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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梓就这样抱着林雪, 很久很久……
林雪此时的动作比较累人, 她下半身坐在床沿边, 上半身倾斜在程梓怀里，特别累的姿势让她感觉自己快撑不下去了。
“程梓？”林雪喊了一声。
没反应。
“程梓！”
又一声。
没反应。
林雪确认程梓睡着了，像一只猪似的, 叫不醒。她扶着他, 让他躺回床上。
他体温高, 出了很多汗，脸和头发都是湿湿的。她站起来，走去卧室配套的卫生间，洗了毛巾拧干，给他擦脸。
杨教授进来看儿子怎么样的状况, 见到林雪悉心照料, 识趣地退出房外, 轻轻地关上门，不打扰他们两个。
*
程梓吃过药，睡了一个下午之后, 病情好转了，也有点精神和力气。
醒来的时候已经傍晚了, 外面的天色橙橙的，太阳要下山了，快到晚上了。
程梓下床走出房间, 很安静, 闻到屋里飘着饭香。
他走到客厅, 看到杨教授坐在沙发上，戴着老花眼镜在看报纸。
程梓看到餐桌上放着一个电饭煲，通电运作着，冒出白白的水蒸汽。
厨房那里很整洁，什么都没弄。
程梓问：“妈，你不做菜吗？”
时间也不早了，杨教授就煮了一锅饭，什么都没动，程梓觉得很奇怪。
杨教授解释：“那个，小雪说她去上什么家政班，她说今天学做菜，会打包几个菜回来，我在家煮好白饭就可以了。”
程梓听到林雪在家政班做菜回来，整个人都不好了，这应该是大小姐第一次做菜吧？
她哪里来的自信，把学做的菜带回家里？
“妈……我饿了，等不了林雪回来，我还是下楼吃点东西……”程梓摸摸肚子，假装饿极了。
杨教授抬起头看着墙上的挂钟，说：“小雪说六点左右就到，现在也差不多了，你等不了这几分钟吗？”
杨教授自言自语：“要不，我打电话催一下小雪，让她快点回家。”
“哎……不用。”程梓摆摆手拒绝：“突然有点晕，没什么胃口，我回房间休息，她回来了，不用告诉我……”
“还不舒服吗？要不要去医院打针？”杨教授站起来，走到程梓面前，伸出手，在他额头探热。
程梓额头的温度没有早上那么烫手，还有一点发热。虽说杨教授夫妇热爱科学多过喜欢程梓，可是怎么也是自己儿子，说不心疼是假的。
杨教授推着儿子坐在一张单人沙发，说：“没胃口的话，我去煮点米粥给你吃？”
程梓点点头。
其实，他一整天就吃早上那碗粥，已经饿到没力气。他没这胆子吃林大小姐做的菜，只好等杨教授吃过饭后回家，他再点外卖。
杨教授走出厨房洗米，准备煮点粥。玄关的密码门锁响起来了，林雪一打开门就喊：“杨教授，我回来了！”
程梓坐在的位置看不到玄关的地方，伸长脖子看过去，林雪也走进来了，只见她提着两袋打包的塑料盒，每袋子各两盒。
杨教授在厨房洗米，听到林雪的声音，拿了手巾擦干净水迹走出来，见到林雪手里的东西，说：“哎呀，你煮那么多回来啊？”
“今天老师教的都是简单的菜式，他让我们自己试做一些。”林雪解释完后，走去厨房，准备换陶瓷碟子换装东西，用微波炉加热。见到杨教授刚刚洗了米，放在锅里，问：“咦，我刚才看到餐桌的电饭煲有在煮饭，为什么这里还有米？”
“程梓说没胃口吃饭，我煮点粥给他吃。”杨教授给锅装了适量的水，放上玻璃盖，放在煤气炉烧着。
“哦……”林雪有点失落。
今天是她第一次学做菜，老师还夸她做得很好，那时候心里想着带回家给程梓试吃，打算在他面前得瑟，她有做菜的天分。
林雪小声问道：“他没事吧？”
杨教授说：“还有一点发热，没什么大碍。”
林雪放心：“那就好……”
林雪把菜放进微波炉加热，诱人的香味在屋里蔓延，程梓闻到菜香味，咽了口水，肚子咕咕地叫不停。
程梓看着自己的肚子，暗暗地骂着：没出息的东西，黑暗料理你也想吃？说不定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好看不中吃！
几分钟过后，林雪端出热好的菜出来。
杨母拿出两份碗筷，准备和林雪一起吃晚饭。
“妈……”程梓欲言又止，感觉让自己老妈吃有问题的东西有点大逆不道。
“怎么了？”杨教授在盛饭，准备坐下来吃饭。
杨教授觉得程梓今天有点矫情了，以往生病的时候，他很少说话的。今天他一时说饿，一时说没胃口，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这是林雪第一次做的……你要吃吗？”程梓犹豫了一下，告诉自己的亲妈。
林雪已经坐在餐椅上准备吃饭了，瞪了一眼程梓，莫名其妙地拆她的台。
“不吃拉倒……”小声嘀咕，没有人听到。
刚才林雪上课的时候想着程梓要是吃了以后，会对她改观。回来听说程梓没胃口，又是失落，又是担心他的病。
现在听起来，难道他是不想吃她做的菜，才说没胃口？
臭程梓，看不起人！
杨教授见到餐碟上的菜式，虽然放凉了一段时间，又放入微波炉加热，青菜有点黄。但是看上去也是很可口的，很惊讶地问：“小雪，你第一次做的？”
林雪点头回答：“嗯。”
“这厨艺比我刚开始学做饭还要好，我结婚以后，学了一年才会做好一顿饭。”杨教授夹起西红柿炒蛋，尝了一口，说：“挺好吃，有点淡，下次加多点糖。”
林雪受教点点头：“好！”
程梓看着林雪跟亲妈在餐桌前一边吃饭，一边聊天说笑。
太不可思议了，她们居然把菜都吃了。
难道……不难吃吗？
林雪做的菜真香，饿着肚子的程梓喊了一声：“妈……我饿，什么时候有得吃？”
“煮粥哪有这么快，你再等等吧！”杨教授说完，又跟林雪聊天。
虽然两个女人的专业不同，但是有无尽的话题，美容，服饰，瘦身，永远都是女人专注的事情。
程梓见她们吃了以后没什么异样，撇撇嘴，去厨房自己拿出碗具出来。盛了一碗饭，坐在她们旁边假装不在意地吃着林雪做的菜。
林雪本来想怼程梓两句的，杨教授冲着林雪摇摇头，示意不要理程梓。
程梓这个孩子又倔又死要脸，跟他硬对硬，他觉得丢脸的话，他又会乱说话，不给别人面子，经常搞到跟别人关系紧张。
杨教授见程梓吃了差不多，问：“好吃吗？”
“还可以。”程梓有点小小的傲娇。
林雪听到之后，不知怎么的，觉得心情愉悦。嘴角微微翘起，掩饰不了心中的小窃喜。
程梓觉得应该是一整天没吃什么东西，饿极了！不然他怎么会用吃剩的菜汁拌饭吃？
饭后，杨教授和林雪在厨房里洗碗和清洁工作，杨教授看了一下在客厅看电视的程梓，悄悄地问林雪：“小雪，你觉得我们家橙子怎么样？”
“啊？”林雪没想到杨教授突然问这种问题，手里拿着沾着泡沫的碗，差点滑手掉下。
要是再打烂一个，家里快没碗吃饭了。
“你觉得怎么样？”杨教授又问。
林雪有点害羞：“挺好的……”
杨教授听到别人觉得她儿子还不错，小尾巴翘起来，继续说：“我们家的程梓挺不错的，你别看他平时口损比较多，其实心很软的。你稍微对他好的话，他就会对你好，他这个人吃软不吃硬的。”
林雪点点头。
“这孩子有点倔，像你们年轻人经常说那个什么……傲娇，对，傲娇，什么都要别人让他才行。你平时稍微多点让他，他自然会心甘情愿对你好！”
林雪听了杨教授的话，知道杨教授误会了他们，说：“杨教授，你误会了，我们两个没关系……”
“行了，我知道你们刚刚开始，还害羞，不敢承认。”杨教授脑袋凑过林雪耳边，说：“我刚刚打开茶几抽屉，我都看到了……”
林雪的脸一阵红，不知道怎么解释。
上次去超市，程梓赌气买了10盒安全／套，还撒在她床上。她是黄花大闺女，这么会收着这种东西在房间？
所以，她偷偷地把那十盒东西放在客厅的茶几抽屉。
没想到，今天被杨教授打开抽屉见到了。
“杨教授，你误会了……”林雪试图解释。
“没事，没事，我们又不是老古董，你们两个好好就行了。我和程梓他爸还年轻，不催你们啊！”杨教授拍拍林雪的肩膀，让她不要紧张。
林雪把想说的话咽回去了，感觉说什么，杨教授觉得她害羞不承认。
杨教授说：“周六是程梓爷爷的生日，你让程梓带你过去吃饭吧。”
“啊？”
“就这样定了！”杨教授说完，厨房也清理干净了，说：“我还要回家，程老头在家一天了，不知道他吃饭没。”
杨教授拿着手巾擦擦手，离开厨房，说：“橙子，我要回家了，有什么事打电话给我，知道吗？”
“好的！再见！”程梓跟老妈道别。
林雪把餐具洗好之后，整齐地放在消毒柜里面。她走出来，见程梓坐在长形沙发，她则坐在单人沙发，说：“程梓，你妈好像误会我们的关系了，还叫我周六去你爷爷的寿宴吃饭。”
“怎么会误会？”程梓一头雾水，早上他明明跟老妈解释清楚了。
“她打开茶几的抽屉，看到了！”
“看到什么？”茶几就在程梓面前，他弯腰打开抽屉……
十盒安全／套整齐地并排放在里面。
程梓也是无语了，问：“不是让你放好的吗？怎么放在客厅里面？”
林雪撇撇嘴，低着头。
程梓推回抽屉，整个人躺在长沙发看电视。
林雪小心翼翼看着他，若无其事的样子。她问：“你怎么好像不在意的样子？”
“就觉得被误会挺好的，我妈最近催着我结婚生子，如果对象是你的话，她就不催了。毕竟我父母是江大的教授，你又是江大的学生，我要是跟你交往在读书期间结婚生孩子，肯定被别人大造文章的被传出不好的传闻，她肯定等你毕业再催我。”
林雪听完他的解释，问：“那你是要我做你的挡箭牌咯？”
“不然呢，你以为我喜欢你啊？”程梓贪一时口快，说出违心的话。
林雪摇摇头说：“没有。”
就是不知道怎么的，说不出的失落感。
林雪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喜欢程梓，可是程梓对她没有意思。
而且她家欠着别人那么多钱，程梓年轻有大好前途，怎么可以拖累他？
程梓坐起来，伸了一个懒腰，说：“在家睡了一天，腰都快断了，要不要出去走走？”
林雪点头，干脆利落：“好！”
程梓的公寓位于CBD，一走出小区，什么都有，一栋栋高级写字楼，一座座高级商场。
两人出来向左走，来到一间高级商场，里面都是卖奢侈品牌的东西。
以前林雪家里有钱，她并不常来这里，首先这里离华庭帝苑比较远，而是她身边的女性朋友都是家境平平，没有人陪她过来这里。除非林志强有非要她出场的商业酒会，她会来这里订礼服。
程梓走到某一个女装店，看到橱柜里展示一条西瓜红的抹胸连衣裙，就像炎炎夏日里一道漂亮的风景。
他停下脚步，转过身问跟在他后面的女人：“我妈是不是叫你周六去参加爷爷的寿宴？”
林雪点点头。
程梓问：“你多高？”
“一米七四。”
“这么高啊？”
“怎么了？”
“没事。”
“哦！”
程梓瞥向橱窗里的裙子，心里想着林雪穿上这条裙子会是怎么样子呢？
若无其事地继续往前走。
*
林雪去上家政班学习有好几天了，学做饭也有模有样，得手应心。
周六的早上，她在公寓里面尝试做一顿午饭。
程梓一边吃，一边毫不吝惜地挑剔：汤水太淡了，淡水鱼没放够姜葱有点腥，炒肉有点老……
可是身体却非常诚实，足足吃了三碗白饭，把餐盘上的菜都吃光了。
也就一眨眼的功夫，林雪才吃了半碗，已经没有菜吃了。不得不用菜汁拌饭，眼睛带着怨恨盯着吃饱拍拍肚皮的程梓。
“啧啧啧，怎么煮那么少？我是男人来的，要吃很多很多，下顿记得多煮点，要是被人知道我吃这么少，还以为我没钱给伙食费！”
某大爷吃完饭后，喋喋不休。
林雪心里嘀咕着，以后每做一道菜，多放一勺油，胖死你！
饭后，林雪洗好碗后走出厨房。
程梓站在厨房门口，突然塞了一包塑料袋装着的东西给她。
“什么东西？”林雪拿着塑料袋，观察了一番。
程梓一脸轻淡地说：“昨天去散步，见到有个阿姨带着孩子在路边摆摊卖衣服，感觉挺可怜的，就帮衬一下。”
林雪：“……”
林雪拆开，从黑色塑料袋拿出一条西瓜红的抹胸连衣裙。
她觉得裙子有点眼熟，忘了在哪里见过。
裙子在林雪手上，她捏着布料，觉得这绝对不是普通货色。
她不太礼貌地翻找裙子的LOGO，却发现那些LOGO标签被剪掉了，连缝在衣服里面的洗涤说明也剪了。
分辨不出是什么牌子。
林雪问：“你怎么把洗涤说明剪掉了，我怎么知道要怎么洗？”
“手洗，不能烫。”程梓说完，走回去自己的卧室。
林雪觉得这裙子绝对不是地摊货，一直回忆着自己在哪里见过这条裙子。
“你多高？”
“一米七四。”
“这么高啊？”
“怎么了？”
“没事。”
“哦！”
林雪突然想起几天前，她和程梓在商场里的对话。
他们停步的地方，是一家C开头的名牌女装店门前，店里橱窗摆放一条特别抢眼的裙子。
貌似就是这一条。
这程梓，就像杨教授说的那样——傲娇。
几千块裙子，非要说地摊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