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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春三月,城中笋干飘香,家家户户又是春忙之时。
笙园之中进出的物什皆是婚嫁所用,哪怕是佘笙不想要旁人知晓处处瞒着,可这外头的人瞧着这几日府中进出之物也知晓笙园是要有喜事了。
一壶茶坊之中,佘笙拿着太子的请帖有些不知该如何办才好,她知晓府上红绸满布的终归是瞒不了太子的。
可她也不想让太子知晓她和顾延的婚事,一旦知晓了,这太子与苏珍川又怎会对她下手呢?
这不过是看着顾延的面上罢了,若是顾延离了去,她的处境会越加的艰难,且若是江南茶商皆被他们所算计,独独留下她一家也不好。
“东家太子的轿子就在下头等着您呢。”飞儿再次地提醒着。
佘笙将请帖合上道着:“我方才见黑二好似在茶坊之中?”
“是,黑二来账房处来领取上月里的月例银子。”佘飞答着。
佘笙言道:“那便让黑二随我同轿去行宫罢。”
佘飞一惊,言道:“这黑二乃是伙计,怎好和坊主您同轿呢?”
“无碍。”佘笙言着,如今也只能有黑二来迷惑景彰了。
下了楼,她便瞧见顾延与魏紫玉在布行里边好似挑着布料,不知是给谁的。
顾延一眼就瞧见了佘笙,十余日不见,她好似气色又差了些许,也不知顾萦儿是如何照料她的?
见她上了太子的马车,随行的还有一个小厮打扮的男子,顾延也猜到了几分她的心思。
原来在她心中,自己还比不得一个伙计来的好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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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宫处。
佘笙赌得便是苏珍淑不敢将自己的婚事告知景彰,遂让黑二随行左右,连五娘和王燕云都不让其二人跟着。
“佘坊主,你这小厮可不得入内冲撞了太子。”一捏着尖细嗓子的公公言道。
佘笙露着假意的淡笑道:“此乃我身边人,民女不良于行需有人照料着,还望公公和太子见谅。”
“那便就进去吧!”公公言着,还不忘让一小太监教了黑二一些宫中礼仪。
佘笙进了大殿处,见到景彰立在一副画前,其穿着一袭明黄色的莽袍头戴着龙冠,乃是太子朝服打扮。
这与往日里见景彰之时多了几分上位者的威严。
佘笙也比往日里行的礼要隆重些,乃是一品官员家女眷所行的正宗的国礼。
景彰回神见着佘笙行礼的仪态,言道:“佘坊主学错了礼,日后莫要再如此行礼了。”
佘笙指尖一抖,想起往日里她如此行国礼还是苏家女之时,连道:“民女遵旨。”
幸而景彰只把她当商户不甚在意此事。
“起来吧!”景彰抬手言着。
佘笙起了一次觉得困难的很,景彰欲要下来扶她,却被她身旁的黑二抢了先。
黑二虽老实敦厚,有些时候也是机灵得很,佘笙虽没有明说,他也明白她的心思,要不东家怎得会带他来见太子呢?
“此次本宫召见你来是为了一事,本宫老师之孙要娶妻行茶礼,宫之中的茶叶甚好,可又觉得不够贵重,不知你此处可有好些的茶叶?本宫也正好赏赐老师以全他的教导之恩。”
“太子,若是要行茶礼,当以九龙窠岩壁上的大红袍为好,其香气如兰正如华太傅一般的气质,正好我一壶茶坊之中有些珍藏的,我这便取来交于殿下。”佘笙道着。
景彰细看了一眼佘笙道着:“你怎知本宫老师乃是华太傅?”
“华太傅桃李满天下,佘笙瞻仰太傅之才名已许久。”佘笙垂眸而道着。
景彰也不疑有他地说道:“那等会本宫便让公公随你回去取去,倒是这几日里见你笙园之中也是红绸满布的,也是过了茶礼了?”
“正是,三月十八日便要成亲了,因是男家入赘见不得人遂也为过于铺张。”佘笙淡声言着。
景彰瞧向了佘笙身边的黑二,见他肌肤黝黑瞧起来便是一老实之人,虽年纪小些,可要配佘笙是真真配不上的。
如此一个奇女子嫁于一个小厮,实在是可惜了。
景彰不由得想要将佘笙据为己有,虽不能许她正妃之位可若是姬妾也比嫁于这小厮来的强些。
“佘坊主,本宫与你有要事相商!”景彰示意着黑二退下。
黑二当未知一般地站在佘笙身旁。
“殿下,这黑二乃是民女身边人,如今民女身子未好全,茶坊之中也皆乃黑二在做事,他知晓也是一样的。”
佘笙不知景彰是何意,不过她今儿个是来要迷惑景彰让其认为黑二才是她的夫君,便如此说道。
景彰捏紧着拳说道:“那无旁的事了,既是入赘本宫便也不来凑这个热闹了。”
既是男子入赘,那他也放下了心来,毕竟若是顾延的话定不可能会入赘佘家的。
而无论佘笙对顾延如何,如今已要嫁做他人妇,顾延应当再也不会助着佘笙了。
只是望着黑二推着佘笙告退之时的背影,景彰满是不甘心。
苏珍淑在一旁瞧着,自己心爱男子的心思她能猜的到几分。
佘笙若是能进太子府来于她而言乃是好事一桩,有亲妹妹帮衬,又能将她放在眼皮子底下。
可惜呐,她有顾延护着。
苏珍淑想了一想寻来了一太子跟前的小太监,给了他一锭银子说道:“劳烦公公在太子殿下面前多替一壶茶坊坊主美言美言,另请公公给太子讲段小曲解解闷,汉武帝之母王夫人的故事可多讲讲。”
王夫人当年先嫁的金王孙后又嫁景帝,既有前车之鉴,那这佘笙即便是嫁了顾延有何妨。
古往今来皇室最重乎规矩可亦是最无规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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佘笙回了一壶茶坊便托五娘娶了茶叶交给了随行回来的太监公公,将方才未处理完的公事处理了个干净。
回笙园之中天色还早。
原本往先独在院子里她是惯了的,躺在摇椅之上看着天间云卷云舒觉得疲态尽消。
只是这些时日里她不能静。
一旦静下来她的心中脑中满是顾延的身影,想找他,却又不甘心低下自己的身姿。
且她又无做错事,顾延不愿理会她那便不理就是,她还乐得清净,对,清净。
“东家,明日里您可要去佘家祠堂内昭告下先祖?可梅夫人言毕竟不是亲的,遂想着消了昭告先祖这礼,您瞧?”婚期将近,五娘多了好几缕白发,如此时日里要全了礼数也是操劳的很。
“如梅夫人所言罢了,左右只要有了婚书得了衙门的认可便好。”佘笙道着。
以今儿个所见的顾延,他愿不愿入赘都两说了,她又何必在意这些细小礼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