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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你一定要坚持住呀!马上就到医院了。”言语间,原逊一边加大油门开着车,还不时回头张望几眼后座那奄奄一息的原怀茂,还对环抱着原怀茂的陆韶华说:“妈妈,千万不要让爸爸睡着了,尽量和他聊聊天。”
“怀茂,你有没有听到儿子说呀?”言语间,陆韶华的眼泪再一次崩溃,无能为力地紧抱着原怀茂,续说:“他说你千万不要睡着了呀!还叫我和你聊聊天呢!”
“坑人、骗人、害人!”原怀茂被假原老爷子一事气得好不容易憋出几个字,头顶冒烟。
陆韶华急得团团转,眼前飘着一层层愁云,心里像塞了一团乱麻,嘴里不停地说:“怀茂,你若安好,便是晴天。”
……
医院处,原逊背着父亲原怀茂穿过一段又一段的昏暗的走廊,送进了抢救室。
坐在抢救室门口的长椅上的陆韶华,透过那些惨白的灯光,才能勉强看清楚这里的环境,又语重心长地对原逊说:“逊儿,谢谢你!”
“谢我什么?”
“你之前已经知道他不是你的亲生父亲,现在还能尽心尽力地对他好。”陆韶华哽咽地说:“我替他说声谢谢。”
“何须言谢,一日为父,终生为父,老冈先生也回日本了。”原逊淡淡地说:“所以我也介怀了。”
“谢谢你能想得如此透彻。”言语间,陆韶华紧紧地握着原逊的手。
这时,薛群施与原崴也匆匆赶来医院,浓浓的消毒药水味道呛入鼻腔。
原崴担心地问:“爸爸,他现在怎么样了?”
“还在抢救呢!”言语间,原逊从长椅上站起来。
这时,抢救室的大门上的红灯暗了,一个医生和几个护士推着原怀茂出来了,推床上的原怀茂紧闭着眼,奄奄一息,直接被推进了临时病房里。
医生缓缓地摘下口罩,严肃地说:“病人醒了,不过……。”
原崴内心忐忑不安地问:“不过什么!”
“病人可以支撑不了多长时间了,你们要做好心里准备。”言语间,医生把手术手套脱下了,续说:“哪两位是原崴和薛群施,病人他想要见你们。”
“好!”
此时,陆韶华开始呜咽不停,接着泪如雨下,最后泣不成声地直接晕倒,幸好被一旁的薛群施搀扶住了。
“妈妈……!”
后来经医生的诊断,陆韶华是心脏病犯了,导致晕眩,服用一粒救心丸,便缓回神了!随后她一直安静地在长椅上静等传呼,手心淌汗,还紧捏着那一枚班章。
“群施,我们进去我爸爸那里吧!”
“嗯。”言语间,薛群施便跟随着原崴走进那一间临时病房里。
临时病房里,两人仔细地看着病床上的原怀茂,他的鼻子与嘴上插满了大大小小,五颜六色的吸气管,面颊毫无血色,嘴唇也苍白得毫无生机。他静静地闭着眼睛,好像连那睫毛都丧失了温度,那如翅膀般一颤一颤的睫毛,却是这一张脸上的唯一生机。
原崴与薛群施走上前,原崴情绪低落地叫:“爸爸,我和薛群施来看您了!”
原怀茂似乎欲想点一下头应答,可是动弹不得,他只能动一下自己的食指。
原崴见状,立即上前握住原怀茂的食指。
原怀茂又动了一下自己的中指,似乎在叫唤着薛群施上前握住自己的中指。
薛群施见状,立即上前握住原怀茂的食指。
原怀茂然后把抓在自己两只手指的手触碰在一起,然后语重心长地望着两人,似乎有很多话想要诉说,却又心有力而力不足。
薛群施却不解地问:“伯父,您这是什么意思?”
“唉!”原崴情绪低落地说:“这个你也不懂吗?我爸爸在搭桥,十指紧扣,我爸爸想让我们一辈子在一起。”
此刻,薛群施并没有做什么反应,而是瞬间低下了头。
原怀茂立即又动弹了几下那只被薛群施握着的中指,似乎在催促着她应答。
原崴便替原怀茂问:“难道你不愿意吗?”
“也不是。”
“那你是什么意思?”原崴直言不讳地问:“难道你不想和我在一起吗?”
薛群施本来想说不行,但是为了顺着病人的情绪,便吞吞吐吐地说:“我,我愿意便是了。”
其实薛群施也想立即答应,可是自己与原崴却是有缘无份,因为自己是个‘活死人’。
“爸爸。”言语间,原崴一把握住薛群施的手,僵硬地笑着说:“你看,我和薛群施早就在一起了,您不用担心。”
原怀茂深情地望着原崴与薛群施,似乎暗暗地笑了,突然他又流下数滴离恨的泪,可能这是幸福的泪水,他强忍着欲夺眶而洒的泪,一副寒冰冷漠的面孔似是坚强,却已经跌落在崩溃的边缘,在喜悦欢笑与痛苦麻痹的那一刻,他眯上了眼,沉睡了,永远地沉睡下去了……
“医生,医生,护士快来呀。”言语间,原崴脚底抹油地往外面奔跑而出。
“伯父,伯父?”言语间,薛群施却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还用力推了三下原怀茂,他真的是离开了。
原怀茂又被医生推进了抢救室,经医生检查,医生走出抢救室,摇摇头地说:“抱歉!我们已经尽力了。”
陆韶华顿时感觉整个世界突然变暗,视线变模糊了,心脏也变得异常沉了。脑子里一片空白,全身发软,似乎要飘起来,一种掉入黑洞般的感觉变化成泪水从眼中夺眶而出,猛然又发觉,原怀茂已经不在了的事实!
薛群施看见陆韶华情绪低落地坐在长椅上,便走上去,坐在长椅边上,安慰地说:“陆阿姨,不要难过,还有我们陪着你呢!”
“不不不,这不是真的。”言语间,陆韶华冲进了抢救室里,猛然趴在病床边,望着病床上的原怀茂,续叫:“怀茂,你快醒醒呀,醒来看一看我也行呀!我们还有很长很长的路要走呢!”
薛群施走上前安慰:“阿姨,人死不能复生!”
陆韶华又匆忙地掏出那一枚班章,哽咽地说:“怀茂,你还记得这一枚班章吗?它是我们纯真爱情的见证,你说要照顾我一辈子的呢。”
薛群施递过一张纸巾,然后和原崴一同把已哭成泪人的陆韶华搀扶起来。
医生上前用一张白布把驾鹤西去的原怀茂盖上了,然后推进另一个房间。
事后,原逊在医院为原怀茂料理后事,而原崴与薛群施却送陆韶华回家了。
原家里,窗外的月色却很美,陆韶华在房内倚窗望去,深色的天幕上是弯弯的月亮,清辉遍洒,仿佛给夜穿上了一件朦胧的外衣,却又变成一阵突如其来的剧烈疼痛,剧烈的疼痛好像是要把她碾断拉碎,无论什么地方都痛。每一分钟,每一秒都无比漫长,似乎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疼痛,只愿赶快跟着原怀茂一同离去,也不要承受这样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