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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笛顺着大树枝丫钻出的缝隙,进入七彩阵膜之内,定睛一瞧,就见一人盘膝坐在石棺上。
这是一个中年人,身着绿色的衣服,面色忽青忽白,两只耳朵竖起,好像两个小树苗,两只手臂拢在宽大的衣袖中,仿佛两个翅膀一样!
看见秦笛,中年人面上显出笑意,语音柔和的道:“年轻人,你来了?”
秦笛上前躬身行礼:“晚辈秦笛,拜见神君。却不知神君一向可好?”
句芒面带微笑,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柔声说道:“我这里刚刚摆脱困境,却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到了灵界。”
秦笛赞道:“神君神通广大,法力无边。晚辈一路行来,见到那么多的仙树,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就连眼前的七阶仙阵,再加上石棺、仙符,都没法困住您!您在这么艰难的处境,还能自行脱困,真是太厉害了。”
句芒笑道:“可惜我困在这里的,只是一个脚掌,神力薄弱,要不然早就脱困了。”
秦笛大着胆子道:“请问句芒神君,是谁将您害成这个样子?”
句芒面上显出青色,微微摇头道:“这件事说来话长,不是你应该知道的,最起码我现在不能告诉你。当你成了祖仙之后再说。此刻知道太多,将会扰乱你的仙心,不利于平静修行,对你没有好处。”
秦笛道:“多谢神君眷顾,却不知脱困之后,神君意欲何往?”
句芒耳朵上的两个小树苗微微晃动,道:“我接到头颅的指示,还要在这里待一段日子,不知道要等多久。年轻人,你若是有闲,不妨常来常往,陪我说说话。你身上有我的传承,可以算是我的弟子。”
秦笛大喜:“多谢神君,您比火神祝融脾气好多了。我上次见他,本想亲近一番,可是却听他说:‘没有大事,不要打扰我休息’。我只好躲得远远的。”
句芒笑道:“祝融乃是阳刚火爆的脾气,但是火盛则容易气虚,所以他经常犯困。而我是木神,木性舒缓,调达顺气,自然不会轻易发脾气。”
秦笛眨了眨眼睛,道:“可是晚辈来时,一路上经历了多次木煞潮汐,那是不是您老在呼吸啊?”
句芒笑道:“以我这样的修为,早就用不着呼吸了。我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可以呼吸。木煞潮汐是我特意制造出来的,为的是不让别的修士来到此地,打扰我平静安宁的日子。”
秦笛点头,道:“喔,原来是这样。晚辈还看到大量枯死的树木,那是神君有意所为吗?”
句芒答道:“这是一件憾事。可惜我只是一截残肢,而这片大陆缺乏仙木灵力。我无法像火神祝融那样,从地底岩浆和天上太阳中吸取仙元力,所以便将陆地上所有的木灵力都吸引过来,想要培养出一棵七阶仙树。”
“无奈这里的树种都是凡品,面临先天桎梏,很难一再的突破境界,所以很多树很快就死了!有些树成长到仙品二三阶,也就停止生长,始终达不到我的要求。”
“也不知道过了多少年,淘汰了多少仙树,耗费我不少神力,才好不容易培养出一棵七阶仙树。”
“喏,你刚刚来时也看到了,仙阵外有一棵沙棠树,那是我耗费心血培养出来的,正是有它刺破大阵,揭去石棺上的仙符,才让我能够脱困,从石棺中走出来。”
“昔年我被人封印在石棺中,然后将肢体送往天南海北。所以我不可能事先做出准备。可惜啊,如果外面有高阶仙树的种子,哪里用得着这么费劲呢?我应该提前很多年,早就可以脱困了!”
秦笛回头看了一眼那巨大的树木,禁不住赞道:“前辈您真厉害!将一棵普通的树木拔苗助长,一直晋升到七阶仙木,那真是太难了!这也就是前辈您,才有这样的神力,而且还要有这样的耐心,要是换一个人,恐怕早就认命了。”
句芒笑了笑,道:“认命就等于寻死。我们木修士,讲究的是百折不挠。你身上有我的传承,只要好生修炼,日久天长,或许也能像我一样,隔着千万里路,操纵远处的树木,让它生就生,要它死就死。我将传承赐给了你,却不知你修炼的怎么样?有没有碰到什么问题?”
秦笛躬身道:“晚辈这次前来,就是想请教前辈,如何才能尽快的掌握,您所赐下的天地法则?那些法则虽然藏在门牙里,但都只是种子而已。晚辈愚钝,一时半会儿之间,无法让它们萌芽,更不能将其炼化。”
句芒上下打量着他,道:“此事不能着急。你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按部就班的培育,水到渠成的炼化;要么借助于仙木,让仙木帮着你炼化。舍此别无他法。”
秦笛心里一跳,问道:“请教前辈,如何让仙木帮着炼化?”
句芒一努嘴,道:“看见外面那棵树了吗?我将沙棠树赐给你!有它帮着你解析天道,可以大大加快成长的速度,这一下,你应该可以满意了吧?”
秦笛又惊又喜:“多谢前辈慷慨赐予。可是,这是您多年付出的心血,您不准备收回去吗?”
句芒摇摇头:“它已经完成了使命,留在这儿日后也是死。”
“那您何不将它带在身边?种到仙界灵田中去呢?”
“我在天界已经有一棵神树,不想再花心思培养更多的神树。对了,你知道什么是神树吗?”
“弟子不知,还请前辈赐教。”
“突破了仙的束缚,也就成了神。作为人类修士,能够证道成为仙帝,也就成了神。而对于树木来说,按照天界的律法,最高只能拥有一百道天条,相当于九阶天仙的巅峰,再往上升就会触发天谴。所以绝大多数的仙树到了这一步,都会停顿下来,要么慢慢老死,要么分蘖重生。但也有极个别的仙树,突破了这个范围,成为传说中的神树。”
“啊?竟然有这样的神树!我还没听说过!这种神树多吗?”
“很少很少。这世上总共只有两棵。第一棵是黄帝的建木,第二棵就是属于本神君的大椿。我跟你说,就连青帝都没能培养出神树来!因为他心思太杂!没有用心培养!”
秦笛想起性命相依的小桃树,禁不住心情忐忑的问道:“前辈您是如何培养神树的?怎么才能避开天谴呢?”
句芒并没有隐瞒,而是张口说了出来:“那就是‘仙藏’之法!你将仙树收入洞天中,帮它遮蔽天谴,推动它不断进阶。你要知道,关于仙树,除了规定不得超越百道天条成为祖仙之外,天界还有一种律法,那就是如果悄悄的培养,一旦积累了千道天条,相当于金仙的水准,那就不受这个限制了。”
秦笛闻言双目圆睁,哼了一声,道:“这就应了那句老话:只准州官放火,不准百姓点灯!真没想到,天界还有这么不讲理的律法!这不是对叔族的歧视吗?”
句芒哈哈笑道:“这没办法,树木拥有很长的寿命,如果不加以限制,还不都成了大仙?那还有人族什么事儿?这种律法都是天帝领衔制定的!每隔百万年,当值天帝将另外四十八位仙帝召集在一起,经过磋商投票,通过了这样的律法,然后写在天道碑的背面,就成了天道大法。你小子要是不满意,尽快修炼成为仙帝再说!本神君已经是过气的人物,不再是当值四十九位仙帝之一了,管不了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