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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愤怒!
无比愤怒的嘶吼,响彻整个海底山洞。
如果愤怒可以化作利刃的话,那么段清此时必然千疮百孔。
尽管可惜的是,愤怒无论到什么时候,都只是一种情绪,并不能化作利刃,但能让人下定决心。
此时的孟焕志,已经决定于段清之间不死不休,原本他以为徒弟的手段已经奏效,可哪想到一切都是假象,还损失了一个爱徒,若是傅凌儿的修为再高一些,达到元婴期,哪怕元婴只是一个小小的雏形,他也有办法保存住,甚至能让那元婴逐渐成长,虽说未必会保留其主人的生前意识,可也算一种活下去的方式啊!
思及此处,孟焕志的进攻愈发刚猛起来,根本不再防守,甚至是想以命换命,根本放弃了所有招式,一心缠斗。
段清打的非常艰苦,眼前的对手完全可以算得上是一个老牌修士,他不炼丹,不制符,所有的精力和材料,全都用在提升修为上,此时又是以命换命的打法,几次想要与之拉开距离都没能奏效,稍有不慎,就恐怕落了下风。
这是在段清突破进元婴期后,遇到的第一个劲敌!
在突破进元婴期后,段清原本能够感觉到一点儿,却无法觉察到的东西,已经可以窥视到了一部分,那就是——天地规则。
为什么垃圾星达到金丹期时就会有一次突破的机会?
为什么焚天星上却可以修炼到炼神期以上?
为什么元婴期叫做元婴期?
为什么到了元婴期,体内就会有元婴的出现?
这一切,都是在一种规则中,无形存在的。
而当你的修为达到那种高度时,无形,就会化作有形,成为你的实力。
这就是天地规则。
而段清在思考的是,这些规则,是天地存在的那天起就有,还是被人为施加的?
苦思无果,段清觉得大概这是自己的高度仍旧没有达到,只能将问题封印心底。
望着两人进退殴斗,杜长海五人简直都看傻了,这还是修士么?哪里还有半点风度可言?
别说是街头的泼皮斗殴,就算是六七岁的小修士打起来,也要比这更有风度吧?
突然间,孟焕志连续两个冲拳朝段清面门打来,速度极快,势大力沉,段清连忙收拳封架,可是这老头居然腰身放低,向段清的腰间扑来,看架势居然是想将段清给抱住,这种打法对于修炼者来说,可不只是丢人那么简单,完全是无赖打法。
杜长海几人全都无言的撇嘴,要不是此时此地环境不允许,他们是真想喝几声倒彩。
就算之前对掌时,你老孟痛的手发抖,可也不是没有一战之力不是?
还要不要脸了?
不过,这孟焕志大概怎么也没有想到,他连老脸都不顾的打法,却正是段清所擅长的。
段清提膝封架,孟焕志眼睛一亮,双手顺势就向段清抬起的大腿抱去,刚刚抓住,却只见段清的小腿利落的一放一收,他的面颊上仿佛被甩了一个无比响亮的大耳光。
“啪!”
伴随清脆声响的是,孟焕志的身躯翻滚着倒飞出去,撞到了一侧洞壁才算停下,左侧面颊上一只清晰的印记,已经高高的肿了起来,用力晃了晃头,恍惚的神情恢复了几分,浮现起来的却是无比羞辱。
多少年了?已经忘记了,几乎已经忘记了伤痛滋味的孟焕志,觉得这是莫大的耻辱,但同时还有深深的忌惮,让他意识到即便是拼命也未必能占到便宜,不由得冷哼一声,不岔道:“明人不做暗事,说,你究竟是什么修为?”
孟焕志那故意摆出来的岔岔不平,不禁让杜长海几人捂住了脸,这人仗着自己修为高时不要脸的缠斗,此时打不过,又从修为上找借口,还能再不要脸一点么,真是三观都被刷新了。
在这个时候,段清倒是并不介意暴露修为,淡淡道:“元婴期二重,距离三重阶段,大概用不了多久。”
孟焕志眼中瞳仁一阵紧缩,他已经是元婴期三重,卡在这个境界上二十余年换来的,就是已经达到了三重巅峰状态,或许只需要一个契机,他就能够突破,所以此次他才不惜代价来夺取天之灵石。
没想到还是慢了一步。
利用天之灵石修炼,淬炼出来的无论身体还是经脉,全都要比普通修士高上不知道多少个等级,最关键的是真气的纯净度,极品灵石的杂质含量就已经极低,天之灵石几乎就是最为纯粹的灵力,如此修炼出来的,产生差距是难免的。
孟焕志有种感觉,即便自己已经是元婴期四重,也未必能打得过眼前的段清。
可是,现在段清的低境界,又堵住了他的借口,犹豫了一下,觉得还是先撤离为妙,但已经是一个修士公会副会长的孟焕志,并不能这样走掉,丢脸,需要一个理由,哪怕冠冕堂皇也好。
“也罢,老夫年事已高,不以筋骨为能,更不能与后辈争锋,就这样吧,老夫还有事,先走了。”孟焕志说着,手中指决一掐,身形骤然飞梭而起,就要顺着来路冲出去,可那原本的通道,此时竟然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道结界,整个人就像撞到了窗户的傻鸟似的撞了个结实,一头摔落在地,身后响起了那淡漠的声音。
“想要走可以,留下一条手臂做抵押,免得你回头带人来杀我。”
孟焕志心头一跳,浑身气息都紊乱无比,方才那一撞堪比自杀的一击,太结实了,额头上鼓起一个拳头大小的紫红大包,口中流出血来,神色悲愤至极。虽说以他的修为,就算卸掉一条手臂,只要存放得当,在一定的时间内还可以接上,但是...
“这是我孟焕志最大的羞辱!”
孟焕志嘶吼起来,血腥子四下飞溅,他利落的弹跳站起,浑身气势不断攀升,须发皆张,衣物猎猎作响。
杜长海众人吓得直往后缩,看这架势,孟焕志不是自爆,就是要真正的拼命了。
“刺啦!”
一声仿佛撕碎裂锦的声音响起,杜长海众人连忙抱住了头,却没听到任何响动,不,有丝丝的声音,仿佛流水,他们抬头看去,只见得段清仍旧淡然站立在原处,孟焕志的右手中,倒是抓着什么,五人忽然瞪大了眼睛,那竟然是一条手臂,再看孟焕志的左臂膀,已经空空如也,只有一道血线在流淌,他并没有止血。
“可以了么!”孟焕志满脸大义凛然,递出了手臂。
“止血吧。”段清接过来,随手丢进了储物袋里,把孟焕志看得面皮直抖,不过看到段清摆了摆手,他顿时如获大赦,谨慎的走过结界范围,一头钻了出去,进入海水,近乎疯狂的逃窜起来。
钻出海面后,孟焕志的身形几乎就是一溜烟似的,直接跑出了十几里,不远处就是岸边,杜柏河众人全都站在那里,神色中充满了期盼。
孟焕志心头一颤,慌乱的步伐不禁慢了下来,逐渐镇定,遥遥对着杜柏河一点头,随后凌空站定,右手颤抖着抚摸着自己的断臂之处,面色戚戚然,猛然转头看向海面,悲愤的传音入密,“黄口小儿段清,今天你赠予的一切,老夫记下了,现在老夫跟你说一句,风水轮流转,莫欺老夫年事高!他日...定当双倍奉还!”
孟焕志悲愤的眉毛都倒竖起来,正欲转身,忽然一道灰影划过,一闪而逝,孟焕志一怔,“你失...言...”
他的身体仍旧在转,可是头颅却是没动,逐渐变成了一个诡异的姿态。
顷刻之后,头颅一歪,坠入大海,身体仿佛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失去控制的随即坠入,海面一阵沸腾,红色扩散开来。
“呀?”杜柏河整个人几乎都跳了起来,之前他已经看到了孟焕志的伤势,这说明老家伙不是去旅游,是办事去了,就算是失败,可也会对小岛中的情况掌握几分,却是哪里能够想到,竟然被人给斩了首?
这是千里之外,取人首级了吧?
谁动的手?
杜柏河惊恐的左右看看,浑身一抖,嚯的一声调头就跑,身后几十号虾兵蟹将丢盔弃甲。
刚要进城,忽然城外几里处出现了一列黑点,他的目力还算出众,当即看出那是一个马队,接近四十匹马,但只有十来个人。
从马鞍上能看得出,这些都是戎马,一匹匹体魄健硕,透着股神俊。随便一匹就可以秒杀双城堡所有马匹,看势头,竟是直冲双城堡而来。
难道是冲着天之灵石而来?
杜柏河眉头暗皱,此时似乎只有这一个理由了,只是他们身上怎么都有伤?不行,得看看再说,万一不是呢?
杜柏河心思细腻,等待了片刻,马队赶来,他率先抱拳上前,说道:“在下杜柏河,双城堡老户之一,不知诸位远道而来,有何贵干?”
为首的骑士一摆手,马队逐渐停了下来,他看了眼杜柏河,见他气度不凡,不是普通修士,微微抱拳:“东林孙景森,连日来一直在追捕仇家,人困马乏,想要借贵地休整一番。”
失去了孟焕志,没想到等来了孙家,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杜柏河眼睛一亮,抱拳更有力了,笑呵呵的大声说:“原来是东林孙家,久仰久仰,平日里想要结交一番都没有机会,今日有缘,诸位若是不嫌弃的话,就到寒舍休整,如何?”
“这样啊...那就打扰了。”孙景森也不客气,略微犹豫就答应下来,并且下马与杜柏河一同前行,这让杜家人全都觉得面子上有光,一个个招呼起来,自有人去刷洗那些马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