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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晴悠悠转醒的时候,已经是入了彻侯府三天之后的事了,因为是趴着睡的,她一睁眼便能看到床头雕刻精致的花纹,头顶之上,是绣着牡丹花的名贵幔帐,她的身上盖着厚实温暖的锦被,身下是如同棉花般柔软的床铺,她轻抚枕头上与幔帐同样的牡丹花纹,一时有些不知身在何处!
“苏姑娘,你醒了!”翠依捧着药进屋,见苏晴醒了,高兴地走了过去!
苏晴望着眼前梳着双环髻,身着碧色秋袄,一脸俏丽活泼的小丫头,轻声开口道:“你是谁?”
一开口,才发现声音带了些沙哑之色!
“我叫翠依,是世子房中的大丫鬟,世子带了姑娘回彻侯府,便让我来贴身服侍姑娘,姑娘中了毒,前几日太医来为姑娘解了毒,可夜里姑娘发了高烧,昨天那烧才退了下去,世子因为姑娘一直昏睡着,和太医发了好几次火了,姑娘整整睡了三天,如今总算醒过来了!”翠依在苏晴旁边细细叙述道!
她的话语,让苏晴渐渐想起了之前的事,她救了连澈,和连澈在山洞里躲了起来,昏迷后短暂醒了一段时间,接着又昏睡了过去,再醒来就是现在了!
苏晴细细打量着自己所在的这间屋子,只见地上铺了厚厚的地毯,屋内打扫地素雅干净,床的对面是一张雕了精致花纹的红木隔断屏风,左侧的墙上挂着山水墨画,靠窗的位置摆放了一个一人高的装饰花瓶,如今正值晚秋,里面插了桂花,满室萦绕了淡淡的桂花香味!
这样的富贵,比起曾经慕平生的居所来,也毫不逊色,就连眼前的翠依,穿的衣服也是材质上好,不比普通人家的小姐差,苏晴想着,撑着身体起来,发现她连身上的衣服都换成了用丝绸所制的寝衣,看着翠依问道:“我身上的衣服,是你帮我换的?”
翠依点点头,答道:“姑娘身上的衣服都脏了,太医给姑娘看过后,我便为姑娘换了衣裳,擦了身子,太医说,还好姑娘服下的解毒丸药效奇高,抑制住了姑娘体内的毒,否则就算姑娘救过来了,左臂怕是也要废掉了!”
苏晴点点头,薛飞的医术,她自然知道有多厉害,想起翠依之前的话,她问道:“世子现在在哪里?”
翠依看着她的脸色,有些犹疑,吞吞吐吐道:“本来这三日,世子每日都会过来看姑娘的,可今早侯爷回来了,一回府便发了大火,什么都没说,便将世子给关到祠堂思过去了!”
苏晴听了她的话,脸上泛起同情,低声道:“看来做世子,也挺可怜的!”
翠依听了她的话,噗嗤一声笑出了声,道:“姑娘放心,侯爷一向疼世子,这次也是因为世子做得太过,连累夫人生了病,才会让侯爷如此火大的,侯爷关他一天就会放他出来了,姑娘安心养伤就好!“
苏晴淡淡一笑,喝了翠依递过来的药,翠依又准备了些吃食让她填饱肚子后,苏晴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彻侯府的祠堂,在连奕鸣办公的府邸后面,连澈挺直着脊背,望着供台之上连家列祖列宗的排位,安静地跪着,他的身边放着饭菜,因为一直没有动,如今饭菜已经凉了!
连奕鸣在天快黑的时候,才进了祠堂,看着连澈身边一点没动过的饭菜,一时便怒火中烧!
“连澈,你如今是专门来给为父使脾气是吧?我问你,让你在这里跪了一天,你可明白自己错在哪里了?”连奕鸣沉声问道!
连澈低垂着目光,答道:“不该带着李欢私自出府,惹母亲担心,害她生了病!”
“就这些?”连奕鸣问着,不由提高了音量!
连澈看向连奕鸣冷峻的脸,抿唇道:“就这些!”
“好,你真好!”连奕鸣怒道,吩咐身边的侍从:“去把家法拿来!”
侍从一看不对,跪下替连澈求饶道:“侯爷,有话好好说啊,世子体弱,身体好不容易才养康健,可受不得那家法!”
连奕鸣看向他,冷声道:“我管教儿子还需要你来教?让你拿家法你就去!”
侍从无奈,只得去取了鞭子来,连澈看着那鞭子上细小的倒刺,手微微握紧,眼中带着惧意!
连奕鸣看着他害怕的样子,冷声笑道:“为父再问你一遍,你错在哪儿了?”
连澈沉默不语,连奕鸣看他不思悔改的态度,怒从心起,道:“你不说,便让为父告诉你,你错在不自量力,一个武功都不会的人,竟敢私自上山剿匪,你知不知道,这次若不是你命大,现在你已经死在那山寨之中了!”
随着连奕鸣的话语,他手中的鞭柄一下一下地落在连澈身上,虽然控制着力道,依旧让连澈疼得脸色发白,口中溢出痛呼声!
“我让你好好陪着你母亲,你倒好,跑出去惹麻烦让她担惊受怕,旧病复发……”
连奕鸣怕真伤了他,也不敢打得太厉害,一气之下,将鞭子甩在地上,气急败坏地吼道!
连澈听了他的话,一时心中委屈万分,哭道:“我没有想气病母亲,我想去剿匪,只是想让大家知道,我连澈并不是一无是处的废物,我不想让别人看不起我,不想听他们说,我做这个世子,只是因为命好!”
连奕鸣的神情一僵,看着眼含泪光的连澈,沉声道:“你的这些混账话,都是从哪里听来的?”
连澈微微抽泣着,抿紧唇别过头去,并不回答连奕鸣!
“我问你,那些荒唐话,你都是从哪里听来的?”连奕鸣寒声道,看着连澈的脸阴沉万分!
连澈身体一抖,轻咬着唇,看着他愤恨道:“需要从谁那里听来吗?满京城谁不知道,彻侯府的世子,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所有人都赞美堂兄多么文武双全,多么能为爹办事,有谁看到过我吗?我除了是世子,让人在见到我的时候,给我请个安,在别人眼里,我还有其他的用处吗?“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满腹的委屈与不甘,连奕鸣的额头突突直跳,只听他接着道:“我偷听到堂兄过几天要去灵隐山剿匪,那山匪不过百来人,我想,如果我在他之前把他们剿了,那是不是就能让人知道,我其实并不比堂兄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