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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退婚书以后,连奕鸣便扔下大军,独自一人快马加鞭先行赶回了洛阳,他没有惊动任何人,悄无声息地潜入了夏家在洛阳的别院中,彼时,阮梦溪正在为夏明月盛装打扮,为明日一早的入宫做准备!
连奕鸣突然的现身,将阮梦溪吓了一大跳,夏明月看着面前一脸憔悴,风尘仆仆的连奕鸣,眼中一瞬间便溢满了泪水,这三年多来,她无时无刻不在想着见他,憋了一肚子话想和他说,可今时今日,当她再见他时,却什么话都不能再说了!
“明月,你,你当真要入宫为妃了?”连奕鸣看着她一身的宫装,哑着嗓音开口道!
他心心念念的女子,已经从豆蔻年华的青涩少女成长成了倾国倾城的绝代佳人,他们是指腹为婚的婚约,从小夏家和连家便走得近,家里人也并不阻拦他们多多相处,若非四年前连家遭了变故,世伯有了退婚的念头,在她及笄那年,她就该是他的妻子了,他为了能配得上她,放下一切入伍从军,在军中事事冲在最前面,不要命的立下战功,在短短三年便从一个不起眼的小兵成为威风八面的大将军,眼看着就要圆梦了,可为什么会在一夜间,所有的努力,全都化为了泡影,那个至尊之位上的帝王,为什么会看上了她?
他这样一问,夏明月眼中含着的泪忍不住落了下来,她急忙伸手擦干,对阮梦溪道:“梦溪,你先退下吧,我想和奕鸣哥单独说会儿话!”
阮梦溪闻言,眉头微皱,欲言又止道:“小姐……”
“我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身份,不会做出出格的事来的,我只是想和他说说话罢了,只有这一次,梦溪,你成全我吧!”夏明月看着阮梦溪,眼中满是恳求之色!
阮梦溪心中有些难过,点点头,低声道:“那我在外面守着,小姐有事就叫我!”
夏明月点点头,等阮梦溪离开了,她方才走回桌边,倒了一杯滚烫的茶水,递到连奕鸣跟前,努力地对他笑道:“奕鸣哥,恭喜你打了大胜战,这一路你辛苦了,喝点茶暖暖身子吧!”
连奕鸣一把握住她的手,那滚烫的茶水溅了几滴在连奕鸣的手背之上,烫出了几个红印子,他却是好无所觉一般,只盯着夏明月道:“明月,你告诉我,这一切都不是真的,你并没有要去做什么皇妃,我们也没有退婚!”
夏明月的眼中一涩,将手从他手中抽出,她把茶放回桌上,惨笑道:“是真的,一切都是真的!”
“为什么?”连奕鸣哑声问道,声音中满是痛苦之色!
为什么?夏明月盯着还冒着热气的茶杯,微不可闻道:“是我负了你,奕鸣哥,你就当我爱慕虚荣,忘了我吧!”
连奕鸣闻言,大步走近她,将她的身体扳过来,让她不得不直视他,沉声道:“明月,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曾经我什么都没有的时候,你也没想过要放弃我,现在,你也不可能放弃我,是陛下下旨逼你的,是不是?他身为人君,怎么能做出夺臣子妻的事来,我要进宫去找他理论!”
他说着就要走,夏明月急忙拉住他,急声道:“你别去,没用的!”
她低着头,不敢看他,难以启齿道:“没用的,已经晚了,奕鸣哥,我已经不是你心里干干净净的明月了,你忘了我吧!”
连奕鸣闻言,如遭雷击,整个人僵在那里,他看着夏明月,不敢置信道:“你,你说什么?”
夏明月放开他,仿若一个做错事的小孩子一般,声音微不可闻道:“奕鸣哥,我已经脏了,就算不入宫,我们之间也再无可能,你还是找一个配得上你的女子,忘了我吧!”
连奕鸣听了她的话,瞠目欲裂,带着强烈的怒气道:“是他强迫你的,是不是?”
夏明月看着屋外深浓的夜色,黑得看不到尽头,就如同她的人生一般,她喃声道:“是不是有什么关系呢,事情已经发生了,再说什么都没有意义了!”
夏明月看着他,脸上扬起虚弱的笑容,轻声道:“奕鸣哥,我配不上你,你现在是大将军,会有许多世家贵女想嫁给你的,你忘了我吧!”
她的笑容,让连奕鸣泛起揪心的疼,他不管不顾地上前,握住夏明月的手,脱口而出道:“明月,我不在乎,也不做什么大将军了,你现在就跟我走,我们远走高飞,去燕国也好,去关外也罢,只要去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我们就可以重新开始了!”
夏明月震惊地看着他,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这一刻,不得不说她是心动的,抛开身份,和他一起远走高飞,可她知道她不能和他走,若她只是失了贞洁,那还好,可她如今肚子里还有一个孩子,谢玄有多看重这个孩子,她看得分明,如果她就这样和连奕鸣走了,夏家定然会满门抄斩的,她做不出来这样的事!
夏明月一点一点将手从连奕鸣手中抽出,摇头道:“奕鸣哥,对不起,我不能和你走!”
连奕鸣听了她的话,眼中满是失望,他看着她,哑声问道:“为什么?当年你爹想退婚的时候,你不是和我说过,如果他真的退婚了,你就和我私奔吗?为什么现在不行了?”
“因为她若就这样和你走了,我们夏家,你们连家都会因为你们的离开而遭受灭顶之灾,她如今还怀着龙嗣,你觉得你能带她逃去哪里?不管花多大的代价,陛下都会将你们抓回来的!”夏辰英的声音突然响起,他推门而入,打断了连奕鸣和夏明月的对话!
连奕鸣听了他的话,脸色一瞬间变得苍白,他盯着夏明月那还平坦如初的小腹,不敢置信道:“明月,你哥哥说的是真的吗?”
夏明月别开脸,带着哽咽的声音道:“嗯!”
她不敢和他提孩子的事,只是因为比起失贞,这件事更让她难以启齿,他还记得在连奕鸣离开长安时,他们曾一起发过的誓,她说过不管多久她都会等他出人头地回来娶她,他们之间,誓无异生之子,而如今,腹中的孩子,莫过于对他们曾经誓言的最大讽刺,她如何敢开口和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