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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十七日,天间细雨绵绵,成亲前夕佘笙还在寺庙之中听大师讲经拜佛祈求日后平安。
明日便要成亲,她却觉得心中越发的孤单起来,丝毫喜乐之意都无。
她自丑时方睡着,待回笙园已是十八日正午间。
婚事虽低调,可吹打的班子还是要的。
“哎哟,我的东家呐,您怎得这时候才回来。眼看着已午时了,吉时在申时三刻也只有两个时辰了,您还未曾沐浴更衣呢!”五娘焦急地很,知晓佘笙在拜佛,她也不好请人去催促。
唢呐古琴吹弹着迎亲之乐,整个笙园之中都回荡着这乐声。
佘笙本想要再补个眠却也睡不得着,只得被五娘拉着去了一旁佘锦的屋子里头,梳妆打扮。
佘锦与小兰早等着了,待得佘笙一来拿着口脂水粉地便往她脸上扑着。
“佘锦,小兰,咳咳,住手!”佘笙被粉给呛住了。
“阿姐,今儿个你是新娘子,可是不能说话的。”佘锦道着。
佘笙盯着铜镜处自个儿的人影,还穿着一身素衣,脸色苍白,她这般就要成亲了?
恍惚如梦境一般,她自从知晓自个儿活不长之后便对成亲之事就毫无期盼过。
她从未想过成亲这这一天,她心中毫无新嫁娘的激动之心,反而还有些担忧之色。
五娘将新服端了上来道:“东家,您快将这凤冠霞帔换上吧!”
“恩。”佘笙接过就去穿着,这一套是三年前替佘锦所做的,她那时候未曾想过日后会是她穿了这一身。
上边的凤凰乃是佘锦亲手所绣,也当是她亲手所绣的了。
已是十年不碰女红活计,佘笙觉得若是她自个儿绣嫁衣的话,这辈子怕是都不能成亲了。
“佘坊主可是已经好了?这喜头何时要梳?”南王妃进来佘锦的闺房之中问道。
梳喜头的喜娘当时福分极大之人,南王妃来替顾延妻子梳头也是合理的,梅夫人便央求了南王妃来做这梳头的喜娘。
至于媒婆,佘笙嫌太聒噪,索性让梅夫人当了媒人。
本该是梅夫人梳头的,因着当了媒人只得让南王妃来梳着。
“母妃,姐姐正在更衣呢。”佘锦满脸期待地往着屏风里面的内室里探着头。
阿姐的美她是知晓的,若是穿上大红色的凤冠霞帔更是靓丽至极的。
梅顾氏皱着眉头说着:“大喜之日真不想说些难听的话,可这佘笙也太不将这终身大事当做一回事了。”
“爹娘在世连子女成亲都不知晓,这婚事若是我太当一回事了,于顾延来说那是太不孝顺了些。”佘笙拄着拐杖出来道着。
虽要靠着拐杖才能行步,可丝毫不减佘笙的美貌,正红的衣裳,稍施粉黛的容颜,不晓的人还以为是古越之地的西施活了呢。
只见得佘笙黛眉细长如柳,双瞳翦水,唇瓣上头涂了亮红的胭脂如樱桃一般,虽有拐杖搀着可也不减她的端庄从容来。
“咳咳,咳咳。”佘笙咳嗽了好几声才倚着拐杖坐在了轮椅之上。
佘锦自佘笙的容貌中回过神来,有些不喜地说着:“五娘,阿姐出嫁乃是大事,便是日子赶了些也不该穿我的嫁衣,咱又不是一般买不起布的人家,多得是绫罗绸缎让阿姐挑着。”
梅顾氏好生好奇地言道:“延儿竟然未将一品诰命的凤冠霞帔给你?他是忘了不成?”
佘笙瞧着镜子里自个儿的模样,说着:“我自是当不得一品诰命的,商户女是有商户女的穿戴之法。”
“都要成亲了还说这等子胡话。”梅顾氏道着。
南王妃连连拿着玉梳给佘笙梳着头,一旁梅顾氏也唱着喜词。
佘笙虽未行及笄礼,但在年岁到了之后便由五娘帮衬着开了脸梳了半髻,今个儿盘的是全髻再带着无珠子的凤冠,用真丝的红团扇遮面出了房门至了堂屋。
来参宴的人甚少,佘家之中也只有王燕云一人来,其余的乃是一壶茶坊之中重要的几个管事的还有账房,另有南王伉俪与南翼佘锦。
顾延那头也只来了梅知府与梅夫人与他二人子嗣而已,这边要府衙作证,遂魏知府与魏夫人还有魏越也到了笙园,统共几人在一道也才两圆桌的人。
梅夫人既是媒人,这高堂便只能让梅知府来坐了。
梅知府坐的不安,这顾相虽是侄儿可官位要比他大些许呢,哪里能来跪他的!
佘笙见到顾延进来之后,便从轮椅上而起,有小兰与银铃儿扶着接过了梅夫人递上来的通心锦。
她握着一端,一端见着顾延握着,他面色冷得很丝毫未曾有大喜之日的喜悦之情。
佘笙垂下了眸子,觉得这手中的通心锦烫热至极,她与顾延到底还是心意未通的,他肯出来拜堂也算是全了她的颜面吧。
“拜天地。”
一大串喜词唱好之后,这魏巡抚才高声吟道。
“慢着,仙子姐姐,你当真要嫁给她吗?”管岚立在墙头之上抱剑喊着,大有一股江湖侠士的风范。
顾延也瞧向佘笙,见佘笙正望向着他,他便比着口型无声道着:“若你不愿嫁,尽管走,我不顾怪你。”
“管少庄主日后还请唤我顾夫人罢!”佘笙朗声道着,时至今日他逼了自己如此久,追了自己如此久。
现下让她说不嫁,怎得可能?
“管岚,还不快下来。”梅知府连声喊道。
管岚落着眼泪地说道:“呜呜,仙子姐姐嫁人了。”
“这般大了还哭,知不知羞的?”魏紫玉在一旁出声道。
“顾萦儿,处理掉。”
顾延对着空中一喊,只见两道玄色的影子将管岚带走了去。
“拜高堂!”魏巡抚恐有人再闹,连声喊着。
梅知府又怎得会真让顾延拜他,二人下跪之时他往边上移了好些,这惹得梅顾氏一阵不悦。
佘笙如此为难他夫妻俩,他也该沾些便宜回来才对。
“对拜!”魏巡抚朗声道着。
佘笙转身见得顾延面色,将喜扇扔在地上,冷声道着:“方才你说我不愿嫁可走,那你呢,若是你真不愿娶我不必勉强。”
他那紧蹙的眉头哪里有新郎官的雀跃之情?倒是像被人逼迫的。
她佘笙并非是不嫁他就活不下去之人,她也不想要勉强顾延。
许是这几日里他心生了悔意吧,毕竟他们之间是云泥之别。
往日里她纠结不肯应承下顾延,不正是担心如此吗?
顾延想必也是怕有她这般的妻子会毁了他的前程吧。
那还不如在礼数未成前放手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