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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儿就起来吧!难得离宫,你我之间何必如此多礼。”邢津伸手将我扶起,带着轻微的笑说:“再说,霜儿何罪之有,只是再看见这样的字,不禁忆起过往的霜儿。”
“谢皇上。”低下头,我避开了他那炙热的目光。
“霜儿,朕记得往日的霜儿也曾暗暗的这样练字,然后将每一张写满朕跟霜儿名字的纸张都小心的收藏起来,害怕被人发现,再怕被朕发现,是不是?”说着,他轻轻的笑了笑,笑声尚算轻快。
不解的抬头看他,我倒是不知道他了解这事。
往日每一次练字后的纸我都小心的收藏起来的,他是怎么知道呢?
“霜儿进宫后,朕在一起忽然思忆霜儿的时候到了霜儿的房间里,坐在床上的时候,忽然发现了不一样的声响。后来,才知道原来霜儿的床上有暗格。当时朕出自好奇之下打开一看,里面全是这样的纸张,没错吧?”他笑着,温柔的伸手抬起我的下颚,迫我与他对视。
怔怔的看着他,我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过往,霜儿曾经怎样的倾心于朕,其实朕一直心里有数。只可惜,你我之间都错过太多了。朕是一个害怕被背叛的人,所以朕不能原谅霜儿当日放走邢江的仁慈,而一心认为霜儿已经不再爱朕了,认定霜儿会像朕的母妃一样的遗弃承诺跟爱情,自甘堕落。而霜儿太习惯逆来顺受了,也成就了这不喜欢解释的个性,也使你在后来朕登位的那两年只是默默的承受痛苦,从来不会向朕哭诉朕的无情。我们之间,就是这样错过了两年多了,就是这样,我们都相互折磨着对方。如果时间可以重来,朕真的不希望我们的路再这样的走一次。”感慨的放下手上的纸,邢津的剑眉紧紧的锁了起来。
怔怔失神的看向他,我的心忽然因他这说话而痛……
是啊!我们就是这样的人,我太习惯逆来顺受了,所以一直默默不哭的承受着他带来的痛苦。
而他……他有太多不为人知的想法,这也是他为什么对我如此无情的原因吗?
他说,他的母妃是一个遗弃承诺跟爱情,自甘堕落的女人?这是什么回事?
“皇上,清太妃她……”迟疑着,本知不该问,可是又真的很想知道……
“嗯!朕的母妃的确不是一个好女人,她背弃了先帝,这也是为什么朕最后不能成为太子的原因。”放开了手,邢津剑眉依旧紧锁,带着重重的无奈转身:“当日,若不是她,朕跟先帝的关系也不会如此的差,朕也不会决定背道而驰的苦苦算谋着这么多,非要登上帝位不可。”
“所以,皇上一直没有追封清太妃,是因为恨她?”原来不是他无情,而是……他受伤了吗?
“当年,母妃深得先帝喜欢,除了皇后之位之外,先帝几乎给了她所有,只要是她想要的,她会喜欢的,先帝都会给她。就算是当年的皇后,都得不到这样的在乎跟宠爱,就算是大皇子也是让她先怀上了,还等到朕出生了先帝才让皇后跟其他的妃嫔相续怀上龙胎。本来,先帝便决定让朕继成大统,让她的儿子成为一国之主的承继之人。可惜……可惜那样的美好,却没有坚持多久……”向我回诉着他的往事,那不为人知的往事,他却说得平淡。
以背示我,我看不清他的神情,却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如他的语气中如此平淡漠然。
“皇上?”疑惑的上前,我想看清他的脸。
“曾经,朕以为朕是幸福的,有一个很爱朕的父皇,有一个温柔的母妃。可是原来这样的幸福是假的,全都是假的。在朕七岁那年,事情终于是暴发了,母妃被人揭穿了跟当时的武亲王关系暧昧,还被揭穿当场。”
“那会不会只是误会呢?又或者像妍妃那样,可能是被人陷害的?”不太相信,我急急的打断了他的说话。
他就真的愿意相信自己的母妃是那样的一个女子?
不,没有人会愿意相信自己的娘亲是这样的人,谁也不敢去相信啊!何况当年他只有七岁那么年小。
“朕也渴望那只是误会,可惜不是,是母妃亲口承认她的罪过的,她竟然还要追随当年被处死的武亲王一起死。还好,最后先帝洞释她有那样的心,救下她的命,可惜她却心无感激,竟然甘愿堕落。最后,父皇还是不舍得杀她,只是将她软禁在月池宫内。其实到现在,朕才知道父皇当年有多爱她,所以才会一次又一次的放过她。”转头看向我,邢津苦涩的笑了笑:“其实朕跟先帝很像的,朕也曾经很恨霜儿的背叛,以为你也会像母妃一样。可是朕又何尝不是像先帝一样,对那个心中背叛了自己的女人始终下不了手呢?这么多年来,无论朕怎样的去折磨你,其实都离不开一个爱字。如果不是深爱着霜儿,朕又何必花那么多的心思呢?又何必非要留下霜儿呢?”
“……”无言以对,面对他如示爱般的说话,我是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
“霜儿,朕知道你的心里有许多的放不开,朕知道要你从过往的伤害中走出来不容易,可是朕愿意等,等霜儿愿意放下过去的一切为止。如果时间可以重来,朕一定会好好的去爱你,相信你,然后珍惜你。”温柔的对我笑了笑,邢津的目光又一次投入书案上的纸张:“霜儿这样练字朕是不会介意的,可是每一次练完以后记得要烧毁证据,若是落在心怀不轨的人手上,那可能会成为霜儿大不敬的重罪。霜儿好好的休息吧!朕也累了,今天睡好一点,明天我们还要继续赶路。”
看着他要转身离开的背,他的脚步是那么的缓慢。
是很慢,不像平日邢津会有的步伐……
我知道这不是因为疲累,这是因为我吧……
“皇上,刚才县官不是说过,这房间是这里最大最漂亮也最宜适的吗?皇上不在这里就寝,还能去哪里呢?”也不知是何种冲动,我竟然开口了。
“霜儿……”回身看我,他眼中闪过不确定。
“霜儿是皇上的妃子,皇上这次出宫并没有带上别的嫔妃,所以霜儿理应付担起这个职责的。如果皇上不介意,不如让霜儿侍候皇上就寝吧!相信皇上是真的很累了,这里的床很大,足够霜儿跟皇上两个人一起入寝。”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明白他渴望今晚要留下的心。
他是帝主,可是他却愿这样忍让着我。
这两个月来,我能足够的看见属于他给予我的耐心。
若说过去他做过太多让我失望的事,这两个月的时间,都足够让我试着放下执着了吧!
不管如何,我是他的妃子,这是不变的事实,若真执着,伤害的也只是我们二人罢了。
“霜儿。”弯起唇笑了,邢津整个人都转过身来了。
举步上前,我伸手轻轻的来到他的胸襟前:“请皇上准许霜儿为皇上宽衣。”
“霜儿。”一股冲力,他狠狠的将我扯进了怀中,用力的抱在他的怀中。
静静的靠在他的怀中,缓缓的呼吸着属于他的气息,忽然感觉很累很累……
都太执着了,我们都执着了很多年……
白天几乎都是在赶路,眼看离我们的目的地就快要到了,我与邢津之间的关系也在这段日子渐渐的变得暖和。
他没有过去的无情气息了,我也少了点冰冷的感觉。
至少在马车内,我们时而相靠而睡,或他总是会让我躺着占据了整辆马车的位置,然后硬是要我将头轻枕在他的大腿上。
我说过,那样他的大腿会很累的,可是他说他不怕累,只怕我不肯靠。
这话很平淡,却又让我忍不住暗暗的感动……
这几天下来,我们都同床而睡,可是他都只是静静的抱着我,并没有进一步做出更多的事。
我很清楚,不是他不想,只是他在等待着,等待着我真正的放下一切的心结,等待着我重新如痴一般的爱上他……
他的这点耐心,也是我所感概的……
不管如何,至少他在努力了,于是我也想为他而努力。
靠在他大腿上的头转了一边,转向着他,忍不住抬眸看去。
此时,他也正好看着我,静静的凝视着……
两人眼神对在一起,他并没有闪避,只是微微的弯了个笑,伸手轻轻的抚着我的额头,那眼中的温柔是让人陶醉的,是让人沉迷的……
若是,在很多年前,他也愿意这样对我,我也许会更死心塌地的吧!
“皇上不累吗?不如也睡一会吧!霜儿已经不想睡了。”微微的启口,我小声的问着。
“不了,朕不想睡,只想这样看着霜儿,便感到很舒服了。”轻摇头,他带着轻淡的笑的说话也是这么温柔。
心里又是引起一阵阵的激动,我只好缓慢的闭上眼,是害怕也是无法适从……
“皇上,前面还走大约一个时辰的路程便能到达水灾区了,臣刚刚收到消息,说那边的疫情特别严重,我们要不要继续前行?”马车外忽然传来了声音,说话的人是此次随行的张大人。
“怎样的严重?”邢津原来温柔的笑立即收了起来,剑眉一皱。
对于民情,他还是很在乎的,并不见得比邢江淡漠。
“听回报消息的人说,官府那边已经将染疫病的一些村庄给围了起来,严禁那些村民的出入。听说疫病的感染成份很大,所以染病的村只能被封锁着。”
“那村民里没有染病的人呢?也是被封锁着吗?”邢津的剑眉一皱再皱,对他们的做法似有不认同。
“是的皇上,是因为官府那边不知道该如何处置,他们更担心疫情的扩散会惹起更多人受疫病危害,所以只能这样做了。”张大人恭敬的回话,紧慎的语气可以听出,他也明白这帝王的不认同跟不悦。
“我们继续前行吧!越快赶到灾情区去。”淡淡的道,这话是回应刚刚那问题的。
“是。”张大人应声。
“等一下。”邢津忽然又皱了一下眉,低头看向我,才缓慢的开口:“这里附近有没有什么安全的地方可以先放下德妃的?”
“回皇上,如果皇上想先放下德妃娘娘,可以就在旁边的一个镇上,这里情况还好,虽然之前也受过水灾,可是情度不大,而且都修复得差不多了。”张大人在马车外立即回话。
“那好吧!你让马车先抵达那镇上,好让德妃先得到休息,我们再前行。”
“是,皇上。”随着这一声回应,张大人是真的离开马车旁了。
我静静的躺在他的大腿上,意识到他想要先放下我,也是明白他对我的担心。
“皇上正在赶路,其实可以不必理会霜儿的,霜儿可以跟皇上一起去。”若是为我再绕到另一个镇去,至少也要花一点时间吧!
“不,如果疫情真的这么严重,朕不想你去冒险。”摇头说,邢津抬起了头,没有再看我。
“如果皇上真有担心,为什么还要去呢?你是九五之尊,该更珍惜自己的安危的。”跟他的性命比起来,我的命不算什么。
“就因为朕是九五之尊,如果再不赶到疫区,只怕那里的百姓要受更多的苦,朕不能眼看着自己的子民受苦不管的。而霜儿是朕的所有,朕更不想霜儿冒一点一点的风险。”脸色凝重,邢津低下头之时在我的额上轻轻一吻:“答应朕,你要小心一点,你的安全比一切都重要。等朕处理好一切事情,会再到这里接你一起回去的。”
“嗯!”明白他的忧心,也不想他为我过份忧心,便只好顺了他的意。
那疫区我去与不去都没有什么重要性的,只要他放心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