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江南老司机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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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汉总算知道两军对垒主将下场单挑的好处,因为主将一死,后面的仗就不用打了。三四百乱民贼寇,没有一个主心骨,全都吓的往后缩,竟无一个敢主事之人。

    王汉只是一句,缴械不杀,三四百贼寇有少一半哗啦啦地跪下,多一半则是四下里逃窜,瞬间消失于山林。

    跪下的都是懦弱良民,估计也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因而敢投降。逃跑的都是些悍匪,手上有人命案,投降也是死路一条。

    打是不可能的,第二道关隘的逃兵早就把王汉吹成嗜血恶魔,刀枪不入还能飞天,贼寇们又不傻,怎会乖乖送死。

    说到底,还是乌合之众,贼首伏诛,没有不散的。

    跑了也好,王汉省事,先口头饶过投降派的性命,再选了几个聪明的墙头草,领自己去寨子里巡视,打开粮仓,只有二百多石米,另有许多熏肉。

    王汉觉得不对,问那墙头草,“你们山寨平时抢的粮食如何处理的?”

    墙头草回答:“一部分留在山上,一部分拉去城里卖了。”

    王汉闻言脸变色,问,“托谁卖的?”

    墙头草摇头,这些机密事情,他不知晓。

    王汉也不问,只让众人把山寨里的粮食,猪牛羊马等食物全部装车,组成车队,往山下输送。包括贼寇们的藏宝库,也让人挖开,里面有珠宝首饰银锭,约莫两万多贯,也一并装了上车。

    还有山寨中的妇女,有些是从山下抢来的,有些则本就是贼寇浑家,因丈夫做了贼,女人也跟着上山,连带着子女都落在贼窝。如此情景,只能说是朝廷昏庸,官逼民反。

    不然,纵算人自己如何混账,也断然不让刚断奶的孩童也跟随自己为贼,能走到这一步,必然是活不下去,不得已而为之。

    那些妇女王汉没法安排,便遵从她们自己意愿,想下山的下山,不想下山的依然留在山寨,不过丑话说在前面,如果自己夫君为贼,必须劝降,不然下次朝廷军队攻来可就不会像此次这般客气。

    下次来要用大炮轰,山寨中的男人全部人头落地。

    如此,十二名军汉,押着百多名贼寇,拉了十几辆大车,洋洋洒洒地下山,往鄄城县去。路上有些贼寇不服,纵马在旁边晃悠,王汉瞅准机会,只要对方到达射程之内,立即放箭,且箭无虚发,但放必中。

    射了三四个,有四五十号贼寇哇呀呀地从侧面掩杀上来,被王汉独自冲上去一顿砍,扔下十多具尸体,再也没人敢来了。

    他们已经知道,王汉真个是刀枪不入,不敢再战。

    王汉主要目的是弄粮,粮食到手,也不追赶他们,自顾自地进城。

    还未进城刘县丞就派人来问,得知是粮食到了,乐的县丞屁颠屁颠,亲自出城迎接,看到车上鼓囊囊的粮食袋子,四十多岁的人眼泪哗哗地流,口里语无伦次:“赵将军真乃神仙下凡,是鄄城百姓的再生父母,刘某无能,便替鄄城父老磕头拜谢。”

    刘县丞这话可不是闹着玩的,是真的要跪下给王汉磕头。

    王汉虽然爱炫耀,爱虚荣,这礼他却不敢接,赶紧阻拦住。

    开玩笑,从来都是武官拜文官的,那有反过来?这事要传回东京,那就是自己的麻烦。

    二百石粮食看着多,真正分到难民手中,并无多少,解决不了根本问题。

    但王汉有的是办法,对刘县丞道:“听山上贼寇交代,他们以前劫掠的粮食全都送回城里,委托城中粮店出售,利润对半分。”

    一句话,让刘县丞瞪大眼,“还有这等事?那岂不是说,城中粮店和贼寇暗中勾结?”

    这是大罪,一旦落下实锤,可是要砍头的。

    按说事情办到这里王汉可以撤走,但他闲的蛋疼,觉得自己有义务救周遭难民,为大宋稳定江山出一份力,便对刘县丞出了个奸计。

    连夜晚,刘县丞便让人把城中五家粮店老板带回衙门,直白地说:贼寇交代,平日里劫掠的粮食都委托城中粮店卖了,所得利润对半分,但具体是委托的那一家,还不知情。

    目前两位贼首已经伏诛,还有个小贼首在逃,相信不日便会缉拿,缉拿之后,谁和贼寇串通,便见分晓。

    但是现在嘛,城外百姓有难,需要粮食,县丞便卖个人情,各位把自家的粮食匀一些出来,便宜卖给官府,那个暗中和贼寇私通的人便不计较了。如若不然,被贼寇咬出来,可是要杀头的。

    几位老板面面相觑,都摇头,说自己是清白的。

    王汉冷笑,道:“那个往城里输送粮食的贼人中了我一箭,跑不远,我已经安排了心腹去追,最多两三个时辰便能捉到,若是被他咬出来,谁收过贼寇的粮食,我必然是一刀斩,有一个杀一个,有一对杀一双,若你们全都有,我就全部杀。”

    说到全部杀三个字时,人做凶脸,怒目而起,宛如庙里的怒目金刚。

    在座都是当老板的,个个是人精,哪能不懂王汉意思?

    现在就是要他们降价卖粮,不管他们有没有和贼寇勾结,同意降价,便是良民,不同意,贼寇便会乱咬,咬到谁谁倒霉。

    换句话说,王汉想整谁,谁就倒霉。

    这是将刀架在脖子上逼他们便宜卖粮,再直白点,这是光明正大地从他们手里抢钱。

    粮店老板的钱也是辛辛苦苦赚来的,可能自己平日里舍不得吃舍不得穿,几代人积攒了些家产,王汉一句话就要他们贱卖粮食,这等于抢他们的家产。

    不地道,不仁义。

    但王汉才不会计较这些,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没给他们直接安上一个通匪罪名已经是仁慈,谁让他们手中有粮却不舍得接济,反而粮价定高呢。

    五个老板明白这个道理,有位张老板表态,“降价出售粮食可以,但别想往我们身上泼脏水,我们是自发降价,只是不忍百姓受饿,赵将军如此说,便要还我等个公道,那个贼首务必抓到,我要当面问问他,是谁和贼寇勾结?勾结贼寇者,合该斩立决,但我等良民,却不能无辜受屈。”

    刘县丞还没说话,王汉先表态,“张老板深明大义,就凭此番话,我都能排除张老板通贼罪名。”而后扭头对花荣说:“听到么,回头审讯,但有贼寇说粮食运往张老板处,必然是诬陷,直接砍头,无须禀报。”

    话说到这份上还有什么辩解?几个老板都瞪大眼,张口结舌,除了同意低价卖粮,别无他法。

    毕竟,低价卖粮,好歹还有些钱不是。

    一通谈判,又多了数千石粮食,刘县丞喜出往外,连夜发布告示,通知各村里正,组织灾民领救济粮。

    对话至此,灾民一事暂时解决,王汉对刘县丞道:“那些贼寇不忙放,抓着了让他们去修堤坝,另外,若是粮食不够,就审讯贼寇,他们抢的布匹首饰都去哪了?把那些卖布的卖首饰的都请来问问,让他们拿钱买粮。如果还不够,就问贼寇抢的马匹牲口都卖给了谁,把那些肉铺老板也抓来问问。”

    一通话说完,这回刘县丞也懵了,瞪大眼半晌说不出话,神态翻译成后世白话就是:还有这种操作?

    王汉救了鄄城,当夜受到刘县丞热情款待,嫌弃旅馆住的不舒适,愣是将自己的卧室腾出来给王汉用,自己一家老小去住旅店,此种父母官,让王汉称赞。

    因为是暂住,刘县丞只有一间主卧,王汉却有两个妻子,谁睡主卧却成了问题。别说李清照是大姐,那蔡湘自从下车起就梨花带雨,等到晚间已经哭起来,抱着吴妈说自己冤屈,明明是正妻嫁过来的,如今却成了妾,受这般待遇,不活了,我不活了,一下子要去投井,一下子要去上吊。

    当然,这些动作是王汉刚闲下来她才做,要的就是让王汉看到。

    王汉能怎么办?自己捅了这个篓子,只能自己堵,总不能真让蔡京的女儿去投井或者是上吊。

    无奈,王汉发话,今日一龙二凤,大被同眠。

    李清照是谁个?堂堂大才女,知书达礼,学富五车,能同意他这做法?

    但毕竟是大姐,白日里也得了王汉好处,知道他没诓自己,的确是长久没碰女人——量在哪摆着,不夸张地说,差不多喷了一小碗,怎么擦都擦不完。

    因而,李清照没让王汉为难,今夜让了,便让蔡湘当回主家。非但如此,李清照还要教训王汉哩,“官人有些胡闹,不娶归不娶,娶了便要好生对待,怎能过门这许多天不碰她?传言出去,不是要别人私下里议论我?说我的不是?”

    这话说的,王汉都没想到这么深,他是纯粹的怜惜蔡湘而已,结果到了李清照这里,却成了胡闹。

    当下应命,“娘子说的是,今夜便和她做了夫妻,以免他人说闲话。”

    说完有些脸红,毕竟是后世来的,让妻子推着去睡别个女人,心里感觉怪怪的。那羞涩落在李清照眼里,还以为他不想去,安慰他,“我知道你的心意,时局与你不利,又想救我,逼不得已才做了蔡京女婿,我心里也怨你,如今想通关节,也感激你,只管去,我无碍的。”

    说的王汉要哭,不,是真哭。

    我的个亲娘,这么好的媳妇哪里找?为什么娶蔡京之女?还不是因为人家萝莉脸蛋少妇身子,跟救不救你没关系好伐。结果歪打歪着,还让妻子感动了。

    李清照说:“头先一直怨你,眼下你为鄄城难民做出这等事,我便知道,你是个不折不扣的伟男子,是我误解了。”

    说的王汉感动,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想着要抱李清照表达下感激,却被李清照推着,“去吧去吧,春宵一刻值千金。”

    王汉心里哀怨,很想说,一起耍嘛,话到嘴边吞回去,不能这么低俗,要阳光,要伟岸。

    那蔡湘得了主卧,并不得意,还要在床笫间争夺夫君使用权,自己隔着窗户看,只要李清照房里敢灭灯,她立即上吊踩凳子,安排丫鬟去搅局,看他王汉怎么收拾。

    却没想到,王汉从李清照房里出来,直接来了。

    小丫头见状,立时欣喜,开始得意:大才女又如何?毕竟是人老珠黄,说到底,还是自己魅力大一些。

    王汉入了主卧,蔡湘十二分的乖巧,挂着泪珠撒娇,嗲声嗲气,说大姐对人好冷淡,今日自己好心送她衣裳,非但不领情,还说要把自己衣裳脱了拿去典当,救济难民。

    我的天,救济难民自有县丞,有朝廷,有官家,他们才是最要紧的,我们几个女子脱几件衣裳首饰就想救民?想的也太简单了些。

    幸好官人威武,不然自己也得跟她一样,穿那些布衣,弱了夫君名头。

    这番说,自有她的道理,王汉理解,也不反驳,只是呵呵,眯着眼笑,“湘儿,夫君今晚欲和你成事,便是不知,你可受的?”

    小丫头立时羞涩,扭捏,脑袋贴去王汉怀里,“嫁于夫君,那有受不得。”

    这一夜春宵帐里鱼龙戏,却是另一番风味。正所谓:

    暗芳驱迫兴难禁,洞口阳春浅复深。绿树带风翻翠浪,红花冒雨透芳心。

    ……

    ……

    翌日清早,王汉一行告辞,刘县丞苦留不住,只好亲自相送,到达城门口,刘县丞道:“赵将军此番对鄄城有恩,余定当写文歌颂,上报朝廷。”

    王汉闻言立即变脸,“万万不敢。”又道:“要上报也可以,但绝对不能说是我之功劳,要写成我是在你授意之下所为,剿匪,是你总策划,我只是执行者,包括低价买粮,也是你的功劳。”

    刘县丞被说的纳闷,“这是为何?”

    王汉正色道:“你也知道,我姓赵,你一纸歌颂,看似帮我,实则害我。我之功劳,只可马上取,不可马下捞。”

    刘县丞这才明白,赵令武是在避嫌,同时也想通,如此一个开疆功臣,为何会被贬为防御使。

    想通这些,刘县丞对着王汉去的背影,郑重躬身,长久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