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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厅里摆着竹藤沙发,坐着四个华夏人,三男一女,其中两个中年人,两个年轻人。
中年人都是四十多岁的年纪,一个精干瘦削、穿着短袖,另一个西装笔挺,较胖,一看就是官员,年轻人是剩下的一男一女,均是站立如松,气度沉凝,带有一种军人的独有气质,以穆青城的眼力,可以大体判断出这两个都是暗劲高手。
四名华夏人被打断谈话本就有些不悦,这时见着凯瑟琳,除了中年官员,那三个都是眉头微皱,但出于礼貌,还是站了起来,随即又纷纷的望向了穆青城,神色有些怪异。
年轻人更是现出了不屑之色,小声道:“看到这个华人,我突然想到了买办,叶师妹,我就是弄不明白,为什么身为堂堂华夏人,会给美国人效力?”
被称作叶师妹的女子低斥道:“别乱说,华人未必是华夏人,人家也许是美籍华人。”
凯瑟琳能听懂中文,回头看了穆青城一眼,眼底蕴着些许笑意,穆青城无奈的两手一摊,本来嘛,远在异国他乡遇见同胞,还是挺亲切的,可这倒好,一见面就给按了个买办的帽子,让他意兴索然。
那名瘦削的中年人似乎也不大高兴,沉着脸道:“我叫罗全,是华夏航空工业集团的总工程师,这位是华夏驻尼日尔大使馆张大使,小伙子,你是华夏人,还是美籍华人?“
穆青城道:“华夏人!”
顿时,连最老成持重的张大使面色都有些不悦,那三个更别提了。
年轻人冷哼一声:“叶师妹,我说吧,果然是买办,我就搞不懂某些人的心态,现在祖国这么强大,怎么还在为美国人卖命,难道他们眼瞎了么?看不到海外华人纷纷回流么?“
哪怕穆青城再不愿计较,这时都给呛的怒火冲天,于是也冷声道:”每一个人都有不同的际遇,很多事情不是你想怎样就能怎样,在弄清楚情况之前,我奉劝你不要轻易给人扣帽子,一个人爱不爱国,你没有资格去判定。“
”那好啊!“年轻人挑恤的笑道:”你既然能跟在摩根家的凯瑟琳小姐身边,应该是很受器重的,你刚刚说我没资格判定你是否爱国,也许吧,你完全可以自证嘛。
我想……铼的重要性你是清楚的,如果有了足够的铼,我们国家的航发研究就不会被西方卡脖子,而你作为华夏人,是不是应该身在曹营心在汉,帮助祖国获得铼的开采权呢?“
穆青城的眼神瞬间阴冷下来,这简直是恶毒到了极点,既贬低污蔑了自己,又挑拨自己和凯瑟琳的关系,他甚至都有种把这名年轻人毙于掌下的冲动!
凯瑟琳一看不好,也是脸一沉,用中文说道:”我想几位可能误会了,这位是我的朋友,受我之邀保护我的安全,仅此而已,并不参与运作谈判,谁爱国,谁不爱国,每个人自己心里都有数,也有着自己的能力所及,你们……不要扣着爱国主义的帽子强人所难,否则会很让我反感。“
说完,便转回头,用英文向伊素福道:“我听我的下属说,贵方似乎拿不定主意,站在贵方的立场,我理解,但是我不可能无限制的等下去,你必须尽快拿出个方案,这样罢,你可以列个援助清单给我,我会酌情落实。”
华夏人都是暗感不悦,这就是赤果果的威胁利诱啊,不过美国人倒是一幅见怪不怪的模样。
伊素福苦笑道:“凯瑟琳小姐,我代表尼日尔人民对您的慷概表示感谢,可这件事有两个麻烦之处,首先是各大国互相争夺,尼日尔国小力弱,谁都得罪不起,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另一个因素便是尼日尔政府对地方上的控制仅限于首都周围,越远越薄弱,地方由各个部族控制,辟如发现铼矿的迪法省比尔法大沙漠南缘,长期一直是颇尔族的地盘,就算政府答应了开采权的归属,但地方上未必愿意。
所以……我提议如想获得开采权,最好是先搞定当地的颇尔人,否则,只会引来中央和地方上的对立,甚至爆发武装冲突,尼日尔几年前才刚刚结束了内战,已经折腾不起了。“
众人面面相觎,不过也好理解,在非洲这个地方,现代文明的规则未必适用,很多国家只是形式上的统一,地方上由部族把持,中央政府难以插手。
而地方部族只吃两套,一是钱,二是枪杆子!
凯瑟琳略一沉吟,便道:“伊素福阁下,谢谢你直言相告,我希望,在我们与颇尔人达成协议之前,尼日尔政府最好保持中立,那我们就不打扰了,再见。“
“我送送你们。”伊素福如送走瘟神般的松了口气,满脸笑容的伸开手臂,引领着向外走。
客厅里只剩下了华夏人,罗全问道:“张大使,伊素福阁下所言可属实?”
“哎~~”张大使叹了口气:“差不多,非洲就这样,往往和中央谈好了,还得和地方重谈一遍,就算一切谈妥,该给的援助也给了,但是在施工开采的过程中仍可能出现各种各样的意外,罗工啊,你要做好长期抗战的准备啊!”
叶师妹道:“美国人很明显要去迪法省,他们有没有成功的可能?”
年轻人冷哼一声:“迪法省那是那么好去的,我祝愿他们在途中遇见反政府武装!“
”诶~~“罗全现出了不悦之色,摆摆手道:”大家各为其主,无非是凭着实力争夺罢了,诅咒人家就太过了,不过既然美国人去了,那我们也不能留在尼亚美,回头准备下,明天就去迪法省。“
张大使的眼里现出了担忧之色,但没有劝说,只是叹了口气。
……
伊素福把凯瑟琳四人送到门外便折返,重新开上车,朱迪问道:“凯瑟琳小姐,我们是要去迪法么?”
“是的!”凯瑟琳点点头:“回机场准备一下,今天就走!”
车队往机场驶去,主要是尼亚美的物资非常匮乏,在来之前,飞机上就准备了很多物资。
大约在中午时分,每个人都饱餐了一顿,携带上足够的武器弹药和清水食物,驱车向迪法省出发。
穆青城还是坐着防弹奔驰,不过改由他来开车,毕竟由尼亚美去迪法有将近一千公里的路程,道路又坑洼不平,再由朱迪开难免说不过去。
凯瑟琳与朱迪也在飞机上换下了职业套装,纷纷穿上球鞋,运动服,把长发扎成了马尾,显得清爽利落,同车的还有比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