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的成长交代【06】

贺麒瑞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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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6】

    别人叫我什么无所谓,只要自己开心就好,同学们知道我的心脏有问题,做过手术,所以都不敢来欺负我,只敢说我两句嘲笑我。

    我上了初中,老师们的课程已经讲了一大半了,我只能回头去自学,不然完全跟不上学习的进度。

    我原本的心脏坏了,切掉换了一个别人的,拿着别人的心脏来供血,怎么也适应不过来,常常还会感到心绞痛,头晕眼花。

    尤其是在晚上,只要我头一疼,就总能看见透明的东西,在半空中飘来飘去,这些东西有的像人,有的像动物,还有的像虫子,都是淡蓝半透明状,有几分像是灵魂。

    每当我在晚上看到这些东西后,我总认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但直到有一天,我彻底打消了这个念头。

    那天晚上,下了晚自习,我跟娜潇儿在学校附近的大排档吃过饭后,便早早的回了出租屋。

    在回出租屋的这段路程中,我的头疼症又犯了,娜潇儿把我搀扶到路边的一颗树下,我见树下有个乞丐,于是就拉着娜潇儿往别处走。

    娜潇儿问我:“你要去哪里?”

    我扶着额头,一脸痛楚的说:“别待在人家的地头休息,不礼貌。”

    娜潇儿听了我的话后,万般狐疑,扶着我问道:“哪里有人了?”

    我指着方才的那颗大树,不好气道:“那颗树下不是有个乞丐坐着吗?你拉我过去干什么?神斤病吗?”

    娜潇儿朝我指的方向看去,开玩笑般的拍了拍我的屁股,笑道:“你在说什么胡话?哪里有乞丐了?”

    我以为她在开玩笑,于是拉着她朝着那棵树走了几步,指着那个乞丐重复了一遍话语,不好气道:“你是不是不长眼睛,这么大一个乞丐坐在那里,怎么就看不见呢?你在逗我玩是吧?”

    娜潇儿见我认真了,便也收住了笑容,看了一眼我指的方向,蹙眉质疑道:“你是说那颗树下吗?哪来的乞丐?别说乞丐了,连个人都没有,我看是你在逗我玩才对!”

    说着,娜潇儿拿出了手机,拍了一张照片,将手机放在我的面前,我看了看手机上的照片,再看了看那颗树下。

    猛然之间,我只感觉背脊一凉,头也不痛了,满脸冷汗。

    我明明看见那棵树下有个乞丐,为什么娜潇儿却说没人,而手机拍出来的画面也没有人,难不成那个乞丐不是人?而是鬼?

    正当我万般狐疑间,但见那个乞丐抬头看向了我,他的脸孔全是疙瘩,血腥模糊,整张鬼脸显得狰狞,眼珠子一大一小,白色的眼球还带有血丝,直勾勾的盯着我。

    他身上的虫子来回蠕动,肌肤全部腐烂,皮肤灰黑发紫,千疮百孔。

    我看着他,他看着我,而娜潇儿却看不到他,手机也拍不到他。

    要是说这不是鬼,还是什么?

    我吓得双腿直打哆嗦,周遭人来人往,车水马龙,我壮起了胆子,挽着了娜潇儿的胳膊,战战兢兢的朝着那个乞丐走了上去。

    在走上去的途中,还不停的反复询问娜潇儿:“你真的没看到有个乞丐?他就坐在那颗树下。”

    娜潇儿见我神情古怪,也是不由好奇:“有个屁的乞丐?你发什么神斤?想糊弄我呢?”

    我真心没心思跟她开玩笑,我的确瞧见了一个她没瞧见的人,我看得很清楚,那个乞丐就坐在树下,身旁放着个要钱的破碗,灰色的衣裤破破烂烂,头发足有半米长,胡子拉碴不说,周围还有苍蝇蚊子飞来飞去。

    我敢肯定,我是见鬼了。

    我拉着娜潇儿走到了那个乞丐面前,直勾勾的盯着乞丐,问了声:“喂!你是人是鬼?”

    他没有理我,狰狞的脸孔可以吓死人。

    我跟娜潇儿离那个乞丐只有几步之遥,我指着那个乞丐,郑重的问道:“娜潇儿,你真的看不见他吗?一个乞丐,就坐在我们面前的树下。”

    我话音刚落。

    那乞丐像是发了狂一样,惨叫一声,紧接着朝我扑来,我被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娜潇儿也被我拉着退了两步。

    那个乞丐速度很快,直接扑在了我的身上,可我却没感觉到什么,那乞丐就好像穿过了我的身体,我回头去看,那乞丐果然穿过了我的身体,摔在了我的身后。

    我被吓得惨叫一声,拉着娜潇儿就跑,那个乞丐如同疯狗一样追了上来,我拉着娜潇儿跑了好几条街,最终才甩开了那个乞丐。

    回了出租屋。

    娜潇儿一脸懵逼的问我怎么回事。

    我将自己亲眼所见的事情都跟她讲了一遍,她听了后,笑着搂住了我的肩膀,说我在开玩笑,逗她玩。

    我可没有开玩笑,那体验,实在是太逼真,差点就把我吓尿了,怎么可能跟她开玩笑。

    我推开娜潇儿,认真的看着她,郑重的说道:“我没跟你开玩笑,我真的看见了一个乞丐,还攻击了我,然后从我的身体穿透了过去,我要是骗你,五雷轰顶天打雷劈。”

    她见我发了毒誓,看我的眼神十分古怪,也就似信不信的接受了。

    事后,我洗了个澡。

    在洗澡的时候,开始怀疑是不是心脏的问题,自从我换了个心脏后,一切生活状态就变了。

    我揣测,可能是现在的心脏使我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

    这种不该看的东西,可以用一个名词来形容,那便是:鬼。

    洗完澡后。

    我感到很累,在书桌旁才看了几分钟的书,就困得不行了,眼皮子如同钓鱼一样,一上一下。

    娜潇儿比我先洗的澡,她的作业早在学校就写完了,此刻穿着一身雪白的兔子睡衣坐在床上玩手机。

    我困得不行,爬上了床,她问我:怎么了?今天怎么就看几分钟的书?

    我说:太累,还是先睡吧。

    说完,我就躺下闭上了眼睛。

    在闭上眼睛的那一瞬间,困意如同洪水一般,猛然涌入到了我的脑海之中,近乎占据了我所有的思考能力。

    在我半睡半醒间,似乎听见了娜潇儿问我要不要去吃夜宵,我没有回答她,喘着像是呼噜声的粗气。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我只感觉身体的某个部位被她抓了抓,我想去拍开她的手,但身体却不听使唤,紧接着,没多久,我就没了意识,睡了过去。

    第二天,我早早的起了床,愣是发现,娜潇儿把我当成不会动的抱枕,死死的抱在怀里。

    我被她抱出了一身汗,可以闻到她身上的体香,即便如此,我也没心情去欣赏她身上的香味。

    我将她推开,起床朝着厕所走去。

    我站在洗手台前,一面刷着牙,一面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昨晚我做了一个梦,梦见了全世界的人都死光了,就我一个人活在世界上。

    还梦见了我在婚礼殿堂,娶了娜潇儿。

    最后梦见了那个抛弃我的亲妈,跟别的男人有了孩子。

    这些梦对我来说,无疑是噩梦。

    我摸了摸心口,做过手术的伤疤显而易见,如同毛毛虫的样子。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

    我的生活变得奇怪了起来。

    在晚上时,可以看见一些别人看不见的东西,在睡觉时,总会做一些暗示性的噩梦。

    我现在是被娜家养着,成绩非常差,是因为没跟上学习进度。

    我在刷着牙,娜潇儿也起了床,她总会对我动手动脚,来到我身旁就拍我屁股,问我睡得怎么样。

    我说我做噩梦了,把梦见的事情都跟她说了一下。

    她一听,笑了,说自己也想做这样的梦。

    我有点搞不懂她在想什么?我敢肯定,我跟她的脑回路完全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整装待发后,我跟她回了学校,去学校的大食堂里打早餐吃,自从我被刀子捅了心脏后,食欲就大大下降了,总感觉吃一个面包个撑得不行。

    早餐我吃了一个半个面包,喝了半瓶牛奶,而娜潇儿则是吃了两个面包,两瓶牛奶,外带还喝了一碗粥。

    不得不说,半年没见,她胖了很多,与其说是胖,倒更像是丰满。

    尤其是她的胸部,开始发育了起来,目测似乎有一个苹果大小,她的屁股上非常多肉,但整个人看起来却不胖,反而显得苗条。

    她长得越来越好看,而我则是长得越来越丑,可能是消瘦的原因,使我变得瘦骨如柴,虽然我有拼命的吃东西,但却怎么也胖不起来。

    最近还好,体重有所好转,胖了几斤,要是说起刚出院时的我,那简直丑得辣眼睛,瘦得像个吸du的家伙。

    我跟娜潇儿吃完早餐后,回了教室。

    我俩刚踏进教室前门,班里的几个女生就朝着娜潇儿奔了上来,问娜潇儿要作业抄。

    娜潇儿当然是很自满的将作业借给了她们。

    小学的时候,她可没经历过被人借作业抄的优越感,现在经历过了后,嘚瑟的像个小仙女,拉着我的手,朝着后排座位走去。

    早来的几个同学见了,都问娜潇儿跟我什么关系,还没等她开口,我忙解释说是兄妹关系,没别的意思。

    他们都纷纷调侃我跟娜潇儿的关系,说我俩像对情侣。

    听着这些调侃,我自然是否定了跟娜潇儿的那些关系,他们见我认真了,也便没多说什么。

    其实,摸着良心讲,我跟娜潇儿生活了这么多年,在一起也睡了这么多年,要是说没感情的话,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我是真心把娜潇儿当做自己的亲妹妹来对待,没有一点歪脑筋,满脑子只想她好,我不知道她是怎么想我的,反正只要我对她好就可以了。

    实际上,我对她好的同时,也是在对我自己好。

    直到上课前,组长把同学们的作业都收了起来,在打铃的前几分钟,将作业送去了办公室。

    上了一个早上的课,第四节课放学前,班主任说,下个星期二进行月考,要我们回家多复习。

    我心想:语文跟英语不说,可以死记硬背,但数学不同,数学要动脑筋,还有化学跟物理,生物跟政治也少不了。

    考试一共要考七科。

    语文数学英语的满分是一百二,而其他的科目满分则是一百。

    以我现在半吊子的水平,别说考九十分以上了,就连能不能合格都是个问题。

    中午,我跟娜潇儿去吃了个饭后,便回了出租屋,她老样子,一有空就玩手机、不是打游戏就是看电视剧,还追星。

    我总会趁着有空时多看一会书,想把不懂的知识都学懂,不会的东西可以用手机上网查。

    娜潇儿的成绩在班里不上不下,偏中等位置。

    一个学期有三次月考、一次期中考和一次期末考。

    下个星期的月考是第二次月考,第一次月考时,娜潇儿的平均分,在全级排到了一千多名,在全班则是二十多名。

    我想,娜潇儿比我学得早,但学习动力没我勤快,只要我加把劲,不比她差,就行了,我不敢高估自己,我也就那点水平。

    我承认自己不是很聪明,所以要多花时间努力学习。

    娜潇儿见我整天埋头苦学,就问我为什么要这么努力的学习?

    我说:我想自己赚钱养活自己,不想成为一个废材。仅仅如此。

    其实,我是真心受够了捡垃圾的生活,被人嘲笑的生活,没有钱抬不起头的生活。

    我一生中没有太大的梦想和愿望,只要不饿死,就是最大的梦想和愿望。

    我是一个被家庭抛弃的孩子。

    亲爹因考察名胜古迹而遭遇沙尘暴死掉了,亲妈把握抛弃,跟别的男人跑了。

    我不恨亲爹,却恨亲妈。

    我真想杀了她,为什么要这么对待我?为什么要把我抛弃?

    也许,我在亲妈的眼里,就是累赘。

    因为我爸是有名的天文系博士,完成一个项目有好几百万的收入,我妈就是看上我爸有钱,才嫁给我爸。

    我爸死了后,我妈拿走了我爸的所有钱,然后把我抛弃了,跟别的男人跑了。

    我一想起亲妈跟别的男人跑的一幕,我就想亲手杀了他们。

    我不喜欢女人,就是因为我妈背叛了我爸,从而把我抛弃了。

    我很有自知之明,我从小捡垃圾长大,是亲妈抛弃了我,才使得我生活在了社会底层的水深火热之中。

    所幸遇上了娜潇儿,遇上了娜家,是娜爸收养了我,把我从物质匮乏的生活中解救出来。

    现在对我而言,如果失去了娜家,给我导致的后果,必然是万劫不复。

    我讨厌女人,但我不得不隐瞒自己的心情,装作很喜欢娜潇儿一样,对她好,对她关心。

    如果我对她不好,她就不喜欢我,她不喜欢我,就会在爸妈面前说我坏话,一旦爸妈觉得我没用了,甚至是不讨娜潇儿喜欢。

    他们肯定会像我亲妈一样,无情的将我抛弃,随便一丢,置之不顾。

    我害怕。

    我害怕爸妈抛弃我,所以,我不得不对娜潇儿好。

    对娜潇儿好的前提是,要能帮到她,她除了学习差外,其他的都比我优秀,比如:比我会玩手机,长得比我好看,懂的明星八卦也比我多。

    除了学习,我在她面前,完全就是个一无是处的废材。

    我还记得当年,我在捡废品的时候,撞见了她跟朋友们一起逛街,当时她们还嘲笑我,说我肮脏,说我恶心,说我是个垃圾佬。

    我只是捡几个塑料瓶易拉罐卖钱而已,就被娜潇儿跟她的朋友们骂得一文不值。

    我从小活在自卑的世界里,对什么事情都没有信心,哪怕是最拿手的学习,我也不敢保证次次能拿满分。

    我很害怕娜潇儿不喜欢我,如果她不喜欢我,爸妈肯定会对我有看法,如果我连娜潇儿都搞不定,那活在娜家还有什么用?

    我唯一能帮到娜潇儿的就是学习,所以我得努力,如果我的成绩比她还差,那爸妈养我还有什么用?

    爸妈是生意人,最会的就是精打细算,我内心很清楚,我知道,我知道自己在爸妈眼里的地位,说得不好听,我就是娜潇儿的跟班。

    现在的情况是,越是临近月考,我就越是加倍学习,虽然学习不能使我快乐,但我也得去学习,学习才是我不吃苦的唯一途径。

    月考的前一天,同学们都表现得很轻松,样子跟平常没什么两样,而我却是忐忑不安,心存焦虑。

    我怕考不好,我怕娜潇儿嘲笑我,我怕娜潇儿不在乎我。

    即便爸妈如何不喜欢娜潇儿,但她终究是爸妈的亲生女儿,而我则是可有可无的养子。

    月考的当天,我的情绪非常紧张,拿着笔的手都在瑟瑟发抖。

    我不奢求能考多好,也不奢求能拿到多少名次,给自己定的小目标就是,超过娜潇儿的成绩。

    我坐在座位上,拿着发下来的卷子,将所有题目过了一眼后,背脊猛然发凉,心想:完了!出的题全是我不会的东西,这可怎么办?完了!彻底完了!要考砸了!

    这么想着,我想死的心情都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