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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斗移星转命盘,阴阳凝魂乱乾坤。
这个世界存在着多个维度,就像对照的镜子一样,也许在另一个空间里就有一个相同的你。
楚琅悠悠醒来,只觉得头痛欲裂。一些原本不属于他的记忆纷至沓来,在脑海中回荡,就像是飘在天上的云彩,若隐若现,不可触及,恍若一场荒诞的梦。
楚琅翻身坐了起来,环目四顾,这是一间既陌生又熟悉的古代厢房,他已经在这间房这张床榻上整整躺了三天了……
生命很脆弱,脆弱的只需一次小小的意外便足以致命。可有时候生命却是如此的顽强,让人难以置信。直到此时楚琅仍然清晰地记得自己死亡的那一刻,可是没想到他竟然会以这样的方式得以重生。
这种只有在前世小说中才会出现的荒谬情节,真正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时候却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令人兴奋,有的只是猝不及防的茫然和无助。
门被人推开了,一个婢女走了进来,看到楚琅坐在床榻上愣愣出神,便笑逐颜开道:
“你醒了,嗯,看来已无大碍不过这药还得继续喝的。”
说着她便将手中的瓷碗送了过来,楚琅双手接过,“谢谢。”
“嗯,记得趁热喝了,我还有事情要做……”
接触到楚琅的目光,春心荡漾的婢女不由得微微有些羞涩,忙不迭的低了头退出去。
楚琅看着碗中浑浊的汤药,还未喝便已闻到了苦味,他微微蹙眉,不过还是一口喝了下去,随即将碗放在了一旁的桌案上,却见梳妆台上放有一面铜镜。
他走了过去,看着镜子中菱角分明,眉清目秀的少年郎,愣愣出神。这张熟悉的面孔可不就是他么,最少有着七八分相似,无独有偶的是他的名字竟然也叫楚琅,真是不可思议。
一时之间,竟有些分不清哪个才是真正的自己了,呆呆过了许久,楚琅才微微叹了一声,喃喃自语道:“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你,你就是我了……”
有些事情,该忘记的就不要耿耿于怀,人总不能一辈子回首,而忘了前方的路。现在既然来到了这个地方,那么就该想想以后要怎么过。
…………
月升日落,不知不觉间已至深夜。楚琅却是辗转反侧,久久无法入眠。
从脑海中获得的一些零碎记忆,以及从照顾他的婢女那里暗中打听到的消息,他确定了自己现在所在的地方叫着晋王府,而这座王府的主人叫薛萧,显而易见这是一个君主制下的世界,至于是哪朝哪代便一无所知了。
而想起他自己的身份,心中就有些郁闷。都说穿越好,不是皇子就是王子,再不济也是锦衣玉食,欺男霸女的纨绔子弟,他倒好穿越在了一个侍从的身上……
醉卧美人膝,掌管天下权。那只是小说中如梦一般的美好,可现实就是如他此时一样,为奴为婢。
没有显赫的身世,更无自由之身,当然脑海中也不会有什么高科技系统之类的东西,有的只是一个现代人的头脑,一切还得从零开始。
一夜胡思乱想之中,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只觉得浑浑噩噩之间似乎有人在叫他。楚琅猛然惊醒,从床上坐了起来。登时门外传来了剧烈地敲门声。
“楚琅!楚琅!”
一个女孩儿如狼似虎般地叫喊着,楚琅摇晃着睡眼惺忪的脑袋这才起床穿好衣服。打开房门走了出去便见门外站着个半青侍女,显然不是昨天照顾他的婢女。
这个少女的穿着打扮略高于一般的丫鬟婢女,想必是某个公子小姐身边的侍女。只见她生得活波可爱,脸上虽还是稚气未退却亦有动人之处。
眼见他出来,少女顿时脸色一寒,皱眉说道:
“你的伤势既好了为何不回内院?莫非还要世子殿下纡尊来请你?”
少女恶狠狠地瞪了楚琅一眼,也不等他回答转身便走。
好大的怨气啊,像个受了气的小娘子似得……楚琅暗暗腹诽,举步跟了上去,不多时进了一道门,经过游廊,穿堂而过,便见正面三间上房,皆是雕梁画栋。
两边是游廊厢房,只见廊下矗立着一人,头戴浑脱帽,身着一袭圆领窄袖长袍,腰系皮带,足登高腰靴。分明是男装打扮,可却体态婀娜,肤若凝脂。
倘若是这个时代之人或许会浑然不觉,但以楚琅现代人的基本常识,一眼之下便已知其真实身份。
这个时候,小丫头侍女上前一步,说道:“郎君,要不要多带几个护卫?”
“不必了。”
女扮男装的少女淡淡一笑,一双明亮的眸子,明净清澈,灿若繁星。虽是男装却难掩其国色之姿,柔美中平添一分英气更显得英姿勃发,撩人心魄。
“郎君?卿本佳人,为何要好这一口……”
楚琅听了暗叹不已,不由得神色古怪的看了俩人一眼。听说古代的公子哥身边的贴身丫鬟、书童,除了照顾主人的生活起居之外还提供一些“特别”服务。
想来是这小丫头不谙世事,一时说漏了嘴。小丫头哪里知道这家伙看似眉清目秀心里却是这般的龌龊,此时见他还是一副睡眼惺忪、傻愣愣的样子,登时又怒气冲冲地道:
“你还愣着干甚?郎君要出府还不快去准备!”
楚琅正假装自己没听到呢,谁知小丫鬟又说了一遍。这个时候他也知道是自己想歪了。没办法,在现代电视剧的熏陶下,先入为主,以为郎君就是古代妻子对丈夫的称呼。
可在唐朝就不是这个意思了。在唐代的称呼中男性为“郎”女性为“娘”的尊称很是普遍,无论贵贱亦是如此。譬如唐玄宗年轻时,亲近他的人就喜欢叫他“三郎”。
至于“郎君”则是奴仆对少主人的称呼,也指青年男子。若是少年男女便称之为小郎君,小娘子。
后知后觉,楚琅心中狂汗暗道自己差点出糗了,赶紧干咳一声,没有理会在一旁怒目而视的小丫头,而是对着那位女扮男装的少女说道:
“少爷,我大病初愈身体还有些不适。”
实际上是他不知道要如何准备,出府要备马还是备轿,一窍不通啊。他获得的记忆不多,并无这些日常琐事。只记得这具身体的前宿主是为了救这位女扮男装的少女而死的,要不然也轮不到他来鸠占鹊巢了。
虽然身份卑微只是她身边的一介侍从,可却心怀僭越本分之念,最后用自己的生命换取了爱慕之人的性命也算是情有所终了。
“嗯,你且跟着就好了。你去洗漱一下吧,我和阿箩先去马厩那边等你。”
薛青看了他一眼只是淡淡说了这么一句,然后就转身走了。可心下却并没有像表面那样的古井无波,“方才他的眼神似乎有些异样,莫非是那日在湖里救我之时发现了什么?”
“你快点,别让郎君久等了。”
那个唤作阿箩的侍女又叮嘱了一句方才跟了出去。楚琅的目光落在那个女扮男装的少女身上,若有所思。
一些记忆纷至沓来,片刻之后,楚琅恍然,原来此女便是晋王长子薛青。没有人知道她从小就是女扮男装,即便是王府里知道这个秘密之人也是寥寥无几。
楚琅不禁疑惑,这晋王他到底想要干什么?这如果被朝廷知道了可是欺君之罪。难道为了一个世袭罔替就值得冒这么大的险?
楚琅并没有深究此事就抛之脑后了。这些不是他该操心的事,现在连他自己都是前程未卜,哪里还有闲心管这个?何况他也没有这个能力和权力。
打水洗漱完毕之后,楚琅一路打听这才好不容易的来到了王府的马厩,一辆稀松平常的马车已经等在那里了。他赶紧跑了过去,跟车夫打了声招呼上了马车。
车厢里除了薛青和阿箩之外便没有其他人了,这个时候看见楚琅进了马车,阿箩又是凤目怒视。楚琅尴尬地笑了笑,却不知为何这小丫头对他这般的不满。
不过还好那位女扮男装的“郎君”性格温和,看见他姗姗来迟,也没有责备之意。
或许是怕被人看穿了身份,这位女扮男装的世子殿下素来低调,偶尔出门游玩也都是乔装打扮。故而所有人也只是知其名而不识其人。
因此,私下里就有人笑谈这位世子殿下倒像是养在闺阁之中的郡主一般无人识。倘若要见其一面,那非得八抬大轿上门娶亲才可。
但也有一些饱读诗书的文人,觉得如今世人皆沉浸在纸醉金迷之中.身为世子殿下,却还能如此洁身自好殊为不易。大有“举世皆浊我独清”之态,委实令人钦佩。
不过另有一种传言,说是这位世子殿下其实是被禁足于王府之中,不出来溜达那是情非得已。
只是若他们知道,他们口中的这位洁身自好,淤泥不染的世子殿下其实是女儿之身不知又会作何感想?
这还当真有点“众人皆醉我独醒”的味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