出来。
风拂过,刮起了他的衣角。
他单肩挂着书包,另一手托着一个篮球在手里转。因为热的原因,他解开了领口的两颗衣扣,黑色的领带也松松垮垮的挂在脖子上。
虽然样子有些小痞气小邪气,却仍然遮挡不住少年风华正茂的阳光帅气。
一群人如众心捧月般跟在他周围,有说有笑。
奚菲心里欢欣雀跃,原来小顾哥哥也在这所学校上学。
然而下一秒,她又犯了疑惑。
旁白那个跟他讲话的漂亮小姐姐是谁?
顾岩脸色惨白,心都在发颤。他一大步跨下了三步台阶,蹲下去把她身子扶正,将她全身上下打量了一道。
小姑娘撞懵了,怔怔的看着他,额头上摔破了皮,开始溢出鲜红的血丝。
顾岩见她不哭也不出声,像个没有灵魂的布娃娃一样一动不动的瘫坐在地上,傻了似得。
“小菲?”顾岩放轻了声音问她:“告诉小顾哥哥,哪里疼?”
奚菲望着他,又反应了两秒,像是暂停的机器人,忽然被按了开关键,后知后觉的嘴巴一瘪,下一秒,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
豆大的泪珠,从眼眶里扑扑往下掉。
顾岩一时不知所措,心跟着她的哭声一抽一抽的疼。
小姑娘哇哇大哭着,张开两只手臂伸向他。
顾岩这下懂了,双手穿过她的腋下,掐住。小姑娘瘦,体重轻,他一下就将她抱了起来。
奚菲顺势,将双腿弓了起来,整个人悬在半空中,幸好顾岩的臂力强,将她抱住了。她箍着顾岩的脖子挂在他身上,扯着嗓子仰着头哭得脸蛋通红。
顾岩原本是想抱她站起来,这会儿她不肯站地,他又以为她是腿疼,直接像抱树袋熊一样将她抱下了楼。
大家都忧心忡忡的围过来看情况。
顾爷爷赶紧吩咐阿姨:“去叫杨叔开车过来,到医院检查检查。”
车子停在别墅大门口,杨叔见顾岩抱着个熊娃娃从屋子里出来,赶紧拉开车门。
顾岩站在车门边弯腰要放她坐进去,可奚菲却死死抓住他不松手,顾岩差点没跟着她倒栽进车里。
可她这会儿正哭得伤心,没办法,他最后只能以这种姿势,抱着她坐进后座。
路上,奚菲终于哭累了安静了下来,歪在他肩上,身体还在一阵一阵的抽搐。
顾岩抽了张纸巾,给她擦了擦满脸泪水:“还疼不疼?”
小姑娘嗡着鼻子:“好疼。”
顾岩心一揪:“哪里疼?”
“额头疼。”
“腿呢?”
摇摇头。
又过了一会,她伸起脑袋看着顾岩,抬手指了指自己的额头,哽咽的问:“我会不会变丑?”
“........”也是醉了,这个时候,她还在意会不会破相。
“不会。”顾岩说。
她重新靠回他肩上。
到医院一检查,医生说只是擦破了皮,没有脑震荡和其它异常。
顾岩和奚父从值班医生办公室出来,忽然愧疚道歉:“对不起叔叔。”
想来奚菲也是因为要护他才摔下楼梯,顾岩心里很自责。
“你这孩子道什么歉,谁也不是诚心。”奚家父母都是受过高等教育且从事教育工作的人,心里虽然心疼自己女儿受伤,理智上对事还是讲道理。奚父拍拍少年单薄的肩膀,甚至考虑周到的安慰:“再说发生意外,也不是控制得了的事情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