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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门关上,西子才摘下蒙眼的布条。
面前是一个空旷昏暗的房间,四扇窗户关得严严实实,看不清外面的景象。
浑浊的空气中,飘满着灰尘,房间的上方有一个半掩着的天窗,一道阳光从敞开的口子处照进来,洒在房间正中央的圆木桌上。
一个琉璃瓷瓶放在上面,棕色的树枝斜斜的插在其中。
树枝上抽出几个翠绿的枝芽,青绿色的叶片小巧可爱,上面还沾着晶莹的露珠。
即使屋内满是灰尘,叶片的身子上也没沾染上丝毫的脏污。
午后的阳光,温暖明媚,广露枝被光芒笼罩着,隐约有一圈七彩的光晕,环绕着它。
南初念惊艳地看着,西子的眼底也布满柔光。
“很美,对不对?”
“恩。”
她轻声应道,的确很漂亮,明明看似像是根普通的树枝,但从它发出的光晕来看,它便不是凡物。
南初念没忘自己的目的,她转头,向西子征求同意。
“西家主,我可不可以摸一下它?”
西子没意料到她会这么问,沉默了,南初念静静地垂着头,耐心地等她的回答,不急不躁。
而西子则是用审视的眼光,扫了她好几眼,随后还是应允了。
“我带你过去。”
西子牵着她的手,来到广露枝旁边后,并没有松开手。
南初念明白她的想法,浅笑道:“谢西家主。”
说罢,她便稍稍抬起手,圆润的指间触碰到广露枝硬硬的枝干。
预料之中的事情并没有发生,白龙珠也没有转动,灵力也没有失控,这让南初念一怔。
怎么回事?难道她之前猜错了吗?
破魂匕会给白龙珠带来影响,难不成是个巧合吗?
“怎么了?”
西子一直在留意南初念的神情,见她眼底闪过愕然,问道。
南初念放下手,有些遗憾的样子,“弥思以为,这广露枝摸起来会和普通的树枝不一样呢。”
如果不是那一圈七彩光晕,她都快怀疑,这是不是一根假的广露枝了。
西子听罢,银铃般的笑声传来,“它的确只是根树枝,但是它离开了树的本体,却还能自己生长。”
她指了指广露枝上的几个位置,欣喜道:“你瞧这儿,还有这里,都是新长出来的。”
“光是一片翠叶,用入药中,只要不是死人,都能被救回来。”
南初念也感觉很惊奇,“这么说,厉害的并不是广露枝,而是孕育出它的树。”
西子莞尔一笑,“的确,如若能找到广露枝的本体,那一定是一件天大的喜事,只是,这广露枝在我们西家存在了几百年了,都还未找到它原本的树体。”
这样的树真的存在吗?
南初念又凝视了广露枝许久,这才打算离开。
整个过程,十分的安全,平和,黑袍人也没有出手。
当她们走到前院的时候,前厅已经坐着东骁战和南君天。
当然,还有三个东家长老。
南初念摘下布条,东骁战心不甘情不愿地开口:“走,回东家。”
“你和我们一起去。”
他的手指点了点南初念,语气也不是很尊敬,柳长老一直在那和严长老说些什么,眼睛每次都往南初念的方向瞟。
“去吧。”西子拍了拍她的后背,南初念对她行了一礼。
“多谢西家主的成全,让弥思能够实现自己的愿望,看一眼广露枝。”
西子对南初念好感倍增,很多年轻人有点资本,很容易被成就冲昏头脑,而她完全不同。
不卑不亢,不骄不躁,人也不古板,偶尔有些小心思,很惹西子喜欢。
她也年轻过,也曾调皮骄纵过,南初念不禁让她想起自己年轻时候的事情。
东骁战并没有给南初念准备马车,自己骑上高头大马,三个长老凌空飞行,留南初念在原地,看着一匹马发呆。
她双眸一眯,不知东家的人是什么意思,这是在试探她么?
南初念很熟练地翻上马背,东骁战见此,轻哼了声,抽动鞭子,马打了个响鼻,健壮的四肢奔腾了起来。
她的手轻拍了下马的脖颈,嘴里轻念了几句,马儿像是听懂了她的话,不快不慢地跟了上去。
三个长老面色一变,相视了一眼,没有说什么,朝着东家驻地飞去。
东家,和西家完全不同的驻地风格。
西家的内部结构,精致典雅,无论是屋内的装饰,还是连接庭院与庭院之间的走廊,亦或者是花园中的石雕风格,都是那么的令人赏心悦目。
东家可以说,没有花园,每个庭院中,最多的是沙包,兵器架,还有练武用的假人木桩。
最夸张的是,家中无小厮,只看到穿着戎装的士兵,拿着长矛走过去。
丫鬟们的穿着,也是一身紧身劲装,黑发束的高高的。
真不愧为武将世家,南初念还以为自己进了军营,不是家族驻地呢。
东骁战将缰绳扔给一个侍卫,背后披着的大氅随着他的动作,甩出一个弧度。
“跟我来。”
所有的话,都是以命令的口吻说的,让南初念感到格外不舒服。
三个长老落地后,忙道:“家主!”
“家主,要不让弥思蒙上眼睛,再将她带去?”
“是啊,东家主,万一我记住了路线,哪天心血来潮跑来,把你的细铁剑偷了,那咋办?”
“你这臭丫头,你敢!”
柳长老气愤地大叫,南初念冷睨了他们一眼,哼道:“我当然敢。”
“你……”
“师弟!”严长老对自己的小师弟无语了,他难道听不出这是句玩笑话么?他居然还当真了。
南初念没忘这三个老家伙对北朔做了什么,现在还不是收拾他们的时候,就让他们多活一段时间吧。
东骁战嗤笑一声,轻蔑道:“你知道了也没事,反正你也没这本事偷。”
她撇了撇嘴,眼底寒光一闪。
没本事?国库她都敢偷还有什么事她不敢做的?南初念勾唇。
她倒要看看,他将细铁剑放在哪儿!
方才在比武场,她一提要看细铁剑,他的神色比谁都慌张,南初念不由地想起黛芙娜的话——
他心虚。
此时看来,他倒像是底气十足,自信满满,与刚才的奋力抵抗截然相反。这反差未免也太大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