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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作者的宠爱不够哦, 请增加订阅比例宠爱作者吧 林清也不卖关子了,直言道:“二哥, 如果我能画一张图, 你把假山流水雕刻出来, 你看怎么样?”
林二娃听了都想笑了, 这弟弟是读书读傻了还是太没见识?
“我看不怎么样。这玩意十个师傅八个会做,你能画我当然能雕,但我还是那句话, 我雕了你能卖出去吗?”
林清知道林二娃有些误解他的意思了,连忙解释道:“二哥, 我说的不是一般的假山流水,是真的可以源源不断流动地假山流水,水能落下, 能流动, 就像我们看到的庭院里真的假山流水一样!”
林二娃立时来了兴趣,这样一讲本来是死的盆景一下子就活了,如果真能做到这样,那肯定有富贵人家喜欢!
“你还真能整出这玩意?该不会唬你二哥吧?”林二娃兴奋过后又有些不相信,想法是好的, 这样能做到也太难了吧!
林清闭目仔细又想了一下细节,嗯,这个时代还没有电力发动, 要真的做到源源不断还不可能, 只能在盆景中间架一座微型水车, 将势能转化成动能,虽然做不到永动,但是也能维持一个比较长的时间,足够吸引人了。
想罢,林清急匆匆得跑到了自己房间,拿出自制的炭笔在纸上开始涂涂画画起来。林二娃因为好奇,也跟在林清后面,想看看他葫芦里到底卖什么药。
只见林清在纸上画出的不是什么他以为的假山流水盆景图,而是一个个大小不一的齿轮,还有一个大一些的圆状物。让他更加惊讶的是,林清用起矩来一点都不含糊,比他这个做了好几年木匠的人还要熟练!天知道这玩意只有他们匠人才需要,可以用来度量他们所要制作的东西,林清一个好好的读书人,不仅有矩,还比他使的好!
林清一拿起笔开始画这些齿轮,画传动装置就开始忘乎所以了!毕竟这才是他真正的老本行,画起这些图稿都是用他画CAD图纸这样的方式去画的,而且还画了三视图!保证每一个面都能让林二娃看的清楚明白。
林二娃被林清这一手都差点镇住了,接过手稿都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图还能这样画?!每一个细节、尺寸都标注的清清楚楚,只要拿着这个图纸去做,何愁做不出成品?
此时的匠人有时候也会接到一些奇奇怪怪的定制,但是大家走的都是飘逸水墨画画风,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匠人做活时也只能揣摩其意图,然后按照自己的经验去做。故而越是经验老道的匠人越吃香,越是像林二娃这种刚出师的,就只能接点最普通的活,拿的钱也最少。
林二娃甚至都没有仔细去问林清这些东西是用来做什么的,就兴冲冲地去拿木料要去做出来——若是能做成,这画图的手法他可一定要学会!
林清心中也是有些激荡,虽然是最简单的一些齿轮运用,动能转化,可是能用起自己前世学的东西,能又像从前那样组装拆卸试验,就好像让他回到过去一般。而不是像现在,每天困于之乎者也,让他都快忘了以前的自己是什么样子的。
以前的自己是什么样子?林清微微眯了眯眼睛,思绪有些飘远,更早以前的自己在做什么呢?是在和林父一起研究量子物理学,每天面对着各种各样的理论和运算,设计实验来验证这些理论,脑海中每天闪现的是各种方程、函数、粒子、电子等等这些仿佛离实际生活很远的东西,然而林清却是真正的乐在其中。甚至他曾经也研究过一阵量子纠缠和时空穿梭之间的联系,思考过自己现在所处的世界是否是另外一个本宇宙投影这样的问题。
原本林清认为人死如灯灭,可谁知现在却仍旧真实地活着,他脑海中甚至推演过,模拟过自己究竟是通过什么样的方式带着之前的记忆到了这个世界,换了一个身体,是否可以用已知的理论去解释这一切,可是林清无法做到。他只能将这些记忆深处的东西深深埋藏于内心,不敢对人言。
按捺下心中躁动,林清将自己的思绪收回,不敢再去触碰那根敏感的弦,继续拿出一张纸,开始设计整个盆景的各处机关。
三日后,林清和林二娃两人将手中所有需要的零部件都放到了一起,然后林清开始一件件组装起来。齿轮组成滑轮组,分布在小水车两边,小水车上装上若干个小水桶,暂时还没雕刻出盆景,林清便用等高的木块堆出假山的高度,然后将木块放在个木盆中,小水车连着滑轮组放在木盆底部。
林清设计的是双排水车,给滑轮组一个力,就可以带动起这个小水车,小水车上的小水桶会将木盆中的水灌入,随着小水车的转动,当升至高点,水桶自然倾斜,又会将水倒入旁边木块上伸出的竹片中,竹片由高至低地摆放,水流过竹片冲刷着另一块木块。
“这个竹片我们到时候可以雕一朵莲花,将水灌入莲花花蕊之中,然后里面做一个蜿蜒的通道,将水流接入到这处的假山口去,这样水会顺流而下,下面再制一凉亭,水花在凉亭上四溅开来,宛如琼瑶仙境。”
林清虚点了两处木块,并将自己画的整体的假山流水盆景示意图给林二娃看,整个假山流水的设计以小水车为中心,以水流为连接点,从古朴的水车开始转动,到最终在另一侧的凉亭飞流直下,假山环抱,清莲不妖,简直是文人墨客理想中的精神家园!
最最妙的就是这个小水车的设计,只要轻轻一拨这个林清所谓的滑轮组,小水车就可以被带动起来,而这样的循环可以持续将近一个多时辰!这个设计还被林清巧妙的用障眼法遮了过去,不明就里的人根本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小水车就能转了起来!
林二娃看林清的眼神简直就像第一天认识了这个三弟一般,充满了难以置信:“三弟,你这个脑子是怎么长的?我也在镇上见过几个读书人,可是没有一个是像你这样的!我看,你不如别读书了,跟着我好好干!保你不出几年就能名满康宁县,简直就是鲁班在世啊!”
“二哥,你可不要这么自信满满。我只是提出了一个想法,具体成与不成还得看你的手上功夫了!若是这盆景做的不够精,不够巧,就光有我这想法也没用啊!”林清没好意思接受林二娃的夸奖,在他眼里这些设计都是最简单最基础的物理学的应用,实在没有什么好得意的。
林二娃拿着图纸细细看了一遍,然后仔细地叠好收到自己的怀里,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大声道:“你就放心吧!不出一个月,我就能把你图上画的东西给做出实物来!你就瞧好吧!”
“那我可就敬候佳音了!”林清也是哈哈一笑,被林二娃无与伦比的自信语气所感染,心情也是莫名轻松起来。
冬日午后慵懒的阳光从灰扑扑的窗棱上照进来,洒在两个少年身上,放佛为他们两人身上镀了一层金光一样,让人有些看不清他们脸上的面容,但是那同样璀璨自信的笑容却是在那阳光下也依旧耀眼!
林清一看,倒真是好菜,一盘子酸菜炒腊肉,一盘子大葱炒鸡蛋,再加上桌上原本的一碗小葱拌豆腐,一大碗骨头汤,一盆杂粮饼,算是农家难得丰盛的菜肴了。
林大牛得了林老汉的吩咐,还特特从地窖里扒拉出一坛子白酒,还是过年时家里后辈孝敬老爷子的,老爷子舍不得喝完存下的,今天也拿出来招待荀夫子了。
荀夫子倒也没客套,直接提起筷子就和林家的男人们吃了起来。林老汉等人微微提着的心也松了松——就怕荀夫子看不上农家人,连饭也不想和他们吃。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荀夫子突然放下筷子,重重地叹了口气。
林老汉心中咯噔了一下,他知道这次荀夫子过来肯定是为了林清的事情,但是究竟是什么事,是好是坏,他琢磨不透。现在看荀夫子的样子,心中暗自道:来了。
“你们想让林清跟着本夫子再念一个月就不念书了?去镇上做伙计?”荀夫子没有兜圈子,直接开门见山地问到。
林三牛起身又给荀夫子斟了一杯酒,笑着老实回道:“是的荀夫子,咱确实有这个打算。这三年您费心了,我林三牛心里都记着…….”
“且慢!”荀夫子脸色有些不好得打断了林三牛的话,“这三年老夫是在林清身上花了不少心思,倾我所能去教他,倘若我也有个儿子,在学业上花费的心思也不过如此了。”
别人不知道,林三牛从林清日常的言语中还是知道荀夫子是怎么对他儿子的,不说别的,就光赠送给林清的字帖,书籍,笔墨都要超过上私塾的费用了。偏偏林三牛每次想要折成银子给荀夫子他都固执的不肯收。所以对荀夫子,林三牛是百分之一千的感恩。
“但是,老夫费这么多心思去教导林清,不是为了让他去做一个区区镇上的小伙计的!林清将来是有大出息的人,性坚,灵敏,有毅力。老夫在同和镇上做过开蒙夫子,在张家村开私塾,教了这么多学生,林清是老夫最得意的!他该走的是科举之道,而不是其他什么蝇营狗苟之路。若是你们非要让林清去做伙计,那就是暴殄天物啊!”
荀夫子的这几句话让林家众人都怔住了,他们怎么都没有想到荀夫子这次特地登门拜访,居然是为了让林清继续读书,走科举之道。
这可和一开始的设想不同啊!
本来家里都已经开始找人托关系,给林清相看去镇上哪家铺子做活了,大家心里也高兴——这林清去镇上做活了,他们不用再费银钱不说,还能得一笔林清做活的月钱。这一来一去一年可是能结余下不少银子。
可是读书科举的话,林清就要继续学下去,不说别的,光是购置科举用的书籍,每年的笔墨纸砚,拜师送礼的费用就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更何况若是走科举之路,就要去县里考试,一路上吃穿住行,请秀才公作保,哪一样不是一笔大开销?别说林家刚刚翻新了房子,余下银钱也不过三十几两,听着挺多,可是真作为读书的花销,可能一年就能花完。
林老汉陷入了沉默之中,林家其他人也是低着头吃饭,默不吭声。就连林三牛,纵使因为自己儿子被荀夫子如此看重而心中澎湃,此刻也知道不该说话。
说什么呢?举家继续供林清读书?就算他心里这样想,他也知道这几年大娃和二妮都要说亲了,接着就是三娃,没银子说什么亲?总不能为了自己家的一个,就让家里其他娃都过不上好日子吧?
林清也略有些担心地看着家里人和荀夫子的表情,他没想到夫子对他如此看好,也没想到竟如此执着地非要他走上科举之路。
林清自己对科举并不太感兴趣,他随着荀夫子学习已经近三年了,也从荀夫子那边了解了一些此时科举必考的一些项目。其中的八股文和试帖诗为重中之重,可惜这两个板块林清都兴致缺缺。好在前期荀夫子都是让他背诵四书五经,默写帖经、墨义,讲解先贤圣典的含义,到了最近才开始教他制艺。
让林清自己说,他是不喜欢这些东西的。很多东西在他看来都是泛泛而谈,圣人之言有些也是脱离实际的理想主义,若比较起来,林清都觉得解决十道微积分方程式,研究一下在现有条件下怎么做一个驴车的避震系统来的实在有趣。
只不过为了更好的了解这个世界,融入这个世界,林清才强迫着自己去学习这些东西,但是若论乐趣,那是绝对没有的。
所以对于家人给他的安排,他并不反对。去镇上做伙计并不用做太多力气活,也能给这个家庭带来一部分收益,减轻负担,并且可以让他接触更多的人和事,有机会去做一些研发或者实验。他相信凭他的本事,还是能搞出点东西的。不求大富大贵,保家人衣食无忧还是可以的。
“鼠目寸光啊!鼠目寸光!你们是不是想着读书考科举要花费许多银钱?你们怎么不想想若是林清能考上一个童生,就能开设私塾授课启蒙,一辈子都不用干农活。考上秀才,就能免十五亩田地的赋税,还可免除徭役,见县官可不跪,为人作保还能收保费。以林清之聪慧,若是能到镇上找秀才公指点一番,秀才的功名只如探囊取物!更何况,若是更进一步呢?考中举人后你们林家就能出一个当官的了!”
荀夫子见说不动林家人,便以利诱之,在他眼里林清之才若是浪费在其他地方,那就愧对了上天赐予他的聪慧!
荀夫子教授林清这三年,已经将四书五经都给林清过了一遍,常人像林清那么大开始学习需要至少六年以上甚至十年的时间才能背诵出来,林清只花了三年就基本能全部背诵,甚至他教的的释义也可牢记于心。这样的人不是天才,谁是天才?只可惜自己的学问也不精,很多释义也无法讲的明白,否则等林清学会了制艺就可下场先试试了。
相比于普通孩子,林清的表现自然是优于常人,再加上他本就记性好、智商高,学的又刻苦,能将这四书五经的四十万七千二百多字背下来,但是若到后面学制艺,做策论、写诗,林清觉得自己不是那块料。
林清还想着怎么说服自家老师放弃让他科举的想法,却见林三牛突然站了起来,对荀夫子一揖到底,然后冲着林老汉道:“爹,既然二狗子能学,我就想让他去学!这银子我也不想由公中出,对其他几个娃不公平,我和二狗他娘自己想办法。”
“啪”一声,林清手中的筷子掉在了饭桌上。
原来这家张记布行就在书肆隔两个铺面的地方,只不过之前林清每次来去匆匆,就算看到了也就眼前一闪而过,并没有记在心上。
踌躇了一番,林清脚步一转,还是往这家布行走去。
走进这家布行,才发现里面别有洞天。原本以为只是一家门脸很小的店铺,倒也有七八十个平方,最里面是两排约两丈高的货架,长约十几米,上面摆满了琳琅满目的各色布匹,显然是比较珍贵的品种,花色繁多,看着面料也比较光滑,应该是丝绸一类的布匹。货架前安放一张柜台,一名年约三十的男子正在那边打算盘记账;墙壁两侧也是一排货架分上下两排,这上面的布匹则是看着稍差一些,但是也是细棉布的料子;最中间的长桌上摞着一匹匹粗布,有两个穿着布衣的妇女在那边正认真挑选着。
掌柜的可能正在处理账目处理地比较专心,所以一直到林清走到他跟前了才看到他:“小兄弟可有事?”
林清正要说明来意,却听到一声略带沙哑的惊呼:“林清?!你怎么在这里?”
林清扭头一看,来人竟是许久没见的张立学!
张立学已然是个半大的小伙子了,上嘴唇上长了一簇淡淡的绒毛,嗓音可能是在变声期所以有些沙哑,但是性子却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大大咧咧,热情大方。
自从张立学从荀夫子那里拜别之后,林清和他相见的机会就少了。林清知道他是到镇上叔叔的店铺里帮着做事了,每十日才有一次休沐时间回张家村,偶尔两人还能在张家村碰面,但是一人忙着读书,一人忙着家中各种琐事,也是很难再像之前那般开怀畅谈。
这次距上次相聚已经有半年之久了,骤然相见,两人都是开心不已。
张立学很是兴奋地将林清介绍给了其叔叔张春生:“二叔,这就是我经常跟你讲的我的好友林清!”
张春生性子和张立学一样,都是热情之人,但是可能做掌柜日久,所以眼角眉梢也带着一些精明和圆滑,听是张立学的好友,很是热情地招待林清到待客处的桌椅那边去落座,并叫张立学去东边铺子里买一些点心茶水过来。
这是张立学平时做惯了的,一有大客户过来,张春生就会让他去买点零嘴吃食过来招待客户,以促进生意的谈成。
正要答应出门,却被林清立马拦了下来:“不忙不忙,立学兄。其实不瞒张掌柜的,我这次过来是听家中长辈说您这里缺一个伙计,想问问我是不是可以过来做?”
“你过来做伙计?”张春生有些惊讶地看着林清,他可没少听自家侄儿吹嘘他的同窗林清是何等厉害之人,如何被夫子喜爱,学什么东西一学就会,学三个月就能比他侄子学三年的都好。现在却到他铺子里来做伙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