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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最重要的是,唐海渊之前看见她的时候,就给过她一个很高的评价。
手稳。
对于一个医生来说,手稳,能更少的发生医疗事故。
所以,唐海渊是真的唏嘘过的,毕竟就连杜衡,这个被唐海渊亲自点名带在身边的学生,唐海渊都没有给出这么高的评价来。
听着唐海渊的抱怨,唐靳禹甚至感觉,是不是他毁掉了一个未来的国医圣手的感觉。
谢思杨能听出唐靳禹语气中的讥诮。
他其实一直都觉得唐靳禹和沈紫灵之间的关系很奇怪。
说唐靳禹真心的爱沈紫灵吧,也不像,毕竟他看向她的眼睛里一直都是清清冷冷的,甚至都没有偶尔暗暗一瞥时,看沈星羽的眼神温柔,若说不爱吧,他能愿意为了沈紫灵娶沈星羽,甚至有时候无条件的包容沈紫灵。
这一切,若说不爱,又解释不通。
总之矛盾极了。
就好比现在,沈宏德是沈紫灵的亲生父亲,可在唐靳禹的眼里,却看不见丝毫的尊重,有的只有无边的冷漠。
“我们现在就去场地吧,争取晚餐之前赶回沪市。”
唐靳禹得到消息,杜衡已经往飞机场去了,他必须在杜衡出现在病房之前,在病房里等着。
他必须亲眼看见沈星羽的手,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是,总裁。”谢思杨也脸色一正,不再胡思乱想,开始认真工作起来。
虽然他和唐靳禹是大学同学,但是现在唐靳禹是他的顶头上司,自然是要公私分明的。
而另一边的杜衡也确实上了飞机。
只是上飞机的时候,突然接到了唐海渊的电话,让他再回去一趟,顺便给沈星羽将他新配的护心宝给带过去,这是在保心丹之上药效更加有效果的药丸。
杜衡不由得有些奇怪,看着手中洁白的小瓷瓶。
这份药丸唐海渊配出来后一直都没有给别人过。
因为里面的药材实在是太过于珍贵,以至于唐海渊本身就舍不得将这个药送给别人,让杜衡没想到的是,唐海渊竟然特意打电话,语气十分郑重的让他回去将药给带上。
他也见过沈星羽,并没有感觉到哪里特别,需要让唐海渊这般的看重。
唐海渊只一眼便知道这个小徒弟是对沈星羽产生兴趣了,不由得摇摇头,可惜的叹了口气:“我是可惜她,是个好苗子,可惜被沈家给毁了。”
唐海渊初了初恋女友,这辈子都没想过要找其他的女人,所以他将每一个学生都看做自己的孩子,沈星羽的资质实在是太好,若是他早知道沈星羽的天赋的话,是绝对不可能让沈星羽去做这个换肾手术的。
沈紫灵的身体并没有到了非换肾的地步不可。
保守治疗,一边寻找肾源,至少还能再拖十年。
可是就因为沈家人的自私,彻底的毁掉了一个未来的医生。
实在是可恶至极。
“好苗子,她的资质很好么?”素来清冷的杜衡此时也有了些许的书生意气,有些不服气的问了出来。
唐海渊笑了笑,不以为意,年轻人有攀比心态是很正常的一件事,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叹了口气:“这么说吧,她的天赋在我之上,和……她相提并论。”
只可惜,拥有这样天赋的两个人,似乎一个都没有走上从医的道路。
杜衡倒吸一口气,眼底也染上一丝可惜。
他以前一直听唐海渊说自己资质愚钝,他还在心底暗暗郁闷,若是他都是资质愚钝的话,那么他岂不是就是笨蛋一个了。
知道后来听说了那位女士的事迹,他才觉得自己,似乎真的是蠢笨无比。
如今陡然听说沈星羽拥有那么高的资质,却被沈家给硬生生的毁了。
不由得也有些气愤起来。
华国从来都不是医疗大国,人口众多的情况下,导致医生的数量越来越少,质量也越来越参差不齐,如同唐海渊这般的国医圣手级别的,已经没有多少了。
现在的医学生,肯用心钻研的人更少,更像是从流水线上生产下来的一样。
唐海渊咧了咧唇,啧啧了两声,摇着头:“最重要的是,她的手,特别稳。”
“而且,她以前还给我写过信。”
写信?
杜衡诧异的睁大了双眼,不可思议的看向唐海渊。
怪不得他以前就觉得唐海渊对沈星羽的态度特别的奇怪,尤其是,唐海渊亲手给沈星羽做完手术的时候,出来的时候,脸色阴沉无比,怒意值爆表。
大约那时候他就发现,沈星羽就是那个给他写过信的小丫头吧。
“嗯,大概在她十七八岁的时候,写信给我说想要考医科大,想要读我的研究生,做我的学生。”唐海渊摘掉脸上的眼镜,无奈的叹息一声:“只可惜真正见面的时候,物是人非啊。”
唐海渊永远都忘不掉,他穿着手术服走进了手术室。
沈星羽打了麻醉还没有完全的昏迷,眯着眼睛艰难的开口对着他笑道:“唐博士,我以前给你写过信,你还记得么?不过,好像我再也不能考你的研究生了。”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里面的星星好像一下子就灭了下去一般。
唐海渊几乎一下子,就想起了几年之前收到的那几封信。
做完手术之后,他回来第一件事,就是将她和沈家人,唐靳禹之间的关系给查了个清楚,不然他还不知道,他的好侄子,居然不声不响的给他弄出了个好侄媳妇出来呢。
他从她的身上看见了……他初恋女友的影子。
所以难免就多关注了一些。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就这个不久于人世的小姑娘,在唐家,竟然也在遭受着不公平。
“你将护心宝给她送过去以后,在沪市那边也找找心源,争取三年之内给她找到合适的心源。”
唐海渊是真的心疼这个女孩。
所以,他愿意为了她去废这个精神。
杜衡点了点头,他也知道老师这是想起自己的初恋女友了。
手里紧紧的攥着这个小瓷瓶,重新拿起自己的行礼,往机场赶去。
只是赶去的路上却不由得有些愠怒。
明明拥有那么出色的天赋,那么稳的手,却偏偏要毁了自己的天赋。
沈星羽最好祈祷自己的手没事,否则他绝对会忍不住狠狠的臭骂她一顿的。
而远在沪市的沈星羽还不知道自己将迎来怎样的狂风骤雨,只呆呆的看着眼前风尘仆仆的男人,不由得有些惊愕:“你下午去了杨城?然后你还赶回来了?”
目光复杂的看着手中的牛皮糖。
这是杨城的特产,只有最正宗的百年老店才能做出这样的味道。
目前市面超市里面卖的那些,已经不算是正宗了。
“嗯。”唐靳禹眉眼疏淡的靠在沙发上,端起茶杯抿了口茶水,这才将喉咙间的燥意给压制了下去。
沈星羽剥开一颗牛皮糖,塞进嘴巴里。
绵软清甜的软糖有些黏牙,白芝麻黑芝麻都透着清香味,吃在嘴巴里,苦涩中带着甜,甜里面又带着微微的涩,是最正宗的牛皮糖味道。
她看着怀中这一大盒的糖,眼圈忍不住的红了,吸了吸鼻子,衷心的感谢道:“谢谢你,我……很开心。”
她离开杨城六年,这是她第一次吃到杨城的糖。
送出礼物后,从未得到过这般郑重感谢的唐靳禹也不由得有些不自在的轻轻咳嗽了一声。
“没事,路上看见了,谢思杨下车买的。”
沈星羽看着他一副不愿意承认的模样,不由得噗嗤一声笑了开来:“但是还是想要说谢谢。”
唐靳禹有些呆。
沈星羽在他面前表现的一下都是畏缩的,惊恐的,甚至带着一点小心翼翼的惶恐的。
几乎很少有笑的如此开朗的时候。
原来沈星羽笑起来,也这么的好看。
被唐靳禹的目光看的有些奇怪的沈星羽,忍不住伸手的摸了摸自己的嘴巴:“是刚刚牛皮糖的芝麻沾到了脸上么?你怎么一直盯着我看啊。”
唐靳禹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抿了抿唇,状似无意的伸手在她脸上擦了一下:“这里,有几颗芝麻。”
沈星羽睁大了眼睛,眼底染上一丝不敢置信。
她明明刚刚已经将脸上所有的地方都擦了一遍,所以绝对不可能有芝麻的。
很显然,唐靳禹这是在掩饰自己的失态。
心底不由得涌上一丝甜意。
她决定不拆穿唐靳禹的小把戏,只是脸上的笑容怎么也止不住的涌上来。
沈星羽无疑是美丽的,尤其是手术之后又受到了一些嗟磨,本身就瘦弱不堪,那腰更是细的让人害怕一折就断,常年不见阳光的皮肤也显得格外的白皙。
一双偌大的漆黑的双眼,像两颗黑色的宝石一般,镶嵌在她的脸上。
小而挺巧的琼鼻,菱角小嘴,透着不健康的微微的紫。
眉眼轻敛,一个病态的病美人就这样俏生生的坐在了面前,无端的给人几分柔弱的感觉。
就好似小说中的林黛玉,病态美,婀娜美,娇软而不自知的美。
越是和她相处,唐靳禹就觉得自己的目光越是被她吸引。
心底对沈紫灵的歉疚也愈发的浓烈了起来。
手指狠狠的攥起,后槽牙紧紧的咬着,强逼着自己将脸转向其他的地方去:“还有吃的东西么?我肚子饿了。”
听到唐靳禹说饿了,沈星羽连忙站起来,招呼雪姨,让她做点面条,正好她带了辣酱,用辣酱放在汤里,再将中午炖的牛肉煲多出来的牛肉用来做汤底,肯定是非常好吃的。
只听着她那娇软的声音在厨房里小声的叮嘱着。
唐靳禹的精神就忍不住的松弛下来,窝在沙发里,多日来紧绷的神经,一瞬间变得舒缓起来。
“咚咚咚——”
就在此时,病房门口传来有节奏的敲门声。
唐靳禹以为是医生查房,便直接的开口道:“进来吧。”
门应声而开,而出现在眼前的却不是沪市医院的医生,而是远在京市的杜衡。
他终于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