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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佘笙目光冷凝而道:“哪里能担得苏小姐您喊我一声阿姐呢,日后你便是高高在上的苏小姐,而我不过是一茶商罢了,我方才算了下银子。
茶坊统计有八十三座茶山,一百零五家一壶茶坊,如今共计有盈余银子三十二万五千八百十六两现银,,未收回之茶帐共计二十万两银。庄子共计十座,十条商街,庄子收入另有账本皆有仓管先生管着,平日衣食皆乃庄子所出。
另十条商街遍布江南,约莫着已有近数十万两租银此分帐甚是糊涂,便是有章老先生管着,只在三四月里查总账。
此乃茶之收入,尽数归你,其余的既是我挣得便也自个儿留着了。”
十六两?佘锦心中一顿,阿姐竟将银子算的尽是如此灵清。
五娘也连着上来落跪道:“东家可千万莫要意气用事,一壶茶坊乃是您一手作大的,有今日得亏了您。”
“意气用事?”佘笙冷声道着,“今儿个是谁背信弃义认贼作父?”
顾延沉声道着:“五娘,佘锦,你二人先下去。”
佘笙言着:“今儿个便将此话言个清楚明白了去,佘锦你若要查账便好生查着,我知晓你有要将越茶做上贡茶之心思,一壶茶坊给了你,就祝你前程似锦,日后你便是苏家珍贵的锦布,我等小民哪里还担得起你一跪!”
“你何必如此呢?佘锦定是有苦衷的。”顾延拉着佘笙道,怕她说些让自个儿后悔之话。
佘锦依旧是落着泪,她不愿让佘笙担忧,她想阿姐终有一日会明了她是为阿姐好的。
“佘锦,你若不走,我走,毕竟此处院子也是一壶茶坊的。”佘笙推着轮椅便往楼梯口而去,便是佘锦有苦衷也该寻她解了才是。
小兰小梨连连追了上去,当着木梯口狭小转角处跪着。
“让开!”佘笙发令道着。
佘锦连着过来道着:“阿姐,我,我欢喜师父,你不也一直想着要我嫁进南王府之中可让茶坊有个依靠吗?认苏家为亲这不是两全之策吗?阿姐。”
“啪!”
佘笙起身对着佘锦的小脸一侧便是狠狠地落了一个巴掌,打完后她便再也站不住地倒在了地上。
顾延连将她扶起,将自个儿作了她的拄棍,见着她的神情就觉得心疼的很。
“二小姐。”五娘心疼地落泪喊着。
佘笙冷声道着:“佘锦,我竟不知你如此的不尊礼义廉耻,我要你嫁南王府只是为了给你寻门好亲事罢了。
如今王侍郎亦是一桩好亲事,我这清晨才应了媒婆,你这会来这一出岂不是让人言我佘家无信无义?
你心中可将我这个阿姐放在何处了?”
佘锦捂着火热疼得厉害的脸庞,哭出了声,“阿姐,我无信义,你呢?你心中亦无我。
小梨的婚事你可算计,我的婚事你岂不是也有算计在里头。
别以为我不知昨年庄里的米粮有大半你都运往西北边境而去!
王侍郎与你是可拉拢的朝中大官,哪里想着我?
你心中怕是只有你的银子,你在朝堂之上部署的权势罢了。”
佘笙手指冰凉,若无身旁之人扶着,她觉得自个儿必定是要倒了的,“佘锦,你若觉得我囤积粮食以图牟功,大可去你那庶舅舅张武处告我去!”
佘锦啜泣着,她本是想让阿姐不要再生气,怎得就管不住嘴说了这话呢?
“佘笙小孩子胡言别当真,五娘快拉着佘锦离去。”顾延劝着佘笙道。
小梨在一旁听着糊涂,她的婚事怎得会被小姐给算计呢?
佘笙望见了小梨眼中的疑惑道:“你的婚事便是被我给算计的。”
“小姐。”小梨不明地言着。
佘笙闭眸眼前尽是一片皑皑白雪,睁眸眼前的事物已有些水雾模糊,她道:“小兰,扶着我回房,我想安稳几日,这几日莫要来吵我。”
顾延将佘笙给了小兰,便对着佘锦言道:“你阿姐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与南翼便去地底下做亡命鸳鸯去。”
佘锦见着里边上锁了的门,哭意不减。
落下楼梯的时候踩空了好几步,直摔在了地上。
五娘与小梨连着将佘锦扶起。
佘锦不顾疼意对着小梨道着:“方才我说的话你莫要信,阿姐还是为你好的。”
“二小姐,我知道的。”小梨将佘锦扶起道着。
五娘叹气道:“东家未将钥匙再扔出来方才的话定也是气头上说的,你且安心等着及笄便是。若是你要替苏家八女出嫁可不是要做寡妇了吗?”
“五娘,南小郡王便是师父。”佘锦挤出些笑来,终归阿姐没有再拦着她。
只要她出了嫁,苏夏氏便不会再来威胁阿姐,阿姐也可在江南之中无虞了。
“那也便没几日了,幸好理小梨的嫁妆之时将您的也理了一遍。说来小姐是真疼你的,那嫁妆可占了庄子库房一半笙园库房一半。”五娘这才想起方才小兰之言来,这事于二小姐而言亦是两全了。
佘锦听着五娘之言,唯有清泪,既如此为了阿姐抛弃爹娘也是值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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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时分,雨将停歇,佘笙半梦半睡时分便见得顾延在她的床边。
“怎得是你?”
“这是清心的莲子粥,我熬了好些功夫的,你吃些罢。”顾延捧着一青瓷碗,里面粥液浓稠得很。
佘笙轻咳道着:“长公主未曾告诉过你男子不可入灶房之处吗?”
“爹爹便时常入灶房作羹汤给娘吃。”
“公主府中不缺奴婢吧?”佘笙见着浓粥便觉得有些饿意传来,也便接过了粥碗倚着床吃着。
顾延道着:“不缺奴婢。可好些了?”
“方才我是失控了,奇了怪,佘锦是如何知晓我算计小梨之事的?”佘笙言着。
心中也不觉得此刻她并未如往常嫌弃这顾延,也许是习惯了顾延的不守礼法。
“昨夜醉了酒,说了些糊涂话,日后可莫要在我不在时分饮酒了。”顾延道着。
佘笙言着:“日后我都不会再饮酒了,小兰呢?”
“熬药去了。”顾延回着,见她嘴角沾了些白粥便道,“此处,有粥。”
佘笙伸手去摸却是摸不到,“哪处有?”
顾延离她近了些,伸手拭去了她嘴角的粥液。
粗粝的手指划过女子娇嫩的唇瓣,佘笙微颤了长睫,引得顾延口干舌燥得紧。
顾延连道着:“你在边关囤积粮食此乃大罪,不如就将这粮食尽数捐于南翔吧?”
“南王世子?”佘笙问着。
“恩,南王世子要出征西北边境。”
佘笙眉尖轻蹙着道:“可南王府有了兵权陛下肯应?”
“陛下是明君,找世子妃去长安做客便可,也能让南翼与佘锦在府中安稳好些年。”顾延道着。
佘笙言着:“你已开口那便捐于朝廷罢,本想着以此结交一个朝中重臣或能赚上个好些银子的。”
“结交了我这位朝中重臣可够?”顾延离佘笙越发近了些笑道,男子混热之气息尽数喷薄在佘笙的脸上。
佘笙眨眸,纤细玉指在锦被之上轻敲着言道:“你这朝中重臣又不能凭我掌控。”
“你要如何我可敬凭你掌控,若要蹂躏也可。”顾延大有一副任卿采撷之模样,言语中不差轻浮之意。
佘笙轻吐七字:“那便离了我闺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