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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白深很快帮舒元希把司机找来,舒元希虽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但是都到了这一步了,让她再说不用回去也不可能了,她只好坐进车里。
“元希,我过几天就会走,以后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见面,我很庆幸能够遇到你,以后如果你有什么需要我的时候,随时给我打电话。”
听到慕白深用深情的语气说出这段话,舒元希呼吸一滞,点了点头。
“元希,我们还是朋友吧?”
“呃?”他们不一直都是朋友么?
舒元希抬头看向慕白深,在看到他脸上的戏谑的时候才反应过来,慕白深是故意这么说,就是想要让她抬头而已。
“好了,你回去吧,好好休息。”慕白深往后退了一步,看着坐在车里的舒元希,小心隐藏起自己的不舍和心痛。
“嗯。”舒元希应了一声,想说一句保重,但是这两个字像是卡在喉咙里面,根本就说不出来。
看着慕白深站在原地目送自己的样子,舒元希突然感觉心里微微一疼,那么多年,要他放弃,怎么可能不会痛,只是她也没有办法,如果不跟他说清楚,只会让他更加受到伤害。
现在,她只希望他能幸福就好。
回去的路上,经过一个十字路口的时候,车子堵得厉害,似乎是前面发生了什么交通事故的样子,短短几百米,竟然堵了差不多二十分钟才过去。
车子开过去的时候,舒元希没有看到有人伤亡,只是看到两辆破损的车停在路中间,有交警在维持秩序,而地面上还残留着一块块的血迹。
看到那样鲜红的颜色,舒元希莫名觉得胸口有些压抑,像是有什么沉重的东西落在心上,压得她都没办法喘过气来。
心里忽然就变得慌乱起来,右眼皮也不听话地开始跳起来,舒元希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像是有什么坏事发生了。
下意识的,舒元希就想去找自己的手机,给舅舅打个电话问问家里有没有事情发生,但是她找了半天都没有找到自己的手机,才想起来手机还放在床头柜上充电!
开车的司机看舒元希焦急地找什么东西的样子,很贴心地问了一句:“舒小姐,是在找手机吗?可以用我的。”
听司机这么说,舒元希连忙摆手,勉强露出一个微笑,回答:“不用了,我只是想看看有没有电话或者短信而已。”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舒元希一路上还是感觉各种不安心,右眼皮也一直没有停下来过。
等车子在舅舅家门口停下的时候,舒元希只留下一句谢谢,然后头也不回地跑进屋,看到自己舅舅和舅妈都好好地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之后,舒元希稍微松了一口气。
但是那种不安的感觉却不但没有减弱,反而更加强烈。
难道是念洋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舅舅没有发现舒元希的不对,见她回来,只是随口说了一句:“元希,你回来了,你快去看看你的手机吧,叫唤了一个上午了。”
听到舅舅这么说,舒元希连鞋子都没有换,直接跑上了楼,拿起已经充满电的手机一看,竟然有十几个未接电话,都是小鱼打过来的。
小鱼的电话,那就是说是公司的事情?
舒元希猜测着,手指在屏幕上轻轻滑动,刚想给小鱼回一个电话过去,刚好小鱼这会又给她打了一个电话过来。
舒元希很快把电话接起来,还没说话,就先听到了小鱼的抽泣声。
“小鱼,怎么了?”舒元希心里一紧,连说话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小鱼似乎有些惊讶电话竟然打通了,愣了一下,然后突然放声大哭:“元希,你终于接电话了……”
舒元希隐隐约约听到小鱼说了这么一句,原本就已经不安的心变得更加慌乱,焦急地问:“小鱼,你先别哭,先告诉我发生什么事情了?”
小鱼似乎很想把事情告诉舒元希,但是她越是想说,反而哭得更加难受,好半晌都说不清楚,到是让舒元希变得更加着急而已。
过了一会,小鱼手里的电话似乎是被谁拿走,下一刻舒元希就听到了吴霖琛的声音。
“元希,你快过来医院一趟,百合她现在正在手术室里。”
听到吴霖琛凝重的话,舒元希的双眼慢慢瞪大,看着雪白的墙面,脑海中瞬间一片空白。
“你说什么?”舒元希听到自己用低沉的声音问出这话,然后就听到吴霖琛压抑着沉重的回答。
“百合难产了,现在正在手术,你还是过来一趟吧……”
舒元希根本不记得吴霖琛之后说了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跑下楼的,只是画面在脑海中似乎都慢了一拍。
她能看到自己舅舅和舅妈转头过来看她,张开嘴说话的动作,但是却听不到他们说了什么。
她能看到马路上飞驰而过的车辆,还有明晃晃的阳光,却根本感受不到风和温度。
等舒元希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坐在了出租车上,手里紧紧攥着手机,身上还穿着慕白深送给她的礼服。
她想起来跟百合第一次见面时候的场面。
那天她被迫跟一个据说很有钱的男人一起喝酒,而百合就穿着可笑的兔女郎的衣服,手里托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几瓶很精致的酒。
百合用很流利的英语推销着她的酒,而那个男人一心在舒元希身上,根本就不耐烦理会百合。
就在百合转身要走的时候,跟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撞了一下,她手里的酒有一瓶落在地上,即便在嘈杂的酒吧,也能听到清脆的声音。
她后来听百合说了,那瓶酒很贵,就算她努力工作一周,也没有办法把那瓶酒的赔款交上去。
而那个男人不仅没有道歉,反而看到百合清秀的样子,就想要轻薄她。
舒元希安静地坐在沙发上,看着百合跟那个男人争执了几句,就在那个男人伸手抓住百合的下巴,想凑上去亲她的时候,百合拿起一个酒瓶,就狠狠砸在了男人的头上。
舒元希就是在那个时候,觉得百合是自己的同类,所以她毫不犹豫站起来,冲上去,拉着百合就跑,带着她上了楼,躲进她平常睡觉的小房间里。
她们能听到外面的嘈杂声,两个人在黑暗中紧紧拉着彼此的手,小声笑起来。
不知不觉,舒元希用自己的左手紧紧握住右手,就像是那个晚上,她跟百合紧紧握住对方的手一样。
那一幕,像是昨天才发生一样。
怎么会呢,百合的身体那么好,又有顾书里那么精心地照顾着,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呢……
舒元希感觉自己的心跳已经快得快要从胸口里跳出来了一样,心里明明着急得快要疯了,眼眶却干涸得没有一滴眼泪。
笑着的百合,生气的百合,认真的百合,狼狈的百合,抱着她痛哭的百合,像是一张张画面,在她的脑海中不断地放映着。
她想过自己这辈子不可能再跟古月阳在一起,想过念洋长大以后肯定会离开她,想过终有一天自己会一个人生活,却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百合会离开她。
她以为就算全世界都抛弃了她,百合也一定会站在自己身后,因为她们曾经拉着彼此的手说过,这辈子都不会分开的。
现在难道百合就要违背她的承诺了吗?
车子在医院门口停下的时候,舒元希根本就没有回过神来,直到司机提醒她到目的地了,舒元希才翻出钱来给司机,连找零都没有要,拉开车门就冲了出去。
可是跑进了医院,舒元希却根本不知道该往哪里走才能找到百合,站在人来人往的大厅里,舒元希感觉一阵天旋地转,连方向都不能分辨了。
就在舒元希站在原地手足无措的时候,突然感觉自己的手被一只温暖的大手抓住,她一转头就看到一脸憔悴的古月阳。
“站在这里做什么,跟我走。”古月阳瞥了她一眼,冷冷说了这么一句,然后根本不管舒元希会有什么反应,拉着她就往妇产科的方向走。
他其实也是在接到吴霖琛的电话之后才赶过来,只是没想到一进医院就看到舒元希站在医院大厅里面发呆。
舒元希现在根本就不能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她现在满脑子都是百合,心里也全部都是关于百合的事情,所以她任由古月阳拉着她走,像是一只提线木偶,没有自己的意识一样。
这种情况直到古月阳带着舒元希走到百合缩在的产房门口,在她看到“手术中”三个鲜红的大字的时候,她才恢复自己的意识。
“百合呢,百合还在里面吗?”舒元希问了一句,她不知道该问谁,只是下意识问了出来,然后就想往那扇门里面走。
古月阳手疾眼快地拦腰抱住舒元希,低声说了一句:“元希你冷静一点!”
冷静,怎么可能冷静,里面生死不明的人,是她这辈子最重要的朋友,是说好了以后会一直在一起的好姐妹!
“元希!”因为一直忍不住哭,为了不吵到里面的医生而躲到走廊另一边的小鱼,听到舒元希的声音之后立马就冲了过来,紧紧抓住舒元希的手,嘴巴一撇,眼泪又开始往下落。
听到小鱼的声音,舒元希看了她一眼,然后慢慢转过头,视线在坐在椅子上把头埋在手臂里的顾书里身上扫过,最后落在一脸严肃地站在一边的吴霖琛身上,眼神突然亮了一下。
“霖琛,百合会没事的对吧,她只是想跟我们开个玩笑,所以才故意不把孩子生下来的,她会没事的对吧……”
舒元希感觉自己的双眼酸涩得难受,可是偏偏没有一滴眼泪涌出来,像是有什么堵住了她的泪腺,让她根本没有办法哭出来。
她紧紧盯着吴霖琛,像是希望吴霖琛能给她一个肯定的答案,告诉她这一切都不过是百合的恶作剧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