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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凑过来的几个丫鬟也跟着往那木槿丛中看去, 花木掩蔽下, 隐隐绰绰可见五六个黑衣男子横七竖八的躺在里面!
虽然玄色的衣裳不显血色, 但他们手上、脚上、还有胸前抽烂了的衣裳下那绽开的皮肉, 皆可见大片骇人的血迹!
几个姑娘哪见过这种惨景,纷纷抱到了一块儿壮胆。这时有理智的说道:“这……这要快去禀报给曹管家!”
……
未几,曹管家便带着几个家丁护院, 跟着报信儿的丫鬟一并回来了。
一见眼前的情形, 他也着实吓出了一身冷汗!那些人像一具具尸体般一动不动的躺在木槿丛中, 雪白的木槿花上溅得满是腥红。
“去!看看还有气儿没。”曹管家冲着身旁的一个家丁吩咐道。他哪管旁人怕不怕, 反正他是怕的。
那家丁虽长的膀阔腰圆活像个胆大的,但大清早的就见这么一堆东西, 心中也是膈应不已。他屏了口气,快步上前将一个趴在最上面的人翻了个身儿。
那人胸前的衣裳已被鞭子抽烂了,褴褛的玄色破布上可见扎眼的白色粉末。
家丁紧皱着眉头一脸痛苦相,并非是这血腥之气冲脑,而是他屏气屏的就快要撑不住了。他沾取了些那人身上的□□, 又伸出两指送到那人鼻下试了试,这才大步返回。
“管家, 尚有口气在!而且他们伤口上还好似洒了药。”他将手伸出, 给曹管家看了眼那白色的粉末。
曹管家又仔细瞧了瞧刚刚被翻过来的那个黑衣人, 蓦地,脸色竟比先前来时还要惨白上几分!
那人的玄色头巾上有个小小的白蛛族徽刺绣, 莫不是……
“快!快将这几个人抬去后院儿的罩房里, 找府医去瞧瞧还有没有得救!”
……
刚刚鸡啼过三遍, 汪萼此时虽已睁眼,但却躺在床上并未起身。
平日里这个时辰都该准备去上早朝了,是以他也惯于在此时醒来。只是昨晚莫名的圣上传了口谕,说是龙体欠安明日罢朝,放百官休沐一日。这事儿委实令汪大人心中愤恚!
他这厢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的,扰的夫人刘氏亦是安睡不得。
刘氏一脸倦怠,半眯着眼,眼尾细纹淡浮,声音低哑细缓,意调温柔:“老爷,难得今日免上早朝,既然圣上龙体抱恙,您不如就多休息一会儿。”
听了这话,汪萼反倒越发的来气,冷哼一声,压着嗓门怒道:“你个妇道人家懂什么!昨晚我特意去问了御前公公,圣上龙体康健,根本未曾抱恙!显然今日罢朝之事就是谢正卿搞的鬼!”
刘氏打了一半的哈欠也吓了回去,大清早的随便劝上一句竟也惹得老爷发一顿脾气。她也只得继续劝道:“老爷,不管是谁搞的鬼,您平日里不也常说,这朝,上与不上已无甚区别了吗。”
“哎——”一声长叹,汪萼捋了捋下颌花白浓密的胡须。
他的确是常这般说。自从连传国玉玺都被谢正卿掌了去,这朝上得还有个什么劲儿?
朝堂议政,顺他者昌,逆他者亡。纵是自己与庆怀王等人尚能与他嘴皮子上周旋周旋,但最终他把那玺印一盖,还不是想批何批何,想罢谁罢谁。
“哎——不去也罢。”又忿忿的叹了声,汪萼将身子往里一转,想着再睡会算了。
可偏偏这时响起了叩门声。
“老爷,府里有急事儿。”曹管家心中虽急,却也不敢大声吵扰,只压低着嗓子禀了句。
汪萼一个利索的翻身就下了床,他知道若非是大事,曹管家定不会来叩门的。其实从昨日到现在,他一直都在等这个“急事儿”的通报。
匆匆披了件外袍,他便闪出了里屋,将外间的门打开后复又从外面阖上。
“快说!可是那事儿有消息了?”汪萼迫不及待的问道。他双眼瞪圆,满是期冀之色。
曹管家点点头,脸上却有些难堪,吞吞吐吐的先铺了个垫:“老爷,有消息倒是有消息了,只是……只是不是什么好消息。”
汪萼那脸瞬时僵化了般,分明前一刻还有着丰富的颜色。他谨慎的往四下里瞅了瞅,才语气冰冷的问道:“刺杀失败了?”
曹管家脸色更为窘迫,若只是失败了倒还好,可眼下怕是连底儿都给泄了。
“老爷,今日一早前院儿里就发现了六个遍身伤痕的人,头巾上刺有白蛛族徽,皆是铁勒人。”
“什么!”汪萼脸上怔然,许久未言。
筹谋刺杀当朝首辅这种事,他自是深知其风险。故而此计策划之初,他便有意掩了自己身份,只派管家假冒着富商身份,去与江湖上的黑市接头,买来了一百名铁勒死士养在府外。
换言之,除了他自己与曹管家外,并无人知晓雇主的真实身份,甚至连那些杀手本身亦是不知。可偏偏这些人竟被送来了汪府……
“谢正卿如何知晓是我找人做的?”汪萼眼神张惶,身子不由自主的微微发颤。纵他与谢首辅作对已久,可明刀明枪动真格儿的却是头一回。怕是这回一但暴露,就连庆怀王也难保住他了。
只是为王爷效力的何只他一人,谢正卿若只是随意猜测,又怎会如此精准找到他府上。
曹管家思忖了须臾,除了一种可能,实在也想不到其它的。便一脸抱愧道:“老爷,其实当初与那些铁勒人打完交道,小的就不应急着回学士府……”
“你是怀疑那些铁勒人跟踪了你,从而得知了雇主身份?”汪萼双眼直勾勾的瞪着曹管家。
曹管家将自己的分析详细禀明:“老爷,除此之外,小的实在想不出有别的可能。那些人被挑了手筋脚筋,还挨了鞭子,可方才小人让府医查验时,他们身上竟被人敷了上好的金创药!”
“依小的看,这倒像是经过一番严刑逼供后,对方审出了自己想要的,便放了他们一条生路。”
汪萼边听着,往一旁踱了两步。既而眸色凌厉的笃定道:“是那些铁勒人出卖了我们!”
曹管家皱眉挤眼儿的点了点头,既示认同,又表愧疚。
汪萼双眼一阖,口吻阴郁:“那这些人便留不得。”
“大人,其实今日下官也给汪府送请柬了,只是刚送到府上便得知有白事,下人便又将贴子收回来了。”说罢,张尚书眼露似有似无的奸诈,满心以为自己的这点儿小诡计能得首辅的赞赏。
谢正卿唇边噙着冷笑,未言,只是将手中握着的洒杯往嘴边儿递了递,微微仰头。
汪府女婿遇害,女儿被掳,这事儿一早就传得满城风雨了,张茂怎会不知?况且当初添长子时都未请汪萼,这会儿却特意去送贴子了。
一边是丧子,一边是添丁,这膈应人的手法玩的溜。
但也委实恶心。
这个结果是谢正卿所不耻的。他希望死的人是敢与他刀剑相向的汪萼,纵是子女该受株连,也仅仅是一刀之罪,而不是如今这般。汪家的女儿被掳,结果可想而知。
此时,身着藕荷滚雪细纱的丫鬟们,正端着朱漆描金托盘自厅门处鱼贯而入。
经过管家先前的一番调整与□□,这回再进来的丫鬟一个个皆如春雨新洗,桃腮带笑。看着便觉赏心悦目,让宾客愿意动筷。
伺候上桌的四个丫鬟每人端一香楠食案,上铺红绒软垫,承托珍馐二碟。如此往返两趟,便可将首轮菜色铺满。
丫鬟们自知上桌所坐皆是贵客中的贵客,故而上菜时眼都不敢抬一下,只恭敬的屈着膝,谨慎盯着手中的食案和桌子。
原本谢正卿无心留意这些个下人,只是当他在对面的张尚书脸上看到了丝骇怪之色时,才颇觉好奇的别过头,瞥了眼身侧的丫鬟。
小姑娘正垂着眼帘,小心翼翼的将食案上的玉碟移至桌上。纵是隐隐感到了几束异样的目光,她也不敢抬眸看一眼。只将手下的动作加快了些,急着摆完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