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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云听他如此说,知道他已经看破了自己的身份,一时之间,不眠也有些紧张,唯恐他直接将自己身份说出来,届时天龙寺诸多人等都在场中,倘若只是让他们知道了,倒还不是什么大事,顶多是恶名更昭著些罢了,可要想在万法大会之中崭露头角,却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了。
他眉头紧蹙,正要说什么,就见圣天机已经回身,向后退了半步,面色如常,向余声道:“这位是我的朋友,你们为难错人了。”
余声面色大变。他头上冒出冷汗,急匆匆走到林云面前,躬身道:“原来是圣子的朋友,余声多有得罪。”说归说,他的眼中仍然闪烁着冷冽的仇恨。
他那黄泉之水何其难得,更是他手中强大的杀手锏之一,即便破他功法的人不是林云,而是天机门中人,他也势必杀之而后快,怎么可能给林云好脸色。
林云并未错过他眼中恨意,却也不点破,只走上前去,一拱手,道:“余长老,多有得罪。”
余声颇有些忌惮地看他一眼,心中恨意更增。林云不过是个区区的神通中期,为何竟然能与他一较高下,甚至破除了他的黄泉之水?若是不将他除之而后快,且莫说自己倾注其中的心血就要白费,单说这西楚城中,那许多等着看他笑话的人,就决计不会让他好过。
这样想着,余声目光之中顿时多了一丝狠厉,林云却似全然当做了没看到一般,径直绕开了他。
圣天机站在那剑阁入口处,向林云伸手作了一个‘请’的动作,林云亦不忸怩,大大地方方便跟着他向剑阁走去。
他们身后,诸多长老结成一排,将剩下的人挡在了外面。
那大和尚远远看着林云被他们请进去,登时怒道:“天机门你奶奶的,不是说只要稍煮不在内闭关,就可以让我们都进去吗?怎么,只让那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进去,倒把我们这些人都晾在外面?”
余声冷哼一声,方才的一股痛意此时一股脑地涌上来,全都变成了不屑一顾,他冷冷道:“既然你们认为你们也有进去的本钱,大可以跟我动手试一试,只要你能赢得了我,我就放你进去!”
那大和尚勃然变色,却什么都没说,便老老实实地站在了一旁,显然是不肯动手。一旁的人在这一通恶战之后,对他们这些人的神通,也有了较为清晰的认知,更没有哪一个人,愿意上前去撄其锋芒,一时之间,这谷外又静默了下来,双方各怀心事,回到了对峙的状态,也没有人愿意再轻易出手。
却说林云随着圣天机向谷内走去,忍不住问道:“你如何认出是我?”
他自信无花所做的千幻心通,绝无可能被人这么轻易地看出破绽来,却听圣天机轻笑一声,道:“很难吗?”
他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只玉牌来,在他面前晃了晃,神情中的戏谑一闪而过。
“林云,我知道,你已经知道这块玉牌里有我设下的追踪信号,但你既然一直带在身上,就是默认我天机门对你来说,也是一段机缘。”他目中闪过一丝精光,淡淡说道,“既然你没有抹去里面的追踪信号,我又怎么会不知道,是你阁下,到这里地方来了呢?”
林云目光微微一闪,自怀中也摸出一块玉牌来,与圣天机手中那一块,也着实一模一样,他目光在圣天机脸上微微转了一圈,勉强算是接受了他的解释,略一点头。
“你请我进来,想说什么?”他也并不相信,以这些人对外人的排斥,会让他就这么平白无故地进到剑阁之中。
圣天机的眼神又闪了闪,林云这样有什么直接说出来的性格,虽说是有些冲,却也让他觉得颇为有趣,比他身边那些只知道阿谀奉承的人,不知道有意思多少倍,他打量了一眼林云,道:“天机门之前确实低估了你,我也的确是有件事情,要请你帮忙,不知道你现在,算是何门何派?”
他当日从灵武塔出来,特意派人打听了林云的来历,知道了林云是燕南天的客卿,此时自然也起了拉拢之心,孰知林云眉头只是微微一皱,便摇了摇头,淡淡说道:“没有,但我也不准备入任何一个门派了。”
圣天机听他这么一说,目光顿时又冷了下来,他退了半步,面上的肌肉似也有些扭曲了起来,忽地吁出一口长气,道:“那么说,是没得商量了?”
林云目光灼灼,道:“我志在必得。”
圣天机冷笑道:“好!强龙不压地头蛇,既然你如此有信心,我自然拭目以待。”
林云但笑不语,目之所及,却见方才那南海圣女,也正从剑阁中向外走出来,一进一出,两人的目光隔空对上,都是一愣。
林云匆忙别开眼神,暗道唐突,却见那圣女的脸上似乎露出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向他们走了过来。
“圣子。”南海圣女开口,声音柔婉如空谷芝兰,教人身心都爽利起来,“剑阁原本就是对所有人开放的,更何况只有这几天的工夫,若是你们都只将这地方据为己有,不让其他人进来看,恐怕会落下个不好的名声。”
圣天机看着她,脸上也露出了一个微笑,恭恭敬敬地说道:“是,圣女说的也对。只不过,天子还在里面呢,他不发话,我也不能说什么不是?毕竟,在这城中,除了你,唯一让我有所忌惮的,也就是他了。”
他这么说着,脸上流露出一股无可奈何的神情来,却不知道为什么,让人莫名生出一种可笑之感。
南海圣女的神情却依然平静,仿佛丝毫没有听出他的弦外之音,只是微微一福身,道:“如果只是这个问题的话,天子已经答应小女子,要将这地方贡献出来,给大家公用了。”
说罢,她向林云看了过去,目光中也流露出一丝温和来,淡淡道:“这位公子,你也可以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