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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夜瑟瑟凉风卷,仰窥繁星曜紫阳。孤月残光映斜影,二里长街匿一双。
“师父,你说这蒲江镇上的事到底是什么邪物所为?我们来这里五天时间内,已经死了五个人,却什么线索都没发现。”
“别问了臭小子,老子要是知道,还会带你蹲在这守株待兔吗?”
一对愁眉紧锁的师徒猫在夜街中的一条巷子内悄声交谈着。师父满头银丝,但面上的气色却是红光满面,在他左脸之上还有一颗黑色的大痦子。徒弟年约十八九,一张充满朝气的脸上,五官很是俊秀。
这是嘉靖二十二年的十月,师徒二人现在在大同府下的蒲江镇上。
九月初,这繁华的小镇开始发生了一连串的惨案。每天晚上,这镇上都会有一个人被挖心离奇惨死。官府衙门派了各种神捕和神探来查此案,均都是没有丝毫线索。最终,只能将这件事情上报给了朝廷,朝廷转而下发到震异司,之后赖长生师徒就到这来了。
苦守了大半夜,镇子上响起了鸡呜之声,隐匿在巷中的老道士起身长叹了一口气。
“师父,今晚又白守了一夜,我看明天晚上我们还是像前几天一样,在街上转悠吧。”李格起身一脸无奈的说着。
“明晚在说吧。”赖老道面色沉重的回了句,走出巷口叹道“嗳~也不知道今晚又是那家遭了横祸。”
“喵~”老道士话音刚落,不远处街道边,一只黑猫冲着这对师徒叫了一声,旋即迈着肉爪钻进了一条小横街中。
“走吧格儿,我们先回客栈。”随意看了黑猫一眼,赖老道垂头丧气的领着徒弟回客栈去了。一路上沉默无言,回到客栈时,师徒二人随意洗了把脸便躺下睡着了。
中午时分,师徒二人醒来后,正在房内吃饭时,屋外响起了敲门声。
“赖师父,您在吗?”伴随着敲门声,屋外还同时响起了一个男子的声音,他的语气略显急促,在急促之中还夹带着几分恐慌。
“是黄知县啊,来~快屋里请。”李格起身拉开房门,将一个年约四十,身着官服,气质文绉绉,一脸惊恐的县官迎进了屋。
“多谢小李师父。”黄知县拱手施了一礼,进屋后看见正坐在桌边吃饭的赖老道,急忙跑到其身旁道“不好了赖师父,我的府内死人了。”
“你府内死人了?”赖老道放下手中的筷子,本就沉重的脸色此时更加沉重了。
“是啊赖师父,我府上的一名家丁昨晚惨死了,和镇上死的那些人一样,都是……”黄知县话到此处,紧紧抓住了赖老道的手“赖师父,您是震异司派来的奇术国士,我相信您一定能把我们蒲江镇上的事给解决的。”
“嗳~老道无能啊,今天到此已经六天了,眼睁睁看着六人死去,而今却没有丝毫头绪。”赖老道苦笑着摇了摇头,旋即又道“带我去你府上看看。”
“好~赖师父,您跟我来。”黄知县点了点头,随后领着赖长生师徒往自己府衙去了。
不多时,三人便来到了黄知县的后院。在一间小房间,师徒二人看见了一个双眼紧闭,身体被白布盖着的小青年,他脸上还带着些许微笑,静静躺在床上失去了气息。
“赖师父您看,那就是我家的家丁八两,他自幼无父无母,十岁那年我把他带到了府上,想不到……嗳~”黄知县述说这番话时,语气中还带着一股哭腔。
赖老道闻言点了点头,随后移步走到了床边,伸手将盖着八两的白布掀开看了一眼,一幅血淋淋的画面顿时映入了眼中。
跟在师父身旁的李格看到白布中八两前胸的血窟窿,眉头紧皱着摇了摇头。他没有觉得反感或是恶心,因为这已经是他来蒲江镇,看到的第六具被挖了心的尸体。
将手中的白布重新盖在八两身上后,赖老道背着手在房间内转了一圈,走到黄知县面前拍着他的肩道“把这孩子好好安葬了吧。”
“好~”黄知县点头应了声,随后问道“赖师父,您看出点什么来没有?”
“没有。”赖老道苦涩一笑,背着手走到了房门外,转身看了一眼跟在身后的二人,语带无奈道“这已经是我来此发生的第六起命案了,可是我在现场没有发现丝毫阴气,若此事是鬼所为,那他一定不是普通的怨鬼。”
“是鬼修吗师父?”李格听后,连忙接口问了句。
“不知道,一般有一定修为的鬼修都能藏住灵体散发出的阴气,或许是鬼修吧。不过也有可能是那已经化形的妖物也不一定。”赖老道说完,垂头向府外走去了。
“黄知县,那我和我师父就先走了。”李格抬手对着这蒲江镇的父母官轻施一礼,旋即向师父的背影追去了。
“师父,你刚说这里的事有可能是妖物所为是不是真的?”跑到赖老道身旁后,李格慌忙问了句。
赖老道一路低头急走,像是没有听到徒弟的话一般,过了半响之后,他才后知后觉的抬起手一指重重弹在了后者头上,斥声道“问个锤子,我刚不是说了不知道吗?”
“痛~师父,我都这么大了,你能不能别在弹我头了。”李格抬手轻揉着适才被赖老道弹在头上的地方,嘴里嘀咕了二句。旋即目光一转,看到不远处,二个妙龄女子正打量着自己拂指浅笑着,迎头,还有一个五十许岁的老汉也正看着自己大笑着。
“老不死的,在大街上一点面子都不给我留……”李格心中暗骂起来,他羞红着脸低下头默默跟在了赖老头身后。
“无论你长多大,你都是我赖长生的徒弟,在我眼里,你永远都是个小破娃儿。”走了几步后,赖老道扭头看了眼默默跟在身后低头急走的徒弟,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
又行了几步,前面一个汉子推着一辆木板车朝师徒迎了上来,他边推边喊着“夜香车过,前面的绕道啊~”
“小兔崽子,你是不是傻啊?夜香车来了还不让开,难道想吃屎呀?”赖老道一把将低头急走的徒弟拉到了路边。
“我……”李格抬起头看了眼师父,又看了看擦身而过的夜香车,无奈的在次低下了头。
“他娘的,为什么人家收的徒弟聪明过人,老子收个徒弟越大越蠢,这太不公平了。”赖老道感概了一句后,抬腿一脚招呼在徒弟身上道“还楞在那干什么,快走啊~”
“知道了师父。”李格应了一声,心中默默涌出了无数句粗鄙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