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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通咳嗽道着:“咳咳,太子也是小看了这位佘坊主了,当时张大人方上任正想励精图治之事又岂会做贪污之事?且众人皆知绍兴旁处的杭州知府与陛下是连襟,向来公正。
那时佘坊主许是怕一直与其私交甚好的魏知府升任无法再给她便宜行事,便想着要行贿新上任的张知府。”
“罪妾不敢!”佘笙道着,“当时的确是救妹心切。”
“不敢?你与张知府做的好事,佘家老五前族长,田家遗孤已到长安来告御状了,倘若不是有苏相爷悄然遇着,许你也会秘密了解他等人罢!”
佘笙听着景议之话低了头,她只是想到田家遗孤一事,竟未将佘家五叔放在眼里。
佘开行连要出来之时,被顾延猛然一瞪,他虽是好奇却也想着顾相爷定有他的法子。
景议怒道:“当年你不尊佘家族令凭官员错处要挟,强夺一壶茶坊据为己有,而十年之后又心不死在佘家老太爷逝世之后强夺佘家产业,与张武一道在城中为非作歹,伤人性命,天理难容。”
佘锦连道着:“陛下请明察,本这一壶茶坊乃是臣与爹爹的产业,是族中之人见我娘亲死后我爹爹不肯续弦无男子继承家业,将臣家中茶坊夺去,又买通当时官员判给佘家族中。”
苏通插声道着:“郡主要明白你现下是什么身份?而且这民间素来就有无嗣子便由宗族接管家业一说,此并非犯了大印律例,而当年此女子联合官府夺茶坊才乃是巧取豪夺!”
景议听着苏通之言愈加愤然道着:“朕本以为你所犯的只不过往日里给官员送了些重礼罢了,未曾想你竟有如此之劣行,如若不严惩,朕难以向绍兴府百姓交代。
拟旨,绍兴府山阴女佘氏仗势欺人为非乡里,其茶坊还佘家宗族,佘氏族长老五因知府错判,遂便恢复族长,一壶茶坊去留任其做主,佘氏所行之贿足以判凌迟之刑,念其亲人皆是朝中栋梁,便赐白绫一根,即日处决。
张武上任一月便收受二十万两纹银更是将大印律例不放于眼里,由刑部察名之后再行处罚!”
佘笙磕头道着:“多谢陛下,只是罪妾有孕在身,依律例……”
没曾想这孩儿倒是成了她的保命符。
“嘶!”朝堂之中人皆抽着冷气,他等可也都晓的此人是左相之妻,左相今日闭口不言可不知还会否要这个孩儿。
白袁连道着:“陛下,当年太祖皇帝一统乱世,中原人口稀少,便定下律例,哪怕所犯重罪的女子有孕也可待子生下之后再行处决!”
苏通道:“白尚书,你记错了,是有孕七月在身的女子,且生下的罪子也是入奴籍的,难不成让其子入奴籍?”
这时有孕他倒是未曾想到,只不过她的病他亦是晓得,哪怕有子嗣恐也生不下来。
白袁道着:“苏老相爷记错了,前朝律例是七月,为的是不杀生,太祖皇帝定下的大印律例之中未曾写明有孕月数。”
景议看了眼顾延道着:“顾相如何看?”
“生相伴,死相随。”顾延口中六字在殿上掷地有声,惊了一朝人。
在一旁的史官也停了笔,不知该不该将这六字记载下来,陛下问的又不是他如何,而是佘笙如何呐。
“陛下,臣是入赘佘家的,既然臣夫人犯了如此大错,臣请辞。”顾延摘下官帽走到佘笙边上下跪着。
景议道着:“请辞一事另说,既有孕在身,那边按照白尚书所言,着刑部好生看管佘笙!”
“臣领旨。”白袁连道着。
“左相留下,退朝!”
“臣初为人父得照顾着还未出世的孩儿便不留了,日后他若一出生也是奴籍,还得去伺候他人呢。”顾延扶着佘笙起身道着,已丝毫不将上边的景议放在眼中。
朝堂众人也都不敢吭一声,心中暗诽着左相之子如若成了奴籍,何人敢让其伺候?到时还不知是丢了哪家的颜面呢。
出了朝堂,顾延便对着白袁道着:“先带夫人去个地方,待会必定会带着夫人回天牢的。”
白袁:……
“你还信不过本相?”顾延问着。
“方才陛下也说了要好生看管,您这不是为难下官吗?”白袁道着。
佘笙道着:“白尚书,何时告御状直接告到陛下那里连查都不用查一番了的?”
“苏老相爷直接带进宫中了,本官纵使是想查也查不了。”
白袁道着,那佘家族长之事他定当不信,且不说王燕云一个佘家已故少爷的夫人佘笙都好生待着,就连佘侍郎也是对其也是尊敬有加。
佘笙对着顾延道着:“你也便不要为难白尚书了,我信你。”
顾延点了头道着:“好。”
佘笙戴上镣铐进了牢中,见着景语已在了里头,另有长乐园之中嬷嬷几人,这小小的牢里颇有些局促。
“娘亲。”佘笙行礼道着。
景语连连扶着她对着后头的侍卫她道着:“将夫人手中的镣铐解了!”
白袁连着上前道着:“长公主,此回左相夫人放的是必死之罪,怕是不能够尊您之命令了。”
这顾左相如此,长公主又如此,以往又并非没关过皇家人,偏就这位不同。
景语沉声恼道:“本宫又并非是要放她出狱,长乐园皆在呢,如若她逃狱本宫长乐长公主亦逃不了干系,取个镣铐都如此厌烦想必你这尚书是做到头了吧!”
“公主,微臣不敢顶撞长公主,可是陛下之令……”白袁看向佘笙,望着她能说几句话,瞧瞧边上的太子侧妃还手戴着钉拷也不说怎得。
佘笙道着:“娘亲,莫要怪罪尚书了,此乃是我的不妥来。”
“白大人,外头王府尹着人来报,佘五爷状告一壶茶坊管事的王燕云收金丝楠木造棺材板子。”
“什么?”白袁看向佘笙。
佘笙道着:“您方才也言了我乃必死之罪,早日里备下楠木棺材又如何了?”
“可金丝楠木向来是皇陵之物呐!”白袁道着。
“陛下又未曾下旨,五娘且也用着金丝楠木棺呢,一些眼红金银者自是见不得银子浪费之人,他等还未曾回江南呢,如若回到江南我僭越之处多了去了,索性一并算到我上头来。”
佘笙想及佘家五爷便来了气,早知当初就该把死做绝了除了他的籍贯,任凭他欠着外边的银子,儿女受苦去亦不管。
“笙儿,你说此话娘可就不爱听了。”景语道着,“有些事僭越了便是僭越了,金丝楠木之棺莫说是你,便连娘要用也得问过陛下才行,你如今给一奴仆用也难怪会惹来非议,左右你也是数罪缠身了,且陛下也大度不会追究此事。”
“是。”佘笙倒忘了这狱中有一个陛下的妹妹。
“那长公主的意思呢?”白袁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