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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琢一愣,果然是自己姐姐,一眼看透其中的关键。
她抿唇,轻拽着何六娘衣袖,鼓起勇气道:“六姐,我和二郎,要上金陵一趟。”
白翊既然要跟她一起走,那就一起吧,还省得当着两家人的面和离。
到了金陵,和离书一拿,她就彻底自由了,到时候再让两家人知道,也算是有个缓冲。
何六娘果然大惊,“你们去金陵做什么?”
言琢微微一笑,“陪二郎去找个朋友,你放心,我会写信回来的!”
何六娘虽疑惑,不过言琢嫁到白家,就是白家的人,跟自己夫君上金陵,看起来也没什么大碍,她只是有些担心。
“听说金陵如今都是北周人,欺压吴人,你们可得千万小心!”
言琢松口气,说服了白夫人说服了何六娘,这趟回来白家村的任务就算完成了一半。
第二日,白翊留在家中陪着方仲照看白央。
白夫人带着白旭夫妻,言琢白予,还有罗庚带来的一众护卫上了梅岭去。
现在暂时还不忙采矿,言琢先与白家几人指示过大概位置,然后众人商议着在山上如何改造宅子。
这些事就交由白大郎负责。
他夫妻二人当晚即在梅岭住下,决定就近在村子里招募人手,以翻修庄子为名,先封山修围墙。
方仲对白央的病仍在看诊中,他不喜说话,在看明白之前,更是不耐烦人相问。
言琢知道他这脾气,只劝白夫人等人别着急,既然方仲没有立即就走,说明白央这病他是有把握的。
不过她的时间等不起,到了第三日,与白予白翊一起又先回了海城,仍是去住白家巷。
一进院门,芝芝就小雀儿一样飞出来,满脸写着“我有话说”,拉着言琢就往屋里钻。
“白家出大事儿了!“还不待三人落座喝口茶,芝芝已经迫不及待叫起来。
言琢立即与白予对视一眼,基本猜到了什么事儿。
芝芝眉飞色舞,“就你们离开前一晚,白芷兰不是害得白馨兰丢了婚事吗?结果!没想到白馨兰这家伙那么狠!竟然在给白芷兰的茶水里下了毒!就在前天,白芷兰和五婶喝了茶后双双吐血!差点就没命!幸好发现得早,让郎中给从鬼门关把命抢回来了!”
言琢没把他们暗中的手脚告诉芝芝,抿一口茶,假装好奇问:“有什么证据证明是白馨兰下毒吗?”
芝芝把桌案一拍,眉毛一扬,“这还需要证据吗?不是白馨兰就是六婶,那祠堂是六婶的人,恨透了白芷兰的是白馨兰,这还用问?”
“那后来呢?”言琢问。
芝芝两手一摊,压低了声音,“听说五叔和六叔大吵了一场,现在白芷兰和五婶没再继续跪祠堂了,回了自家院子,白馨兰被关在院儿里不许出门。”
言琢垂头,吹了吹茶沫,果然,白士信会选择把事情压下去,和解。
毕竟大房后一代的白家人成长起来,也对掌家这个位置虎视眈眈,这个时候二房若出什么问题,那无疑是给大房把柄。
但是对于妻女被用来顶锅,还差点被害死的白士朋来说,已经差不多到崩溃的边缘了。
他差的,就是一个契机而已。
白士信这几日很忙,他终于确定了配比,成功酿出加了红曲的玉露秋,让高怀尝过之后都倍感惊艳。
只不过天使即日就来海城,他再没有多的时间去大批量产出,只来得及用暂时收上来的红曲重新酿造了二十坛玉露秋备下。
在这个关节点上,白士朋还为了张氏和白芷兰来为他讨要公道,他认为简直是无理取闹!
他自然是不信白馨兰和周氏会去给白芷兰下毒。
不是因为别的,是因为这二人的暴脾气,若要想白芷兰死,她们会活活打死她,而不是用下毒这么曲折的手段。
所以在他看来,这多半是白芷兰母女俩合伙演戏栽赃陷害!
但他又害怕白士朋捣乱,毕竟,外头的生意全是他和白士巍撑起来的,便给他许诺了加一成红例,又答应了重新给白芷兰找婆家,算是安抚。
再把他打发出去收购红曲,给他找些事做,只想把这事儿和稀泥和过去算数。
结果白士朋在海城走一圈一看,除了家庭私产的红曲,那些有点规模的作坊里头,红曲都让人给提前一步收走了!
白士朋就是在这种情形下找到了白大郎起先在海城经营的绸缎铺,铺子里有他想找的人,白翊和言琢。
白士朋在看见白翊的刹那,心里就“咯噔”响了一声,同时明白,完了,白士信这回要完!
“五叔请坐。”白翊起身,朝他一礼。
姿态潇洒,玉树临风。
白士朋沉着脸坐到白翊身旁。
言琢早与白翊交代完毕,微微一笑,福了礼然后退出去。
屋内只剩下叔侄二人。
言琢来到后院,白予和阿邝也在此。
阿邝见言琢过来,自觉去了前头,白予迎上去。
“白士朋会同意吗?”
言琢微微一笑,走到院中石桌旁坐下,“他还有更好的路可以选吗?我们只不过是趁人瞌睡递枕头,你放心,他对于白家的企图,比我们想象中更大。”
白予站到她身边,“朝廷的人,明天就来了。”
“是。”言琢随意应着。
“我可能,不再方便出面。”白予沉声。
言琢讶然抬头看向他,随即想到,是哦,他身为南越的人,将来到金陵还会与大周朝廷的人见面,自然不便作为白家随从出面。
她张了张唇,犹豫片刻才问,“你要走了?”
白予背起手,按理说他该走了,可他想等她一起,即使是她说不方便。
“再等等吧。”他撇过头看向院墙外,“趁这几日,我帮你把王路那边的人理理顺。”
丐帮鱼龙混杂,虽有王路坐阵,但还是怕有些见利起义的人见了翡翠就生恶心,这样的场合,非得有强硬手段压制不可。
言琢由衷欢喜,站起身来朝他一福,罕见地露出调皮神态,“那言琢多谢了!”
白予调教人的手段和规矩自然是南越宫廷里的法子,比丐帮这样的野路子又要有力得多,对她来说再好不过。
二人便商量起玉场的管理制度来,言琢有经营宝丰铺的经验,又有言家玉场的见识,加上白予从旁添补建议,很快将梅岭矿场和城中玉场的想法都条条梳理出来。
正说着,那头白翊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