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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反应,像死透的人。
苏洱颤着手去试探鼻息,发现没有呼吸了。如轰鸣落雷击中顶心,经过短暂呆滞后嚎啕大哭,是从喉咙里发出的声音,绝望又揪心。
“陆衍之你不要死。”她扑上去抱住他,边晃边哭喊:“你又想不告而别丢下我!你怎么这么坏!我一个亲人也没有了连你也不要我了吗,不要丢下我,求你醒过来,我以后再也不惹你生气我会乖,我会听话!”
她哭得喘不上气,快要窒息时他终于半睁开眼,虚弱得痞笑:“……我也挺重要的是吧。”
“你……”
她蒙怔住,眼泪还挂在脸上:“你骗我!”
“没骗你我真疼晕了,不过又被你哭醒了,本来等着人工呼吸但一直没等到反而脸上全是鼻涕眼泪,我怕再不醒会被淹死。”
苏洱挂着眼泪,扁着嘴眼睛红肿得瞪他。
他苍白的唇勾出一抹笑来:“生气了?下次记得先确定心跳或者颈动脉,如果没呼吸……”
长篇科普还没讲完,苏洱已经凑上去咬住他的唇。这是她第二次主动,一如既往带着生涩但比前次胆子大些,会用小舌头去撩他。他顺着她意思去接应,半支起身体左手揽她后脑勺,等呼吸浓重了他猛地向后躲开她的攻势。黑眸蕴满薄欲,喘着气说:“你不能撩一个重伤随时会死的人,我会忍不住。”
她猛一激灵,才意识到自己过火,脸倏地冒出红晕。
“屋里应该有电话。”看出她窘迫,陆衍之扬了扬下巴,她如得特赦立刻去屋子里找,陆衍之告诉她言助的手机号,言助理正焦头烂额接到电话松了口气,问:“你们现在在哪里?”
苏洱往桌上找资料,报了详细地址。
电话刚挂屋外传来汽笛声音,雪亮的车灯照在窗玻璃上反射进来。陆衍之反应极快得握住桌上的枪,对她说:“你可以挨着我,简单说一下今天的遭遇。”
苏洱缩在他身边,磕磕绊绊得把事情原委表述一遍,陆衍之恍然大悟,捏了捏她的手,说:“今天逃不掉的话,想葬在什么墓园?”
“你别说这种话吓人。”
嗔怪完,她也老实回答:“和你葬一起。”
陆衍之又是一副没正经痞笑,要不是脸色惨白真信了他的话。苏洱听着外头动静,感觉心脏跳得飞快,耳朵里都是咚咚声。死神都在屋外一字排开包围他们了,亏陆衍之还能笑出来,“陆衍之,你都不怕吗?”
“怕,我怕的要死。”
这大约是真话,因为苏洱摸到到他掌心里的冷汗。敌众我寡实力悬殊,陆衍之并没胜算心里想得是怎么拖延时间等待支援,他很怕但不能表现出来。不然,她会更怕。
与屋外僵持了一段时间,突然外面传来另外的车辆声。苏洱还在担心是对方增派人手了,枪弹声却突然爆发。陆衍之趁机带她退到内间,关紧门。两个人都没说话,屏息听动静,苏洱想问怎么回事,已经有脚步声进来。接着有人来敲门,是个言助理的声音:“陆总!你在不在?”
“在!”
苏洱惊喜得回应完,拧开门把但站在门口的却不是言助,而是个身形高大接近门框的男人。他遮挡住光线投下整片阴影几乎把她覆盖住,让苏洱不禁打个寒颤。
“席遇。”
身后的陆衍之笑着握拳与他互撞,这才令苏洱松口气。席遇的压迫感比之陆衍之有过之而无不及,他后颈纹着一只黑蝎子,长长的尾巴几乎延伸到前襟锁骨处。陆衍之的朋友苏洱曾经见过不少,但从没见过这个男人,大约注意到苏洱的目光,他回头对她说:“你好苏小姐。”
“你好。”
她礼貌回应完,紧跟着言助和陆衍之走出诊所。外面的草地车灯纵横交错,黑漆漆的人影倒在地上,一鼓一个包。夜风里似乎带着微微血腥气,她没敢多看。
陆衍之的手已经非常凉,带着重伤一直强撑着,这会防备卸下没等上车已经昏厥过去。车子一路飞驰到医院,医护人员已经在门口就位,陆衍之被推送手术室,苏洱跟不进去只能焦虑得等在外边沙发椅里。她死死掐着手,目光一瞬不瞬盯着手术室三个字的门灯。
“二小姐。”
言助把一纸袋递给她:“陆总会没事的,你先换身衣服吧。”
她这才注意到自己身上还穿着沾血的保洁服,她道了声谢找屋子去更换,出来没多久,手术正好结束。陆衍之还没苏醒,暂时脱离危险,未免半夜感染发烧,苏洱寸步不离守在病房。后半夜陆衍之也的确发过一次烧,好在专家主任等权威不光海岛一批,潼市也赶来一批驻守医院。
他出了身汗,苏洱亲自给他擦手擦身体。
这么守了一整夜,凌晨才敢阖眼小睡会。等醒过来却发现自己躺在陆衍之怀里,枕着他左臂蜷缩在床上。她迷茫,不记得自己有夜游症还抢他床上。
陆衍之的呼吸声均匀,喷拂在额头略略发痒,她不敢轻举妄动担心牵扯到他伤口,只能维持这个姿势,只希望他能在院长来检查时醒过来。病房里安静得只剩下呼吸声,病房外却没消停,言助来的早进来时苏洱和陆衍之都没醒于是默默带门退出去。
门刚关,楼层里传来一阵高跟鞋声。
沈景致拎着包走过来,脸色焦虑:“衍之呢?我听说他住院了,到底发生什么事!”
“只是小伤已经没大碍。”
“我去看看他。”
她向前一步,言助理先挡住门:“陆总还没醒,况且有二小姐在照顾你还是先回酒店吧。”
本来挺没觉得多大事,一听苏洱也在立刻不悦起来,出手拽言助理奈何一个大男人力气终归比她大,没拽成功气的瞪他:“听没听过一句话,好狗不挡路。”
“我只听过一句,人贵有自知之明。”
“你只是一个小小员工竟敢指责我!”
言助理纠正她:“总裁特别助理。”
“不管你什么头衔,单你这种态度对待总裁未婚妻就该开除!”
大约这句话挺可笑,言助理不禁噗笑出来:“公私分明一向是陆总办事准则,况且沈小姐算哪门子未婚妻?没订婚单方面承认吗。你应该很清楚自己能和陆总在一起只是因为当初搭救了二小姐,陆总承诺你三个月时限,你屡次爆料给媒体撰写八卦这些都没和你多计较。不过我有个疑问想请教沈小姐,昨天你在哪里?”
沈景致一时语塞加上心虚,眼珠转悠圈,笑道:“我的行踪需要向你汇报吗!”
“当然不需要,但陆总会需要。”
“你和我说这么多话就是不让我进去,好,我晚点再来。”沈景致愤然转身,走了几步,又旋身告诉他:“等我当上陆太太,第一个先开除你。”
言助理微微笑,“静候佳音,沈小姐也别得意忘形,陆总会容忍你只是因为他母亲,你应该最清楚。”
沈景致脸已经气绿,鼻尖冷哼一声转身就走,一直等离开医院才气恼得踢柱子泄愤。气还没撒完,手机铃声从包里传来,她没好气得翻出来看,一见来电显示震住。
她深吸口气,才摁下接听键,“老板。”
“威尔斯庄园。”
对方直接甩下一个地址就挂断电话,沈景致紧张得握牢手机,匆忙跑出去拦车赶往目的地。庄园很美就算主人不曾久居佣人也打点地很好,沈景致几年前来过一次但对于路线不怎么记得了,花园里的葱绿园艺剪成迷宫,没专门的佣人带领很容易走错路。
要见她的人正在后院打高尔夫,阳光下挥舞着球杆,打了个漂亮的老鹰球。
“沈小姐来了。”佣人提醒一句,便离开了。
沈景致望着他背影紧张得唤:“……老板。”
“桌上是你喜欢吃的水果。”男人淡淡地,没什么情绪得说道。沈景致看着桌上果盘,唇角扬起抹弧度,“嗯,谢谢老板!”
她手拿了颗地厘蛇果,还没送到嘴里已经被一杆敲在手臂,力度很重疼得她手一缩,蛇果砸落在地滚三滚,最终滚在男人装了义肢的腿边。
杜谨言一脸温笑:“我还记得你喜欢的水果,那你有没有记住我的吩咐呢?”
她的手臂很快隆起一块,又红又肿,沈景致捂着手臂惊惧得看着他,连连点头。杜谨言说:“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赶来海岛?”
“苏、苏洱。”
“对,听说她受伤了人在医院。”
沈景致赶紧说:“是陆衍之,他受重伤苏洱没怎么伤到。”
“没怎么伤到,不过昨天黑市有场拍卖会,幸亏莱德先生喜欢东方美女拍下她,否则人可能在南非或者更远的地方供人取乐。加上昨晚枪战,席遇人正好在海岛,否则我可能连尸体都捞不到。”
沈景致猛地倒吸口气,原本以为做的天衣无缝、就算他怪罪下来也最多查到那些暗网里的人和莱德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