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第六十颗糖

温初礼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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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父母的宠爱, 她从小就没做过什么粗活重活, 除了右手食指上的一小块疤痕, 手上的肌肤白皙滑嫩。

    而那块小疤痕, 姜画清晰地记得,是因为她小学时有一次没写作业, 被数学老师用教鞭打破的。

    也是从那次之后, 她每次见到数学老师,都会紧张得不行。

    想到这儿,姜画释然地呼了口气。

    傅斯寒于她, 便是个和她小学数学老师一样的存在。

    一个性情捉摸不定的导演。

    所以在他靠近时姜画会心跳加速完全是因为她紧张而已。

    心里的大石头落了地, 姜画好心情地弯唇。

    扬起的唇还没来得及放下, 休息室的门猛地被人从外面推开。

    姜画脸上的表情凝固了一瞬间, 然后有些尴尬朝门口的中年女人点点头。

    毕竟一个人在房间里傻笑什么的真的不要太羞耻。

    那女人的胸前挂着一个“工作人员”的牌子, 手里还提着几个素色的牛皮纸袋,姜画以为她是来取什么东西的,刚准备装作若无其事地玩手机来掩饰尴尬, 就见她直直地朝自己走过来。

    “是姜画吗?”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她用审视的目光将姜画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姜画有些疑惑地抬眸, 点头。

    那人将右手里牛皮袋递到姜画面前,“今天的午餐,这是你的。”

    姜画没接, 她记得昨天来观摩的时候, 剧组的盒饭明明都是演员或者助理自己去领的, 而且看起来就很不好吃的样子。

    那人似是猜到了姜画在想什么,解释:“放心吧,是傅导说今天给大家改善伙食,他请客。”

    “请全剧组吗?”

    “这倒不是,请今天在场的工作人员。”

    原来如此,姜画没再犹豫,从女人的手上接过了袋子。

    她其实早就饿了,只是作为一个挑食的主,剧组的盒饭实在让她下不了口。

    等人走后,姜画好奇地打开纸袋,里面躺着一杯热牛奶和一份精致的日式便当。

    看着便当里颜□□人的溏心煎蛋,她下意识咽了口唾沫。

    刚将便当从袋子里取出来,一张浅蓝色的标签纸随着她的动作掉落在地上。

    姜画弯腰捡起。

    浅蓝色底的纸上有两个遒劲有力的黑色钢笔字。

    ——抱歉

    都说字如其人,看着这两个字,姜画眼前忽然就浮现出傅斯寒那张棱角分明的俊脸来。

    姜画刚喝进口的牛奶一下子呛到了气管里,咳得她的脸瞬间憋红。

    这或许只是个巧合?!

    傅斯寒一看就是个不屑于做这种事情的人,姜画觉得自己一定是魔怔了,才会第一反应觉得这是傅斯寒的手笔。

    不过虽然觉得不可能,但原本诱人的便当的却有些索然无味了。

    姜画勉强将那个溏心蛋吃完,便没再动筷子了。

    剧组一般休息的空当不会太久,没一会儿就有人来通知姜画开工了。

    姜画起身,将刚刚没吃完的便当拎着,顺手扔在了休息室外的垃圾桶里,才往片场走。

    傅斯寒正在和副导演说话,看到姜画到了,不动声色地止住话头,朝姜画走去。

    姜画余光看到,赶紧找了个话题和身旁的演员聊天。

    看着姜画刻意的姿态,傅斯寒不动声色地眯眼,一言不发地回到监视器后面。

    “开工!”

    也不知是不是上午傅斯寒讲戏有了效果,姜画觉得下午比上午顺利多了,只拍了三次这个场景便过了,又补了几个镜头,傅斯寒就让姜画收工。

    整整一个下午,为了避免和傅斯寒对视,姜画几乎没让视线离开过手上的绣棚,所以在看到站在场边的傅思眠时,难免有些惊讶。

    姜画小跑向她,亲昵地挽着她的胳膊,“思眠姐,你什么时候来的?”

    傅思眠好奇地拉了拉姜画身上的服装,“你下午刚开工没多久就来了,看你在工作就没打扰你。”

    说着,她突然压低声音,垂在身旁的手悄悄指了指坐在监视器后面的人,“我怕打扰了你,我们两个都会被傅总骂。”

    说着傅思眠手指的方向,姜画今天第一次看向傅斯寒,却发现他也正看着这边,神色不明。

    两个人的视线在空中撞上,姜画迅速不自在地别开了脸。

    只是她这副老鼠见了猫的样子却没逃过傅思眠的眼睛。

    她同情地摸了摸姜画的脸,一脸“我懂你的痛”的表情:,“傅总骂你了?”

    姜画觉得今天的经历实在是说来话长,而且对着傅斯寒心跳加速这种话她也说不出口,她抿了抿唇,一时间没想到什么合适的借口。

    然而傅思眠却强行帮姜画脑补了一出被傅斯寒骂得狗血淋头的画面,以为姜画是要面子不好意思说。

    不等姜画开口,她继续道:“不管傅总说什么你别放在心上就是了,他就是一天不骂人浑身就难受。”

    姜画和傅思眠站的位置离监视器很近,看着傅思眠身后越走越近的人,姜画赶紧拉了拉她的手,示意她别说了。

    傅思眠没懂姜画的暗示,继续吐槽:“而且我刚刚看你演得挺好,比某些演戏只有一个表情的人强多了,傅斯寒这个人就是鸡婆,处女座的臭毛病一大堆……”

    傅思眠越说越激动,甚至连“傅总”都省了,直呼傅斯寒的大名。

    傅斯寒脸色阴沉得可怕,此时就站在傅思眠身后两步远的地方,怕傅思眠再说出什么更过分的话,姜画赶紧抬手捂住她的嘴巴。

    与此同时,傅思眠听到身后传来一声轻嗤。

    傅思眠:“……”果然不能背后说人坏话。

    拉开姜画的手,傅思眠笑得一脸讨好地转身,“傅……傅总……”

    “怎么不继续了?”傅斯寒嘲讽地扬扬唇,“我还想听听傅大经纪人对我更多的评价呢!”

    “不敢不敢,您听错了!”傅思眠说着朝姜画递了个眼色,“你说是吧?!姜姜!”

    姜画正低头盯着地上的石板路,突然发现皮球被踢到自己这里,怔了一下。

    她抬眸就看到傅斯寒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似是在等她的答案。

    姜画不太会撒谎,红着脸避开傅斯寒的注视,吞吞吐吐地开口:“是……我们没……没再说傅导……我们在讨论……讨论等下去吃什么……”

    姜画这么上道,傅思眠配合着做出一副“事实就是如此”的表情,一脸无辜地看向傅斯寒。

    傅斯寒懒得理她,而是往旁边挪了一步,凑到姜画身边,沉着声线问:“那你们讨论好了吗?”

    傅斯寒一说话,呼出的热气就往姜画耳朵里飘,姜画下意识往傅思眠身边靠。

    傅思眠知道姜画是个温软的人儿,可能真的没怎么撒过谎,大姐大似的拦在她面前:“我们去吃火锅!”

    本以为傅斯寒这回没什么话说了,结果傅思眠话音刚落,傅斯寒就扬扬唇,“那我也去,在杏城拍了这么多天戏,一直没时间。”

    说罢,他还故意问了句;“你们不介意吧?”

    姜画、傅思眠:“……”我们能说介意吗?!

    不过碍着傅斯寒的淫威,两个姑娘只能打掉牙往肚里咽,不敢说一个“不”字。

    姜画是杏城人,对杏城的美食也算是小有研究,考虑到同行的傅斯寒,便选了家口碑颇为不错的高档火锅店。

    订了包间,姜画和傅思眠心有灵犀地站在门口,直到看着傅斯寒入座,两个人才在离他最远的位置挨着坐下。

    傅斯寒权当没看见她们的小心思,招呼了服务员示意让她们点菜。

    作为杏城人,姜画本来想着尽尽地主之谊请傅斯寒和傅思眠,结果傅思眠接过菜单递到姜画面前,颇为豪气地冲她说:“随便点,今天这顿傅总请客,我们就别和他客气了。”

    姜画闻言,看向傅斯寒。

    谁知傅斯寒竟然认宰,抬抬下巴:“点吧!”

    虽然傅斯寒点了头,姜画依旧不好意思,只简单点了几样吃火锅必点的菜,傅思眠看得直摇头,拿过菜单将最贵的几道菜挨个点了个遍,丝毫没有要客气的意思。

    姜画看了看菜单上的价格,心里有些同情傅斯寒的钱包。

    察觉到姜画的视线,傅斯寒轻笑了声,“别想着给我省钱,请你吃一辈子饭都吃不穷我的!”

    这话听着有些歧义,姜画不知道怎么接,只觉得耳根子隐隐有些发烫。

    她发现,自从她进组之后,傅斯寒好像变得和几个月之前不一样了,但具体哪里不一样,姜画自己也答不上来。

    正在点菜的傅思眠倒是没注意到傅斯寒话里的深意,以为傅斯寒这话是对她说的,当即笑得一脸乐呵:“傅总放心,我不会和你客气的!”

    菜贵也有菜贵的道理,这家店的味道和服务是真的没话说,傅思眠点完菜没几分钟,服务员基本就把菜都上齐了。

    一顿饭下来,三个人都没怎么说话,姜画是因为有傅斯寒在不太自在,傅思眠则是忙着吃没空说话,而傅斯寒这种“食不言寝不语“的人更不会在吃饭的时候主动讲话。

    明明应该越吃越热闹的火锅愣是被三个人吃出了西餐的氛围。

    姜画因为一直闷头在吃,到最后隐隐有些撑了。

    她早上和中午都没怎么吃东西,火锅辛辣油腻,一下子吃得多了胃有些不太舒服。

    放下筷子,姜画起身和傅思眠、傅斯寒打招呼,“我去趟洗手间!”

    傅思眠吃得欢,没注意到姜画的脸色有些差,倒是傅斯寒看着姜画微蹙的秀眉,问了句:“不舒服?”

    姜画摇头。

    傅斯寒的态度实在是有些捉摸不定,怕他说出什么“我陪你去”之类的话,姜画赶紧出了包间。

    胃里的不适感越来越强烈,姜画快步往洗手间走,没注意到前面,她有些重地和迎面走来的人撞上。

    下一秒,一道有些阴柔的声音钻进姜画耳朵里。

    “小师妹,好久不见啊!”

    姜画迟了一个星期进组,所以剧组的工作人员并没有提前给她订房间,说是等她来了再订,她对此也表示理解。

    按理说这个时间点并不是入住高峰期,然而不巧的是五分钟前刚来了一个旅行团,此时正吵吵嚷嚷地围在酒店大堂的前台。

    姜画有些头疼,这样一来她至少要等上十来分钟。

    她不是没有耐心的人,如果是自己等倒还好,只是如今她身边还有傅斯寒这尊大佛,自然要另当别论了。

    姜画捏着手里的身份证,悄悄地朝傅斯寒瞥了眼,他正在看手机,倒是没什么不耐烦的表情。

    “偷偷摸摸地看什么?”

    “……”

    傅斯寒明明一直看着手机,怎么知道她在偷看他?姜画咽了口唾沫,决定装傻。

    她故作不经意地扫了眼还在办理入住手续的旅行团,用只有她和傅斯寒才能听到的声音说:“不知道他们要办多久?”

    这次傅斯寒倒是抬头了,似笑非笑地对上姜画的视线,“你比人家来得晚,就老实等着。”

    “我知道要排队的。”姜画被怼了也不恼,反而笑得很是乖巧,“我的意思是傅总您应该比较忙,就不用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傅斯寒没说话,只是伸出骨节修长的食指在姜画的银粉色行李箱上点了点,似乎是在提醒姜画她搬不动这个大箱子的事实。

    姜画一心想要打发走傅斯寒,毕竟她自觉和傅斯寒不熟,两个人同行多多少少有些尴尬,所以脑子也转得快,她指了指大堂一边的电梯,“这里有电梯,等下上了楼也都是平路。”

    言下之意是她可以搞定这个箱子。

    傅斯寒是个聪明人,姜画本以为他能懂自己的暗示,顺着她给的阶梯就下去了,结果哪知这人根本不按常理出牌。

    他将手机放进裤兜,抬手握住行李箱,“我去那边的休息区等你,你办好了叫我。”

    姜画:“……”所以她刚刚是说了一堆废话吗?!

    名豪酒店的服务效率还算不错,姜画前前后后等了十来分钟,那个足足有三四十人的旅游团就办完了入住,她也不挑,等那群人离开,选了个中等档次的小套房办了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