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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些人谈着谈着就思起了坏事，某些人却只能面对自己多年求而不得的人，明明眼睛都要急切地发红，却只能淡淡地笑着。
“啪。”
安石集团总经理办公室里。
一声清脆的响声之后，空气都仿佛凝滞了。
安禅抬头看着自己站在自己身边的人，脸上的表情很复杂。有歉疚，有疏远，隐隐地，还有几分微不可及的逃避。
肖尧强行咽下心里的难过，挤出一抹玩世不恭的笑容。
“我说，你还上脸了是吧？你说说，这是你这段时间第几次打小爷了？”
安禅一时间有些惊疑不定。自从那天之后，他和肖尧之间的相处无论如何都有些怪怪地。可是，面对自己的躲避，肖尧从来没有这么正面地回复过。一时间，安禅有点拿不准应该用什么样的态度面对肖尧。
肖尧喜欢安禅那么长时间，跟在他身后为他打拼也有好几年的时间了，哪里会看不出来这个男人脸上的纠结。
他心里一松，知道安禅潜意识地不愿意怀疑自己。赶紧把这段时间给自己安排的理由拿出来。
“行了行了，别这副表情。不就是那天喝多了亲了你一下吗？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这么叽叽歪歪放不开，跟个女人似的。”
“你才跟女人似的。”
安禅下意识地反驳。
抬眼却对上肖尧带着笑意的眸子。
“哎哟哟，真不容易啊，快小半个月了吧，终于愿意跟我说句话了。”
“我没……”
安禅的话被打断。
“没有躲着我？不知道是谁这段时间跟我说个话都恨不得把头埋到地里去，一下班窜得比猴子还快。”
“我……”
安禅不善口舌之争，被嘴巴向来伶俐的肖尧说的哑口无言。
看自己喜欢的人一脸窘像，肖尧终于不忍，柔和了语气。
“行了行了，我喜欢男人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了，这么多年我都没对你下手，你担心什么。那天我不是喝多了嘛……”
听到这句话，安禅终于面带狐疑地直视肖尧。
“真的只是喝多了？”
肖尧不耐烦地挑起眉毛，“真的是喝多了。迷迷糊糊的，看到一个长得挺好看的人老在我面前晃悠，可不就没忍住嘛。”
“卧槽……”
“哎，安虫虫，你可别卧槽啊，你一卧槽我也想爆粗口，咱俩还能不能好好把这件事情解决了。”
安虫虫是肖尧对安禅的昵称。说起来还是有故事的。
小时候他就不明白，安家爷爷看起来就一副学富五车的儒雅文人做派，不然也不能把浸淫商场的安禅教得总有几分书生意气。可是为什么给他取个名字，就取了个虫子的名字呢？后来，他实在忍不住问了，才知道原来此禅非彼蝉。
那个时候年纪小，肖尧不能接受自己闹的笑话。便哭着闹着，非要安禅承认了虫虫这个称呼，才算罢休。
听到这个称呼，安禅心里微微一动。
说到底，他跟肖尧是从小的交情了。肖尧当年出事之后性格大变，他也是看在眼里的。现在仔细想想，当年肖尧完全不能接触任何女人，自己在他身边陪了好长一段时间。如果他喜欢自己，怎么也不可能现在才流露出来。
这么一想，安禅心里镇定了许多，也有心情开玩笑了。
“虫虫你妹，别找打啊。你说，这件事情是谁引起的。要不是某些人酒后乱性，咱俩至于还需要解决这件事情吗？”
肖尧举起双手作投降状。
“好好好，是我的错。是我喝醉了六亲不认还不行吗，您就别跟小的计较了。”
“看你表现吧。”
安禅慢慢悠悠地说出这句话。
肖尧眼神一黯，他知道，安禅在亲近的人面前不善说谎和掩饰。他既然没松口说不介意，心里终归还是有些怀疑自己了。
暗叹一声，本来不想把那一招用上的。毕竟，一旦用了，他就真的没有退路了，可是现在……
心里千回百转，面上却一点都没有显示出来。
肖尧就像没有听出安禅那句话里的不确定似的，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那你看着吧，我的表现肯定让你满意。”
他这么信心满满，安禅反而升起了一丝好奇。
“哦？你打算怎么让我满意？”
肖尧摆出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
“实话告诉你吧，我这段时间突然发现，有一个女人的接触，让我完全不反感。”
“真的？”
安禅震惊之下站了起来，动作之大，导致他身下的椅子直接翻倒在地。
实木的椅子倒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响声。
“卧槽，你也不用这么激动吧。”
肖尧笑得志得意满，“吓到你了吧？这种消息，还能有假？”
安禅那一瞬间的激动，并不是因为考虑到自己。而是好几年了，肖家和他都明里暗里想过无数办法，最终都没有办法让肖尧克服对女人的心理阴影。现在大家都快放弃了，肖尧居然自己说不讨厌一个女人，这简直是太让人吃惊了。
“是谁？你确定不会对她的触碰有反应吗？是什么程度的触碰？”
“慢慢来慢慢来，知道你激动，但你一次性问这么多问题，我先回答哪一个？”
肖尧掏了掏耳朵，在安禅的怒视下怡怡然开口。
“好了好了，我老实交代就是了。是公司里的新人，刚刚度过实习期转正。至于是什么程度的接触嘛……大概就是接吻了吧。”
安禅只觉得自己都要站不稳了。
什么叫大概就是接吻了。好几年来，肖尧下了多大的功夫，用了多大的毅力克制，才能勉强和亲近熟悉的女性进行非常短暂的接触。现在居然能和人接吻了，这这这……幸福来得太突然，安禅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你们接吻了?怎么样？你有什么反应吗？”
肖尧还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没什么特别的反应，没想吐，也没把人推开。至于感觉嘛……”十指抚摸上自己的嘴唇，似乎在回味那个吻。“觉得老子终于他妈的重新亲到女人了算不算？”
“滚蛋。”
安禅笑骂了一声，但语气里是前所未有的欣喜。
听出安禅是真心为自己高兴，肖尧有一瞬间的沉默。只是因为太快速，安禅根本没有发觉。
“行了，现在你放心了吧。老子终于有重新抱女人的可能性了，怎么可能还对你有什么想法。你就把心放回肚子里去吧。叽叽歪歪的一点都不爷们。”
安禅本来就不愿意怀疑肖尧，一直态度上有所保留，不过是因为那天的事情对他的刺激太大。现在得知了这么个好消息，心情舒畅之下，对肖尧的那一点芥蒂也随之烟消云散。
毕竟，在他的观念里，肖尧根本就不像很多gay,性向是基因里就决定了的。他一直觉得，肖尧的性向没变，只是因为阴影太深，所以身体表现出了应激反应而已。
现在，终于有个姑娘能打破这种应激反应，让肖尧可以正常相处，只怕他现在的全副心思都在人家姑娘身上呢，哪有余力分给自己。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是我不好，不够爷们，行了吧。”
安禅认错态度良好，肖尧摆出一副本大爷不跟你计较的骄傲神色。
“嗯，本大爷大度，直接就原谅你了。才不想某人，还说什么看你表现。”
安禅哭笑不得，“是是是，你大度。”
肖尧仔细地观察了安禅的神色，确认他是真的对自己没有芥蒂了，才伸了个懒腰起身告辞。
有些事情，多说无益。自己既然已经在他面前露了行迹，好不容易才掰回局面，以后得更加小心谨慎才是。
“那行，本大爷就先走了。好多年没追姑娘了，手有点生，还得好好找找感觉。”
安禅见他说的吊儿郎当，不赞同地皱眉。
“不是我说你，你连跟伯母有太亲密的接触都不行，碰上这么一个一点都不讨厌的姑娘，简直是奇迹。你可别漫不经心地把人给弄丢了。到时候哭都没地方哭。”
“呸，滚你大爷的。你瞧好吧。”
说着，肖尧傲娇地大步跨出安禅的办公室。
“倒是很有自信啊。”
独自留在办公室里的安禅轻声低估，声音里有着掩饰不住的笑意。
大步走到办公室门外的肖尧，此刻脸上哪里还有一丝笑意。他嘴角抿成一条直线，全身上下都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息，对别人的打招呼理也不理，径直走向停车场。
砰地一声，车门被大力摔上。随着一声刺耳的声音，整辆跑车飓风一样冲了出去。
即使开上了大路，肖尧依然没有减速的意思。他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放在不停地换挡，操控着车子在车流之中穿来穿去。
“卧槽，哪个傻逼，会不会开车？”
“尼玛，开跑车了不起啊，有这么超车的？”
“妈的不要命了吧！”
他开得险象环生，一路上，不知道有多少车主心惊胆战之后又骂骂咧咧。
这一切，肖尧都当做不知道。脚下油门猛踩，已经飙到了一个可怕的速度。
幸好，他要去的目的地离公司不远，开车的话并不需要花很长的时间。
随着一声刺耳的刹车时，跑车优越的性能在这时完全展现了出来。尽管是急刹，也依然平稳地停了下来。
摔上车门，肖尧一言不发地朝自己的公寓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