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避世之因

不开心的橘子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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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骆茗狠狠掐了徐毅一把,怒道:“五百年前,程氏族人不惜性命,才保全下几车珍贵的书册。这些书册都是用不知多少性命换回来的,否则只怕现在我们连书写文字都不会了!东海程氏保存书册对我们人族是有大功劳的,我们都很尊重程氏,你别胡说八道啊!”

    徐毅被掐得很疼,龇牙咧嘴的,但也觉得骆茗说的对,在人族经历战乱之时,程氏能保存下这些书册的确不易,而这些书册就成了东海郡人族最后的一点文明之火,要没有这些书册,异界人族的文明就彻底断代了。

    骆茗续道:“也正因为程氏族人保存书册之功,五百年来,程氏在东海城都是仅次于黎氏的大族存在,负责掌管编写律法、撰写史料、著书留世,便是东海郡人族的第一书香世家。而且程氏是仅次于黎氏一族的显赫氏族,族中子弟五百年来不知多少参与了远征,值得我们敬佩!”

    徐毅吐吐舌头,不敢再胡说八道,程趋却叹口气摇摇头道:“那些参与远征的都是偏房子弟,他们都是被骗了的。”

    徐毅和骆茗闻言都是吃了一惊,程趋坦然道:“我乃是程氏正统直系第十八代子孙,我父亲有三个儿子,我是最小的子嗣。当年我本有机会能继承程氏族长一职的,可惜我放弃了,然后来到这里隐居避世,连我族中的人都不知道我的下落。”

    骆茗惊讶道:“怎会如此?”

    程趋浑浊的老眼闪过一丝痛苦的神色,口中苦涩的说道:“只因当年父亲挑选继任者的时候,让我们三兄弟一同观看了一本书,我看了之后,便心灰意懒,丧失了雄心壮志,连夜出逃,来到了这里,一住就是五十多年了。”

    徐毅也好奇问道:“你父亲给你们看了什么书?能有这么大的威力?”

    程趋叹口气缓缓说道:“五百年前,沙魔族开始攻打我人族的时候开始,我人族屡战屡败,程氏先祖就决定搜罗各地消息,记载战事进程,最后编成一部战史。随着战事越来越不利,当时的程氏先祖就更加坚定了编写这部战史的决心!”

    徐毅点点头道:“我猜到你们程氏先祖的用心了,正所谓以史为鉴,他们是想将失败的战事都详细记录下来,好让后来人能找到打败沙魔人的办法,是这样么?”

    程趋赞许道:“想不到你会这般才思敏捷,的确当年我们的先祖正是这样想的。可惜这部战史编写好之后,人族退入了东海郡结界内,这部书跟着我程氏到了东海城,却再没机会得以流传出来。”

    骆茗奇道:“这是为何?让大家多了解一些沙魔族不是能更好的打败他们么?”

    程趋摇摇头道:“不会,看了那部战史,你非但不能找到战胜沙魔族的办法,反而会丧失掉信心与希望!”

    徐毅摇摇头道:“我不信,不就是一部战史么,怎么会有这样大的威力?”

    程趋叹口气道:“当年我年轻气盛,血气方刚,才二十多岁已经是道灵级修为,正是意气风发之时,也和你一般所想。甚至背着父亲,私下报请参加远征。”

    徐毅竖起大拇指道:“你老真牛,我们这里是逼不得已才去,您是私下去报名,而且您还有机会能继任程氏族长啊,您真牛。”

    程趋苦笑道:“不知者无畏,或许不知道有时候也是一件幸事。记得当年父亲知道我私下报请参加远征后,也没有反对,而是将我们三兄弟召集到密室内,将那部战史拿了出来,让我们三兄弟观看。看完后,如何选择,任由我们三个决定。”

    “那部战史名唤《人魔战史》,上面详细记载了沙魔族与我人族战事的开始,经过和结局。当中那些惨烈的战事和沙魔族如何屠戮我人族的记载,我不想再提起。那些记载详实得可怕,当年先祖们都是记载了许多人的真实所见记载下来的,看了令人很不舒服。我甚至在这里避世时,没有一刻不想忘掉那些看过的文字。”

    徐毅半信半疑,他相信有时候文字的幻想空间很大,的确更能给人造成更大的影响,但有些不信一部战史会带来这么大的震撼。

    程趋续道:“将来若是有机缘,你们两能亲眼见到那些记载文字,就会知道老夫所言非虚。老夫被这些文字记载折磨了五十多年,每天都在记忆的折磨中度过。不过我算是幸运的了,当时我们三兄弟看完,大哥还好,他一直都是我们三个中意志最为坚强的,他挺了过来,现在是我程氏族长。但二哥看完之后,当场就疯了。”

    徐毅和骆茗都吃了一惊,看完后当场疯了一个灵者,这些文字该有多么大的威力啊!徐毅这时候有些相信了,在地球上二战时候也留下不少关于大屠杀的记载和史料,撰写这些记载和史料的作者虽然没有亲历,但撰写之后,大多一辈子都生活在抑郁之中。而异界人族被屠戮的更加凄惨,所以那些记载可能更加能摧毁一个正常人的心智把。

    也或许真正摧毁程趋二哥的并不是恐惧和悲惨,而是看不到前路的绝望与无助。

    程趋接着说道:“我看完之后,就丧失了信心和希望。因为上面记载的沙魔族不但武力非常强大,五百年前那场惨烈的恶战,人族精锐尽出,但都是死伤惨重,甚至连杀死一个沙魔族人都是千难万难。只因沙魔族比我们更早获得灵力法术,他们一个寻常的战士都是道灵级的,加上沙魔族天生高大强壮,而我们人族如何能敌得过?”

    徐毅和骆茗都吃了一惊,沙魔族也有灵力法术,那就难怪人族被屠戮的这般凄惨。回想起沙滩上那怪物来,的确让人不寒而栗。要不是徐毅造出了炸药,要不是两人当机立断、配合默契,要不是那沙魔人大意轻敌,或许现在两人尸体都已经凉了。

    程趋叹口气续道:“而且根据记载所述,沙魔族手中掌握了四件天地灵宝,每一件都和我们的须弥芥子一般,所以他们能有更多的灵者!不像我们人族,退守东海之后,只有依靠须弥芥子才能种下灵根。这还是五百年前的事!这五百年当中呢?沙魔族会繁衍出多少人口?他们又会在我人族原有领土上,找到多少灵宝而获得更多灵力?我们人族不论身体力量,还是灵力灵宝,都比不上沙魔族,我们拿什么去和沙魔族抗衡?我苦修二十多年,才是道灵级修为,而人族一生能有多少个二十年?修为就算再高,你能敌得过那么多的沙魔族灵者么?”

    程趋越说越激动,他站起身来,涨红了脸大声说道:“说什么远征!那只是黎氏一族为了让人族保留下希望和信心而编造的谎言!战史中记载的沙魔族是我们不可能战胜的存在!所谓的远征,其实就是再用人命去换取一个虚无缥缈的希望!”

    “我这人自问虽不怕死,但却很害怕这般毫无意义的去死,所以我躲起来,改名换姓,隐藏灵力,避世在这里。”程趋老泪纵横大声续道:“我更加不愿意出任族长,然后去欺骗那些族中子弟,去参加一个毫无希望的远征!亲手送他们去死!所以我躲到了这里!苟延残喘,偷生等死!”

    说到这里,骆茗俏脸苍白,似乎被程趋描述的绝望景象给影响力。徐毅连忙握住骆茗的素手,柔声道:“别怕,有我在!”简短的五个字也不知有什么魔力,一瞬间又将骆茗的心神拉了回来,感受到徐毅温暖的大手后,骆茗的心里又生出了希望和信心。

    程趋因为太过激动,说完之后粗重的喘息起来,三人沉默了一会儿,骆茗叹口气问道:“难道我们人族真的对沙魔族就没有办法了么?”

    “不,适才我看到了你们俩和那沙魔人的死斗,让我看到了希望!”程趋浑浊的眼神里,绝望和遗憾之色消失,随着而起的却是希望的精芒!

    徐毅哦了一声问道:“刚才那怪物真是沙魔人么?”

    程趋颔首道:“正是,战史中记载了,沙魔族人,身高丈余,通体鳞甲,尾长八尺,上附利刃,四足双臂,人面兽首,和记载中一模一样。适才我在屋内歇息,听得海边有响动,才出来观看,恰好见到你们被那怪物袭击。我躲在一旁见到那沙魔人扑向你们之时,我还用观灵术看了,那沙魔族人正是道灵级的灵力,决计错不了!”

    说到这里,程趋忽然皱眉说道:“对了,你们适才都在海上,可曾见到这沙魔人如何闯入结界之内的?难道是结界受了什么攻击而破损了么?”

    面对程趋的问话,骆茗心虚的底下头,不敢看他,徐毅却厚颜无耻的摸着下巴正色道:“我也奇怪,为何结界会忽然破了一个洞,让这沙魔人有机可趁。不行,改天我们要去郡守府投诉,他们怎么维持结界的?这样下去还能得了,还让不让我们人民群众安心的生产生活了,这是很严重的安全事故!”

    骆茗瞪了徐毅一眼,程趋却道:“结界五百年来都未曾出过这般疏漏,一定有其他原因让结界破损,此事后面再慢慢查明原因,好在现下结界已经修复。”

    顿了顿程趋又有些激动的道:“今天老夫能重新站出来表明身份,能重新使用灵力,能重新找回信心来,就是因为你们击杀了沙魔人,让我看到了希望!适才击杀那沙魔人,却是用了只有天灵级火系灵者才能发出的爆炎术,但你们两个灵力都没有这样的修为,而且你们也不是火系灵者,老夫就是想知道你们到底是如何办到的!”

    闻言骆茗有些为难的望向徐毅,朝徐毅投去一个询问的目光,程趋想要知道炸药的秘密,要不要告诉他呢?

    徐毅却嬉皮笑脸的道:“老太公,你想知道是如何办到的,要得用真言术发个誓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