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村长真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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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办法,家是回不去了,只能回老家躲一躲。

    陈小凡是个孤儿,他是被陈老根养大的,按理说他应该叫陈老根哥,况且陈老根六十多岁了,但是陈老根可不干,硬是让他叫哥。

    干妈也就顺理成章的叫成了嫂子。

    回老家的路上要穿过一条河,小河不深不浅,正好能没过大腿根,位置比较尴尬,农村的娃娃有野性,不走桥,都是从水里直接走过去的。

    村里一些女人会在河边洗衣服,看到小凡都捂着嘴笑。

    陈小凡自然知道他们在笑什么。

    夏天穿的衣服本身比较单薄,水一湿,衣服都贴在肉上。

    “小娘们,先让你们笑个够,以后逮住机会让你们使劲看!”陈小凡嘟囔,肚子饿得咕咕的叫,没闲心理会这些,只是闷着头往家里赶。

    眼下正是晚饭的时候,尽管天还没黑,但夏天农村人都吃饭早。

    大老远,陈小凡就闻到了家里传来的肉香味。

    等到了家,陈小凡就看到哥和嫂子在一起吃饭。

    往饭桌上瞄了一眼,炖母鸡,陈小凡的脸瞬间拉长了。

    “小凡回来啦,来的真是时候。”嫂子马兰花扫了一眼湿漉漉的陈小凡,她一脸尴尬,尤其是看到他的那里,臊的厉害。

    陈老哥出来,看到小凡的衣服,啥也没说,也不想说。

    “啊,是挺是时候的。”陈小凡嘀咕一声,抄着勺子就朝嘴里喂起鸡汤来。

    陈小凡是个孤儿。

    稻田村里的人都知道他不是陈老根亲生的。

    陈老根把马兰花娶进门十几年肚子都不见动静,看病,吃药,抓胎甚至借种的法子都想过了,可是马兰花的肚子就像是个石头疙瘩一样屁大点儿的动静都没有。

    终于有一天,陈老根忍不住跑出去了三天,最后从镇上的福利院里领养了一个孩子,这孩子就是陈小凡,也就是他们陈家的“引种娃”。

    所谓“引种娃”,就是要用陈小凡这头枝儿来给陈老根的子孙福接上弦儿,让陈老根这一枝接着开枝散叶,发扬光大。

    也是那时候,六岁死了爷爷被送到福利院的陈小凡第一次被陈老根抱上了桌子作为亲儿子开始抓筷子吃饭,也是从那一天开始,陈小凡才知道吃饭的时候不能用手抓。

    二十七年都没有啥动静的马兰花竟然在五十四岁的时候铁树开花生了个大胖小子。

    也是在那一年,学习成绩出色的陈小凡成绩一落千丈,第二年中考直接落榜,除了职业高中连去的地方都没有。

    可是就在这时候,冷落了陈小凡一年的陈老根忽然咬牙卖掉了家里耕水稻田的老黄牛,攥着手上的万把块钱硬生生地把陈小凡送到了县一高去。

    含着泪挥别了老两口,陈小凡背着铺盖进了校门,下定决心要给那些笑话自己的老娘们长舌妇们一点儿颜色看看。

    结果颜色没看成,自己竟然被开除了。

    起因居然是有人诬陷自己看上了县长的闺女,还说自己差点儿糟蹋了人家。

    陈小凡打死都不承认,结果在监控室看了看那天晚上的监控之后,宿醉了一晚上的陈小凡才在几个纨绔冷冷地笑声中被心灰意冷的陈老根领回了家。

    日子还得接着过,陈老根回到村里跟村支书一商量,半卖半送包了村后山上十几亩渣滓地搞了个散养鸡的场子让陈小凡看着去了。

    这样一来,也省的陈老根在家看着这不争气的养子心里来气了。

    只可惜陈小凡也像是自暴自弃了一样,成天住在矿山后面的渣滓地,十天半个月才回来一次,整个人就像放飞了自我一样,在山上斗鸡撵狗过得也是逍遥自在。

    抓了最后一根鸡爪子在嘴里嘚吧嘚地嚼着,陈小凡擦了擦混着香油的哈喇子抬头冲着陈老根调了下眉头打了个嗝说道:“老哥,给俺五十!”

    “五十?咋恁多呢?”陈老根脸色一白,急吼吼道,“上次上山给你送席子,不才给你五十吗?咋又要呢?”

    “哪都五天了,我一天十块够花啊?”陈小凡翻了个白眼之指了指天色,“这矿上东一家西一户的,晚上土狗野狼地都瞄着咱家鸡呢,我要是回去晚了鸡没了我可不管了!”

    “当家的,给他吧。”马兰花冲着丈夫挤了挤眼睛,抱着贪睡的儿子到一边儿去了。

    恨恨不平地从兜里抓出了五十块钱,陈老根把钱甩到桌上,又搂了俩钢镚儿递到陈小凡手上:“给桌子收拾收拾再走……成天都要成精了。”

    “还是哥你好。”陈小凡咧嘴一笑,抓起窗架子上的干抹布对着桌子胡乱一抹,放下抹布转身就走。

    天已经全黑了,下过雨的村子燥哄哄的,修了水泥路的村子里静悄悄的没个人影,陈小凡踩着台阶上到了村长马福全家的小院里,准备来买点泡面零食啥的带到山上去。

    马家是村里的大家族,陈小凡的养母马兰花跟村长家也有点儿亲戚关系,否则这十几年不生蛋的老母鸡早就被陈老根给踹了。

    望着小院的一片漆黑,陈小凡的眉头不觉得皱了起来。这黑灯瞎火的不像是村长家的派头啊,村里人谁不知道马福全喜欢在家叫上几个狐朋狗友喝酒到半夜,马福全家的小卖部挣的钱一半都被这位村长大人自己喝进肚子里去了。

    “村长,村长在家不?”陈小凡站在院子里冲着前面的一排平房喊了两声,却没见啥人答应,倒是有几条村里的野狗撅着屁股甩着尾巴对着陈小凡呲牙咧嘴地叫了一阵,像是在咒骂陈小凡打断了它们在街上光腚乱操一样。

    “叫你娘的叫,再叫老子砸碎你们的狗头炖汤喝。”陈小凡捡起一块石头冲着胶嚷得最凶的那条野狗扔了过去,那野狗不小心被砸中了腹部,哀嚎着转身领着剩下的几条野狗跑了。

    “不对啊……”陈小凡捏着光溜溜的下巴审视着村长家的矮平房,细长的眉头一皱,疑惑道:“难不成是马福全那老屁股开新花了,在后院的楼里面来劲儿呢?”

    心念至此,陈小凡的心一下子躁动了起来,匆匆两步出了村长家的老院,转身绕过一道长长的水泥围墙。

    刚窜到村长家新房后面的石棉瓦棚子下面,就听见那窗户口里砰砰地朝着外面传出叫唤声来:“轻点儿,轻点儿,你想弄死老娘啊,捅错地方了你个龟孙,知道是哪不就知道瞎捣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