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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作者的宠爱不够哦, 请增加订阅比例宠爱作者吧 林清走出考场的时候, 心中也是惴惴不安,一会儿想了一下可能那篇策论的破题破的不够精巧, 一会儿又觉得那篇试帖诗写的太过匠气, 可能入不了考官的眼, 不由有些烦躁,这文科类的东西简直能磨死个人,全是一堆带上主观意向的东西, 喜欢的人能捧上天, 不喜欢的人能被喷的一无是处, 甚至字写得好坏也是非常重要的一个评判标准, 有时候全凭考官喜好!这对于过去一考完试, 就能估出自己大概成绩的学霸林清来讲, 真的不是什么美好的体验, 毕竟理科类的东西答案很多都是唯一确定的, 对就是对, 错就是错,没有什么似是而非的中间地带。
无奈此刻考也考完了, 林清凭着自己多年的考试经验, 立马将自己的情绪调整过来,然后应付下面四场考试。
大明初创的时候, 往往县试只重头场, 更看重八股文的写作和对四书五经的理解, 但是赵明光认为儒家经典固然重要, 是培养一个官员道德素质的基础,但是有为官能力也是考核的另一项重要点。所以接下来的四场考试主要针对论、判、诏、表这些在做官时实际能运用到的公文写作能力;同时还会出司法题考核大明律,判断学子是否有明辨是非的能力;出时务题,让考生为当下社会问题提供解决方案。
总之,几场考试下来,学子的功底、个人能力都能看出来一些,考官也能根据所有的试卷对学生进行一个排名。
林清对于接下来的四场考试还是很有信心的,当天回去之后又将这些备考书籍拿出来温习了一遍,这才放心睡下。
隔壁房间里,张氏忍不住悄声问林三牛:“娃他爹,你说狗子这次能考上吗?”
林三牛今天什么都没做,就是在礼房门口等了一整天,也听了不少关于这次考试的话题,怕自己笨嘴拙舌的上去搭话引人嫌弃,故而都是默不作声得听着。好几个送考的人都不是第一次来送考了,纷纷都在说科考的各种艰难,这次榜上一共登记了三百八十五名学子,算是历届中最多的一次,故而大家都有些担心自家子侄是否能考上。
林三牛等到林清出来后,也没敢问他考得怎样,只不过说了一些家常,就怕问了给孩子心理压力。
“考不考的上,等考完了再说。狗子还没考完呢,别再孩子面前瞎叨叨。”张氏见林三牛不理他,心中也是烦躁,背过身不去理林三牛。
林家各房中今天晚上基本上都在议论着这个话题,但是也都默契得没有在林清面前提起,生怕影响了林清后几场的发挥。
而就在林家村隔壁的张家村里,荀夫子此刻也是夜不能寐,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不停看看更漏又到外面看看外面的天色,折腾了半天都把好脾气的黄氏给搞烦了:“你那小徒儿脑子好的很,你放心好了,定是要比你这个做师傅的强的。”
荀夫子听了老妻的话,反而是心下略松:“是是是,林清这孩子聪明的紧,第一次下场只要不过分紧张,应该是没问题的。”荀夫子说这话不知道是安慰自己,还是在回答妻子,说着说着倒也觉得就是这么回事。
荀夫子教导林清这几年,已经歇了继续考科举的心思,而是一心一意辅导林清,现在轮到林清下场了,这几天竟比自己下场还紧张,今天都恨不得和林三牛一起送林清入考场,还是被黄氏按下才没跟过去。
众人的担忧猜测并没有影响到林清的考试,接下来的四天林清觉得一天比一天考得顺畅,相比于第一天的不确定性,后面四场都是一些比较靠时事的东西,都是有据可循,让林清总算找回来当年征战考场无人能敌的感觉。
“哎,完了,我这次没有好好看大明律,这个案件要怎么判我好像没拿准。”有一个考生朝着身边另一个考生抱怨道。
“别提了,我好像记得我有个该避讳的字没有避讳,现在完了完了,这科估计是过不了了。”
“我倒是觉得这次题目不难,大部分是基础的东西,只要平时认真研读就可以了。”
此言一出,让周围所有考生的目光都聚集到这人身上,郑光被这么多人盯着也是坦然的哈哈一笑,并无多言。
林清也认出了这人就是坐在他对面五天的大个考生,场场都提前交卷,有几次都惹得周边考棚的学子怒目视之。
林清不去管这些眉眼官司,找到林三牛后就拉着林三牛一起往人群外挤去。
林三牛斟酌再三,终是忍不住问道:“狗子,你,这次考得怎么样啊?”
林清其实也看出来了,最近家里人最想问的就是这句话,但是偏偏谁都没有问出来。现在看到林清终于考完了,也能放心地问出来了。
林清沉吟了一番,寻找措辞道:“应该还可以,至少我会的都答出来了。”
确实,这次县试林清感觉至少发挥了百分之九十,如果还是没能考上,那只能说自己学艺不精,没什么好辩解或者遗憾的。
不知道是否这句话安慰到了林三牛,一路上林三牛的心情都很不错,赶着驴车竟然都哼起了乡间小调,可见心情是十足的好。
林三牛这两天来县城也没闲着,摸清楚县城的情况后,还开始将县城一些小东西往林家村带,所以此刻林清身后都是一些零碎的小东西,林清放松心情躺在了一个麻袋上面,双手交叠在脑后,随着摇晃的驴车慢慢进入梦乡。
等到了林家的时候,全家人都已经等在大堂中了,这次没有叫张氏他们几个到灶房中去吃,而是家中摆了两张席面,男子一桌,女子一桌。一看到林三牛父子回来了,连忙招呼他们来吃饭。
桌上摆着一大盆红烧肉,一盘红烧鲫鱼,一盆小鸡炖蘑菇,还有一碗韭黄炒蛋。每一个菜都炒的油汪汪的,看上去下足了功夫。
“来来来,二狗子这几天辛苦了,也没好好吃上饭,今天晚上好好吃一顿!”林老汉笑眯眯地看着林清,也有些心疼,林清这几天早出晚归,中午也都是大饼充饥,小脸眼看着瘦了一圈。
刘氏将菜不住得往林清碗里夹:“多吃点,多吃点。今天这菜都是你娘和二婶烧的,你二婶啊,可难得大方一回!”
李氏的节俭甚至说抠门可是全家人公认的,每次轮到她做饭,这菜里的油腥可是很难看到的,所以今天这菜一点都没省油,让刘氏忍不住打趣了一回,引的众人都笑了起来。
李氏听了可是不依:“娘您这话说的,我就二娃一个儿子,大娃三娃二狗,还有二妮三妮几个,都是我半个儿子女儿,我能对他们不好吗?”
林清连忙道:“二婶说的是,你疼我们,我们都记得呢!”几个小辈也连连附和,每个人都给李氏戴高帽子,可盼着她回回都这么烧菜呢!
桌上大家也没有太过过问林清的考试情况,最近为了林清考试的事情,全家人都是有些小心翼翼的,饭也没吃香,现在林清终于考完了,大家也都感觉卸下了一回心事,敞开肚子饱餐了一顿。
今日全家人都在,只有林二娃前几日就去隔壁河西镇去做活,没有回来。但是等林清洗漱完准备回房间睡觉的时候,借着月光看到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弓着身往他的方向小跑过来。
“谁?!”林清差点惊呼出声,等到人快到了眼前才发现是林二娃。
“二哥,你这么鬼鬼祟祟的干什么啊?”林清真是被他吓得不轻,差点就要喊人了。
“嘘——跟我进来!”林清被林二娃连拉带拽地拉到了他的房间里,然后等林清点燃蜡烛后,看到林二娃慢慢地将抱在怀里的一个木匣子打了开来。
林清被一片银色的光芒差点闪瞎了眼,心也狂跳了起来:“二哥,你哪里搞来这么多银子!!”
“老头子,你说咱家二狗是不是特别聪明?”刘氏一边整理着被子,一边低声问林老汉。
林老汉坐在炕前摸了摸手上的旱烟袋,又看看自己仅剩不多的烟丝,想想还是收回了架子上。听到妻子的询问也忍不住点头:“以往我就觉得这娃聪明,从小就和别人家的娃不一样。你看咱家隔壁水生,再想想咱家另外几个孙子,哪个在这么小的年纪有定性,帮家里养鸡喂鸭的。都是得拿着大棒在后面打着才想着帮家里干点活。可咱家二狗子不一样,从小就贴心,各种小细小节都能帮我们想到。上次我不小心手被割伤了一下,自己都没当回事,二狗这孩子还帮我用干净的水和棉布处理了一下哩。”
刘氏停下了整理被子的动作,也一屁股坐在了林老汉旁边接着话题道:“可不是么!二狗子除了身体差一些,论聪明我可是一直知道在咱孙子辈可是头一份的。但是我也没想到能这么聪明,今天算这鸡仔钱的时候,大家都算了半天,二狗子眨巴一下眼就算出来。真的是咱家人脑子搁一块都没他聪明!”
其实如果林清听到这个话,估计也是无语。虽然她也觉得自己聪明,但是如果聪明的体现只是因为会做个四则运算,解个三元一次方程,那在她的思维里,这实在不是什么聪明的体现。最多只能说一句,反应快,心算速度不错。
但是林清忘了,这只是一个古代王朝统治下的偏远小乡村,文人教化不达乡里,大部分的人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地过了一辈子,就连出门买个东西也是少之又少。九九乘法口诀不曾听闻,有些计数方法还用着最古老的绳结计数法,做一些简单的算术尚且要一会儿时间,更有甚者出去买个东西都要带上村里公认算术好的年轻后生,因为不少人都有吃过亏,被镇上的商家抹掉过零头或者少拿过东西。
所以林清的表现在林家村众村人的眼中,俨然就是神童了。
故而林老汉越想越觉得今天这个事情不同凡响,本来今天这个架势,若是硬着头皮买了这些鸡,自己家亏了不说,还要背上占人便宜的名声。但是现在白得一百只鸡不讲,村里人人称道林清不说,还约着下次赶集一定要带上林清,让林老汉与有荣焉。
刘氏和林老汉说说笑笑了半晌今天发生的事情,忽而一个念头转入脑中:“老头子,你说我们送二狗子去私塾念几年怎么样?”
林老汉的手微微一顿,扭头看向妻子,略有些迟疑道:“那咱家现在还有多少存银?”
刘氏闻言起身走到柜子跟前,从角落里面掏出一个小木盒,小心翼翼得搬到炕上的小方桌上打开,里面都是一些散碎银子和铜板。一一数过后才叹了口气道:“十二两八钱。这几年好不容存下的,是留给大娃子娶亲用的,二妮也不小了,转眼就要出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