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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首发晋江文学城,看到防盗章是订阅比例太低, 请补订前面章节 大乌龟用了整整十分钟的时间从书页里露出脑壳顶, 又用了几个小时才伸出半个脑袋来。
圆圆穷极无聊之下开始在这座山丘上长草,他“噗噗噗”地长满了一山的兰青草, 又借着洪水的滋润将这种生命力极强的小草播种在浅水区,碧绿的草叶在水中舒展着身体,就如同蓝色镜面上镶嵌的绿宝石。
原灵均拔了一堆草做手工, 他用草茎编了一个大角、一个二角、一个三角、精卫和自己,然后将牛羊、小人和小鸟固定在一个圆圆的大草球上,满意地看着这幸福快乐的一家。
这个球被他送给了圆圆。
长右终于醒来了,想挠挠头,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被原灵均用草绳绑在了脖子上,像是个重度伤残患者。
它眼巴巴地盯着那个球,想在上面找出自己来。
“精卫。”精卫幸灾乐祸地啼叫了一声:“别想了, 人民的队伍里是没有纵水犯的,你先好好改造再说吧。”
“哎呦呦喂~~~”长右丧气地抽噎了一声,伤心地低下了头。
等到恒星升到天空正中的时候, 大乌龟终于露出了眼睛和鼻孔,它温和地呼吸了一下新鲜空气, 飞鸟一样尖尖的嘴巴张开, 敦厚地开口道:“嗨——,你——们——好——啊——”
原灵均:“……”
他看了一眼脚下肆虐的洪水, 蹲下身, 直视大乌龟:“我们一点儿也不好。”
大乌龟的鼻子动了动:“我——好——像——闻——到——洪——水——的——气——味——”
“对。”精卫叼起一根草, 挠了挠大乌龟的鼻子:“特别大的洪水,你再不出来我们就要被淹啦!”
“好——吧——”旋龟敦厚地笑了笑,发出一道锯木头般的笑声,它两只尖利的前爪“哗啦”一声伸出书页,紧紧抓住地面,然后整个身体缓慢地从山海经里挪动了出来。
“哎——呦——,太——沉——啦——”旋龟背着厚重的灰黑色龟壳,感叹道。
原灵均:“……”
“精卫!”
精卫是个急性子,在旋龟现身的瞬间就一个俯冲,尖嘴啄向旋龟背部。
“哎,别……”原灵均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见她已经从灰黑色的龟甲上啄下来一小块黑色碎片,“啪嗒”一下扔到了水里。
原灵均:“……”
大家都是《山海经》里出来的,何必互相伤害呢?
他转过眼去看旋龟的反应,大乌龟不愧是个老实龟,被精卫这么啄也不生气,注意到原灵均的目光,还好脾气地冲他笑了笑:“谢——谢——,舒——服——多——啦——”
原灵均:“……”
好吧,你注意别被啄秃了就好。
也是奇怪,那一小块龟甲落到洪水中后,没有像普通的土壤一样被水冲走,而是迅速扩大,拦住了汹涌的水流,没一会儿就化作了一堵上百米高的土墙,坚定地拦在了洪水中央。
“咦?”圆圆道:“这些土好像有些奇怪?”
精卫拍拍翅膀飞回来,刚好听到了这句话,“哼”了一声,昂着头道:“当然了,这可不是普通的土,这些都是大禹当年治水没有用完的息壤。”
“息壤?”原灵均闻言吃了一惊,连忙转过头去仔细观察旋龟的背部。
果然,乌龟壳最表面一层灰黑色的泥壳被精卫啄掉后,露出了隐藏在下方的灰绿色龟甲,龟甲上交织的纹路形成一幅独特而瑰丽的图案,让人多看片刻便觉得有些晕眩。
只是这些奇异花纹的面积太小,一时间让人看不太清楚。
“这是……”原灵均这几天什么不科学的事情都见识过了,科学世界观早就崩塌得不像什么,因此他大胆猜测,积极求证道:“河图洛书?”
“不——是——”旋龟与有荣焉地挺了挺胸,慢吞吞道。
原灵均:“……”
不是你骄傲什么?
听它说话太费劲了,精卫也有点受不了大乌龟这个慢吞吞的劲儿,索性代替它道:“这不是河图,是洛书,龙马负图,神龟献书,大禹当年便是凭借龟背上的洛书研究出治水之法的。他命令应龙在前方开路,神龟背负息壤跟随其后,用了整整一十三年,才将席卷华夏全境的大洪水治理妥善。”
旋龟骄傲地点了点头,随着精卫的话音落地,它终于说完了整句话。
它说:“不——是——河——图——”
原灵均:“……”
大禹当年如果不是自己潜心研究洛书,而是认真听大乌龟讲解的话,恐怕一十三年是治不完水的。别说十三年了,三十年都治不完,到时候就不是三过家门而不入了。
原灵均默默地在心里心疼了一把大禹。
他问精卫:“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先把息壤从龟背上取下来?”
精卫点头:“还需要按照洛书上的治水之法测定方位,丈量大小,将息壤布置在适当的位置,这样才能够疏通水道,截流造堰,肥沃土地。”
作为一个动手能力MAX的工科生,原灵均觉得自己完全可以胜任。
他撸了撸袖口,从地上抓了一大把兰青草,对圆圆和精卫道:“好了,事不宜迟,治水的事可以下午再说,现在我们先来取息壤。”
说罢,他冲旋龟笑了笑,在大乌龟震惊的神色中亮了亮手中刚扎好的草垫子
“来,神龟,别怕,洗个澡,我把搓澡巾都给你准备好了!”
旋龟:“……”
“啊——,不——要——”它慢吞吞地呼救。
原灵均没理会旋龟的话。他招呼着戴罪立功的长右给旋龟背上均匀地喷上水,让精卫把它龟壳上的息壤啄松,自己则拎着草垫子,刷猪皮一样卖力地洗刷刷,洗刷刷……
洗刷刷……洗刷刷……
旋龟背上的息壤足足有几十厘米厚,重量很沉,而且非常顽固,比水泥混凝土还要难清洗,没一会儿原灵均的手就酸了,圆圆十分坚定地让他到一边歇着,自己接替了给旋龟搓澡的工作。
圆圆控制着风,用无形的手抓住草垫子在旋龟背上洗刷刷,原灵均则蹲到旋龟的鸟头旁边,和它说悄悄话:“我说神龟,你该不会从大禹治水之后就没再洗过澡吧?”
黑色的息壤几乎成了旋龟的第二层龟甲,被暴力洗刷下来,厚实地堆积在地面上,看这分量就知道它平时的负担有多重,难怪动作那么慢。
背了一座大山在背上,谁能快得起来?
旋龟心虚地缩了缩脖子,扭过头,惬意地眯着眼睛,顾左右而言他:“啊——,不——要——停——”
原灵均:“……”
它的语气虽然还是慢吞吞的,但龟眼中慌乱而不失尴尬的神情透露了问题的真相。
残酷的真相。
原灵均站起身,默默地喊了精卫一声。
“精卫,你过来下。”
“怎么了?”精卫“笃笃笃”啄得正起劲儿,闻言抬起头不解道。
“没什么,”原灵均道:“我给你擦擦嘴。”
毕竟,正在被你“笃笃笃”的是一头不爱洗澡的大乌龟。
从那天起,作为一家之主的原灵均开始考虑一个问题——
虽然不能从圆圆身上离开,但这艘远道而来的飞船既然落在他们的球上了,自然不能放过它。
精卫对此举双翅双脚赞成。
“对,别放过它,谁知道上面还有什么好吃的东西!”
原灵均:“……”
小黄鸡还不够你吃吗?
精卫这些天有点儿对小黄鸡疯魔了,填海的时间都减少了二分之一,闲暇时间,原灵均经常可以看见她漫山遍野地去抓鸡,搞得小黄鸡一听到“精卫”的叫声就疯狂地尖叫逃跑。
原灵均觉得它们可能给精卫起了一个外号——抓鸡狂魔。
“你也别下手太狠了,”原灵均旁敲侧击地提醒她:“我们要可持续发展。”
精卫:“哼。”
“好吧,”原灵均换了种说法:“其实鸡蛋也很好吃,下回我给你做煎蛋炒蛋茶叶蛋蛋花汤。”
精卫勉为其难地点了下头,表示既然如此,下次她就放小黄鸡一条生路好了。
原灵均舒了口气,觉得小黄鸡也不容易。
揭过这个插曲,话题又回到正轨。
“所以现在,我们要怎么和这艘飞船沟通?”
鉴于飞船上的外来户整整三天都没有下船,宅成了一窝土豆。
“嗯,绑架?”精卫道。
原灵均:“……”
“诱拐、下毒、精神控制?”精卫继续出主意。
原灵均:“……”
“不行我去色.诱?”精卫豁出去了。
原灵均扶了一下额头,“不,别!千万别!”
炎帝会打死我的!不打死我,也会拿断肠草毒死我。
他痛心疾首:“我昨天就不该给你讲《倩女幽魂》的故事。”
精卫入戏很深,真把自己当聂小倩了,也不想想就她那个小身板,有色吗?还不如让大角二角三角去色.诱,说不定飞船上的人馋肉。
“那你说怎么办?”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精卫来脾气了。
“反正你不能色.诱,”原灵均警告她:“要不然你今后一个月的小黄鸡都没有了,我们吃鸡你喝汤,不,你喝水。”
精卫:“哼!”
“唔……你说呢?”原灵均问圆圆。
“我也觉得不行。”圆圆无条件支持自己人。
“对吧,”原灵均感动了,觉得还是圆圆最可靠,于是虚心求教:“你觉得应该怎么办?之前你身上不是降落过飞船吗?他们在星球上干了什么?最后又是怎么离开的?”
圆圆的声音抖了一下:“他们没离开,他们全部失踪了。”
“什么?”原灵均没听清圆圆到底说了什么,他还想再问,就见圆圆迅速放过了这个话题,又恢复了成熟稳重的模样。
“这样吧,”他道:“下毒、诱拐不保险,我趁他们睡觉的时候,拿土把所有排风口都堵住,在四面竖起高墙,再让长右召唤一道大洪水,淹了高墙以内的地方,这样飞船就发动不起来了,他们上天无路,下地无门,只能出来和我们谈判。”
长右举着拳头:“哎呦哎呦~”
精卫也转怒为喜:“这个主意好,我在天上守着,再通知旋龟配合一下,把飞船的路挡死。”
他们还自动自觉地学会了海(旋龟)陆(圆圆)空(精卫)三重布防,全方位立体式封锁飞船的逃生路径。
原灵均:“……”
他恍惚间觉得自己不是在家里开家庭会议,而是进了一个贼窝,贼窝的灵魂人物就是圆圆。
原灵均沉默了一下。
我的球,你究竟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那个会说“羊羊这么可爱,不要吃羊羊”的白莲花球呢?
·
尽管原灵均努力劝了精卫和圆圆,让他们俩斯文一点,但一球一鸟作为这颗星球的主宰,打定了主意不让外来户好过,务必要给他们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让他们意识到随便打鸟、放小黄鸡、破坏生态环境是不对的。
“放心,我有分寸。”圆圆和原灵均保证。
在他这么保证的第二天,成群结队的角们把飞船给围了,要为大哥讨一个说法。这里面要是没有圆圆和精卫的配合,打死原灵均都不信。
角们气势汹汹的样子活像一群当地黑.社会,原灵均远远旁观,觉得三五天之内这场人角之战恐怕分不出个胜负来。
精卫飞到五花大绑的船员头上,踩了一脚两个倒霉蛋的脑袋,问圆圆:“还干么?”
“干,怎么不干?”圆圆道。
他考虑了一下死磕中的角,为了它们的肉质不因愤怒而受损,和精卫商量道:“先处理这两个杀猪犯吧,最好能从他们口中套出点情报,方便晚上行动。”
“也行。”精卫赞同道。
然后他们就开始刑讯逼供了。
精卫叼起一块巴掌大的锋利石片,冷冷地在杀猪犯的脖子上比划了一下。
“说,你们是从哪儿来的?为什么来这里杀猪……不,是偷猎!”
杀猪犯嘴里的土块被掏了出来,但眼睛还被蒙着,他们俩头天刚打出第一枪,就莫名其妙地被一群愤怒的牛撞倒,踩晕,到现在还不知道究竟得罪了哪路敌人。
杀猪犯:“呜呜呜呜……死心吧!我们是不会背叛船长的!”
精卫又问:“什么?你们有多少人?来这里干什么?”
杀猪犯:“呸!船长是我们的救命恩人!我们生是船长的人,死是船长的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