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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歌见了鱼,果真是高兴,一边眨了眨眼,抚掌而笑,一边好心地提议道,“这下鱼是有了!倒是累得咱们云二没法大显身手了!啊!这样吧,今天的鱼就交给云二宰好了,你们沧溟云家不是有一招‘云天斩’吗?”
“噗!”忍俊不禁的这一声笑,出自那据说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顾轻涯顾五之口,闻歌恼怒地回头瞪去,那人窄长的黑眸在炼魔灯光下熠熠生辉,“宰鱼…..你还是别找阿懋的好!”
“为什么?”闻歌皱眉。
顾轻涯当然不会回答她,只是微微笑着,只是那笑,怎么看,怎么有深意,于是她狐疑地转头看向云懋,那一张小脸儿惨白惨白,两眼无神,像透了他看到鬼的时候,他该不会是……
“他晕血!”这回顾轻涯没再卖关子,爽快地给出了答案,反正这也是瞒不住的,再说了,丢脸,也不是丢他的脸!
“他怕鬼?又晕血?”闻歌觉得自己居然还能这么冷静,真是了不起!“他还怕什么?能不能痛快点儿一次告诉我?”俗话说得好,早死早超生啊!闻歌自暴自弃地想着。
“我告诉你有什么意思?还是留待你自己发掘吧!”顾轻涯优雅地挽起袖口,准备干一桩不怎么优雅的事儿——宰鱼。
“算了,我还是发掘你们的优点吧!我喜欢挑战!”
这话,怎么听也不像是褒奖。顾轻涯的动作顿了顿,“我的优点,用得着发掘?”这话,应该只针对云懋才是吧?
闻歌的回应是不屑地撇嘴,“云二怕鬼、晕血!你嘛,暂时只发现怕水,不过也别以五十步笑百步啊!”
“你呢?你就没有缺点?”顾轻涯觉得自己一向淡定的心态头一回不太淡定了。
“我?”闻歌瞠目结舌,不敢置信地反手指向自己的鼻尖,一脸的“你开玩笑吧”?“我有缺点?怎么可能?”
“…..”顾轻涯默。抡起了刀,默默宰鱼。手起刀落,一霎血红……
“呼!”两条烤鱼下肚,闻歌满足地长叹了一声,毫不优雅地伸了个懒腰,吃饱喝足,是时候谈论人生大事......哦!通俗一点儿的话,应该是是时候八卦一下了。“这松陵原的鬼还真跟别处的不同,集体作业不说,居然还懂打仗?啧啧啧,那战术......还真有点儿那么回事儿!”
顾轻涯闻言,眉眼间也闪过深思,沉吟片刻道,“依你看,稍早在鹰鼻峡遇上的,是哪一方的‘人’?”这话却是问的云懋。
闻歌挑了挑眉,不知这两人唱的是哪一出,但也没有多问,只是静静听着。
那个平日里瞧来除了胆小,一无是处的云二货,却是出乎意料地只略略沉吟片刻,便是侃侃而谈,说的,却是与这松陵原相关,偏偏却已是年代久远之事。
“四十年前那场大战,东离镇守松陵城的是赫赫有名的虎威军镇西大元帅韩定涛。韩家自东离开国起,便是世代镇守西陲的封疆大吏,手握重兵,在东离西境俨然就是土皇帝,连东离国皇族也要礼让三分。韩家如此实力,自然是让上头那位忌惮万分,韩家家族甚大,就算是谨小慎微,也总有那些个颓枝败叶的不肖子孙,被拿住了把柄,当时的皇帝使了些手段,就让韩家自此败落。唯一还堪用的只剩韩定涛的父亲,却是个自小不爱武的,反倒是有些才学,自幼苦读,一路考到了举人,托家族庇荫,在京城当了个小小的六品推官。皇帝既要除了这榻边酣睡的韩家,却也怕这天下悠悠之口,觉得百无一用是书生,又只是个小小的推官,不足为虑。那韩定涛的父亲却也没什么作为,只是夹着尾巴做人,倒也苟安了一生,只是皇帝却还是不安心,尤其是后来韩定涛走了武举的路子,而且一举夺了个榜眼,皇帝便借此为由,让韩定涛尚了公主!”
“尚公主?”听到此处,闻歌不淡定了,扑闪的黑金色眼瞳因八卦而闪闪发亮,“那不就是驸马?东离国的规矩,驸马是不能参政的吧?更遑论是领兵打仗了!但是你刚刚明明说那个韩定涛是个什么大元帅,不是?”
不三不四二人组不约而同转头看了她一眼,再回过头,默契地对望了一眼,果然啊!天下就没有女人不爱八卦的!
云懋清了清喉咙,倒也深深地理解闻歌那颗八卦之心,不等她催促,就继续道,“东离皇帝当然就是为了达到这个目的。只是也不知道这韩定涛是不是命中便是武魁星转世,生来就是要纵横沙场的。没过多久,东离皇帝在打猎时意外受伤,终日不省人事,偏偏却是迟迟没有断气,彼时东离国尚未册立太子,诸皇子都各有想法,朝中乱作一团。就在这时,北羌伙同弩月族兴兵来犯,弩月族是北疆最为剽悍的民族,族中男子皆是能骑善射,勇猛无比,加上这回犯境毫无征兆,东离国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兵败如山倒,敌方不过十日就连夺三座城池。朝中各方势力制衡,无人愿领兵出战,这个时候,平日里最为不起眼的七皇子恕王站了出来,力荐驸马韩定涛领兵出征。”
“让我猜猜,这位恕王.......不会就是东离国后来的皇帝吧?”闻歌眨眨眼,不掩兴味,黑金色的眼瞳在炼魔灯的熠熠光芒映射下亮灿若天上星子,让人不得不感叹八卦的力量。闻歌,也终究是个小女子。
“你怎么知道?”云懋半张着嘴,怔怔地看着闻歌,眼里只差没有冒出膜拜的红心。
“那有什么难的?”闻歌得意地扬了下微翘的小下巴,“本姑娘这么多年行走江湖,形形色色的人也见过不少,根据姑娘我的经验,那些看上去最无害、最不起眼、甚至是最和善的人往往却是隐藏得最深、最阴险、最狡诈、最不择手段、最可恶、最可怕的人!”一边说着一边瞄着边儿上的某人,意有所指得太过明显。
“那倒是!”没心没肺地云懋点点头,头一回对闻歌生出一种英雄所见略同的惺惺相惜之感,很大胆地瞄了一眼边上的某人,却刚好撞上某人的目光,云懋不由呼吸一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