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五、向往着自由

语伴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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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百一十五、向往着自由

    兰城的郊外一处小峡谷处,随处可见一些简陋的帐篷,放眼看去都是面黄肌瘦的于阗人。大人带小孩,一堆一堆,一家一家地聚在一起。

    脚边放着他们的行李,东西不多,可没一样都是不可丢弃之物。

    日头都上天了,怎么还不见人来?主公那边是不是出事了?

    伊衣安抚道:“不急,主公与王女会来的。”

    “我这不是怕嘛,这么多人,若是出了事那就……”洪大队长是这次行动的主要负责人,责任大过天。

    “有人来了。”一个小孩说。

    “什么人?”

    “骑马的。”

    “多少人?”

    “不清楚,像是二十又像是二十一。”

    洪大队长看向伊衣,伊衣一想可能是主公。向洪大队长点头。

    洪大队长大声喊:“王女来了,我们要走了。”

    在等待的人快快收拾东西,妇人将小孩背上后背,男人将所有家当背上肩膀,老人拿着拐杖牵着大一点的孩子。

    都对王女翘首以盼。

    二十一匹马先后到达山谷,侍卫打开护栏让人进入,里面等待的人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青袍冷面峻颜的天龙人,落后一步的才是他们想见的人。

    那个背着琵琶,背着剑,腰间绑着青红绸带的就是王女!

    王女看着像是对他们笑,他们不自觉地对王女笑,王女真看这边来了,他们裂开嘴巴子笑。

    一些老人热泪盈眶,这次总算见着真人了。

    “大家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比不得王女辛苦。

    敦煌骑着马上前,大声说:“我是敦煌,你们的王。我现在命令你们,男人拿起武器,背起家当。女人背上孩子,老人拄上拐杖,跟小队长走按原计划,登船。

    如果路上遇到敌人,男人必须作战,女人带着老人孩子走。男人死,女人战,老人孩子走。男人女人死,老人战,孩子走。死也要到祖地去,死也要回到故乡去。”

    民心激涨,豪情万分,如果敌人就在面前他们也不怕,死有什么可怕的?

    看着一双双闪闪发亮的眼睛,天龙人也感到骄傲,他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他出钱出力救来,拢来这些人不就是为了这一天吗?

    伊衣发现,信仰之力不仅飞到敦煌身上,也飞到主公身上。

    主公天生就是那与王女并肩齐驱的人!

    敦煌令下,天龙人示意,所有安排好的队长带着人从四面离开,又从不同地方抵达秘密存放船只的河岸。

    敦煌与天龙人殿后。

    敦煌对伊衣说:“这一次辛苦你了。”

    “这是该做的事,没有什么辛苦不辛苦。”这一次伊衣带人回天龙人的地盘去。安顿好他们才会回来。

    人得要一站一站地转移,如果是一条线走,不到西北的封印大阵处人就死光了。

    红军长征二万五千里,走的大多数是青壮年,路上折损近半。于阗人东部向西北走的路不下二万五千,走的人不仅有青壮年还有老弱病残。

    要步步为营方可成功。

    天黑十分所有人上了船,敦煌游走与三船之间,“都安顿好了吗?”

    “安顿好了,没什么大问题,都有小队长带着。”

    “那就好,我去看看。”

    敦煌下去看看,船舱里大人们已经吃了饭,小嘴巴的孩子尚未吃完。

    见那放在中间的粥桶里粥没了,吃过的碗也放到了一起。

    见他们看过来,敦煌直接坐在楼梯上,“都吃完了吗?”

    “吃完了。”

    “吃了。”

    一老人大胆地问:“我王吃了吗?”

    “没呢,他们把我们的饭食给忘记了,全都送到这边来了。”敦煌说。

    一时间就没人说话,王女也太真实了。他们不知该怎么接。

    这是一个小孩子拿一个饼子过去给她,敦煌不接,摸摸孩子的脑袋,笑着说:“军中有令,不得吃百姓的一饭一粥,不能拿百姓的一针一线。虽然我很想吃这个饼子,但是不敢拿?得守纪律,你们说是不是?”

    正是这时候,伊衣端着东西来给敦煌,敦煌转身接过坛盂。倒出一碗稀粥,直接喝几口。

    见那些人都看着她,她笑笑,“和你们吃的是一样的,只不过是从另外一条船过来的。”

    他们相信因为从事农业的他们一眼就看出,那倒出来的是水多米少。只是他们没想到王女拿着就喝了,也不嫌弃。

    “你们有带咸菜上来吗?”敦煌问。

    “有。”

    “我这有。”

    “我也有。”她们想拿一些出来给王女。

    “不用拿出来。你们就跟我说说,那咸菜的味道。他们忙忘记给我配咸菜了,我嘴巴淡得很,得要一些味道才能吞下去。”

    他们一时不知该怎么说,和王女说那些下里巴人的话合不合适?

    敦煌见那拿着饼子的孩子看着她,不嫌弃,分他几粒米。再看向大家,“快说啊,我还有两碗没吃完呢。”

    “老汉的儿媳妇做得有一手好咸菜,酸而不苦,脆而不涩。小孩吃了卡擦卡擦的。”

    敦煌一边听一边吃,听到酸字就多吃几口。可是在扒拉也扒拉不上那碗米水,只好一口喝了。

    “说得真好,哪个是你儿媳妇?手艺这么好!”

    老头叹息一声,“命不好,一年前被邻居告发被官府抓了去,为了名节跳了湖!”

    说起不幸,各有不幸,一个个悲戚戚的。

    “在那边,很多人没了男人,一个妇人一个婆子带着两个小的孩子,扛着锄头拿着犁。年轻的在前面拉,老的在后面推。大娃娃带小娃娃坐在田埂上,小的哭大的也跟着哭,也没人管。你过去了帮她们带带孩子,她们帮你做些腌菜。互帮互助,挺过眼前的难关。”敦煌说。

    哪里的生活都差不多,都是苦兮兮。

    “不说那些伤心话,你们的种子带了吗?”敦煌问。

    “都带了。”

    “我家有好些。”

    “存了两年,都是上好的种子。不比外面的差。”

    “带上就好,那边有的是地,你想种多少就种多少,没人管你。知道这是什么吗?”敦煌挑起米粒,“这是稻谷,也叫做米,北边人就种这个,一亩地三百斤。”

    “三百斤?”

    “对,听说是一个从中都过去的老农种的。今年应该收好更多。”

    “税收几何?”

    “只有春秋两税,比你现在的低三成。”

    “真的?”

    “没骗人?”

    “不骗人,那里是我们自己的地,外面围着的是我们自己的军队,你们在里面种地,想种什么就种什么。”

    “没人管?”

    “没,有户人家从南陈过去吃不惯米,自己种了两亩的粟子,还有只种糜子的。”

    这么说来,那边真的不错,他们还担心去了北边过不好。北边的生活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