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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堂里果然是有人的。
一个红头发,络腮红胡子的男人正躺在虎皮座椅上睡觉。
座椅是石头质地,很宽大结实,可这个男人往上一躺却让人担心座椅会不会被压塌。
这个男人像铁塔一般强壮,大冬天里赤着胳膊,一条胳膊比温婉整个人都粗。
“咱们是不是要叫醒他?”温婉有些纠结,打扰别人睡觉毕竟不太合适。
可不叫的话,难道他们就站在这看他睡觉?
都说习武之人五感敏锐,有个风吹草动就能警醒,看来也不尽然。
“他已经醒了。”秦时突然说了一句。
温婉看了眼呼声震天的红胡子男人,这呼噜是假装的?
那装的可真像!
“哈哈哈,小子眼力不错,难怪能走到会议堂来,我那些看门的都被你们撂倒了?”红胡子壮汉说话像敲鼓一样,震的温婉气血上滚。
勉强压下血气,温婉连忙解释,“他们生了病,去泡药浴治疗了,有一个没生病的也跟去照顾他们了,临走前给我们指了路,说这里会有人接待我们的。”
南周山的怪病坚决和他们一点关系没有,若非说有关系,那也就是他们上山的时间巧合了一些。
红胡子壮汉这才拿正眼看温婉,也是惊奇,一队伍的好手,站出来说话的竟然是年龄最小,没有功夫底子的小孩?
而且这小孩在面对他时竟然半点不害怕,说话还条理分明的。
这是天生胆大,还是有所依仗?
红胡子虽然长的粗糙,可却有颗细腻的心。
温婉稚子微言,很容易被忽视,可他却认真的听了温婉说话的内容。
都生病了,所以跑去治病?还给这些外人指明来会议堂的路,让他们大摇大摆的逛山寨?
这事听起来就很扯淡呀!
“你说我的人都生病了?”红胡子掏了掏耳朵,以为自己听错了。
“对呀,不信你可以自己去看看。”温婉点点头,神情特别真诚。
红胡子扫了一眼其他人,大家都眼观鼻,假装哑巴,温婉说什么就是什么,别管多不可信的话,反正他们是信了。
“你们是把老子当蠢蛋糊弄呢?”红胡子一巴掌拍断了面前的八仙桌。
厚实的纯实木桌子应声而断,温婉看着都觉得手疼。
显然红胡子大汉并不觉得疼。
他挥舞着蒲扇般的大手又将身旁的一根立柱给扫断了。
温婉立马抬头看房顶,生怕他一怒之下扫断的是承重梁。
连打都没打万一就被房子给埋了也忒丢人!
好在红胡子没想和他们同归于尽,房顶还结结实实的。
“你可别生气,他们的皮肤病是传染的,动怒就容易犯病呀!”温婉好心的提醒道。
红胡子怒极而笑,“你觉得我现在还不够生气?”
倒也是,都砸坏两件家具了,要是该犯病早犯了。
又一个没被感染的。
看来鬼手天下第一毒的名号也是被吹出来的。
温婉心里不开心,可还得装着替红胡子高兴的模样,“那要恭喜你呀,没有被你的手下传染。”
“他们能得什么病?还不是被你们给算计了,装神弄鬼的想吓唬你爷爷我,你们还嫩点!”红胡子嘴上喊着,手下也没含糊,直奔温婉面门乎去。
一言不合就打架是最讨人厌的,尤其是他这种专捡软柿子捏的就更可恨了。
要不是秦时一直戒备着又刚好挡在温婉面前,以红胡子突然发难的速度,温婉肯定是凶多吉少。
这也是依靠自身实力和依靠外力手段的区别。
在生死一线,任何外力手段都有靠不住的时候。
在温婉胡思乱想的时候,秦时与红胡子已经过了十招。
红胡子像铁塔一样的身材,就连银鸠这种行走的荷尔蒙站在他面前都变的小鸟依人,更何况还没完全长开的秦时。
秦时和他交手完全没有身材优势。
伸出腿去和人家胳膊差不多长,踢在他厚实的肌肉上就像踢到了铁板。
然而,红胡子想要拿下秦时也不容易。
秦时灵活的像只猴子,时不时的上去骚扰一下又快速的退回去,尤其是他眼尖的发现了红胡子的弱点,专照他的下三路招呼,实在让红胡子不堪其扰。
一个秦时已经让红胡子束手无策,温婉的团队还有那么多高手站那看热闹呢。
红胡子一边打也一边奇怪,若是他们一起上肯定会迅速拿下他的,可是他们并没有。
就看秦时一个人跟他纠缠,这是有信心秦时一定能赢他吗?
其实大家心里也没谱,主要是红胡子和他们以往遇到的对手都不同。
交战就讲究个知己知彼,突然遇到没见过的类型,大家学习观察的心态更胜一切,就忘了要去给秦时搭把手。
银鸠倒是惦记着别伤了他家主子,可是秦时之前又叮嘱过他要随时保护在温婉左右。
现在主子为了保护温婉冲上去战斗,他若也跟着上去,恐怕就没人保护温婉了,银鸠很纠结。
别提温家那些护卫,银鸠是一个也瞧不上,再说还有一个敌友不明,武艺高强的常窦呢。
而且秦时也没露败象,所以银鸠还一直在观察。
秦时手下的其他人都是临时凑起来的杀手队伍,他们向来独来独往惯了,没有团队配合的经验。
倒是想过应该保护主子,可眼看银鸠都在气定神闲的看热闹,他们也不敢擅自做主。
万一主子不喜欢他们插手呢?
于是就演变为现在这样,别说红胡子满心疑惑,就是秦时自己也相当郁闷。
怎么就没个有眼力见的给他搭把手呢!
一交手秦时就明白为什么红胡子也没中毒了,红胡子是属于纯外家功,一点内力都没有。
温婉说过,这种毒是专门针对会武的人,动用内力是引起毒发的唯一因素。
对没有功夫的普通人并无伤害,同样的,对没有修炼过内力,纯靠肉搏的外家高手也不会有伤害。
秦时自幼有高手悉心教导,自认为武艺傲人,可是,在面对红胡子这种外家高手时也难免力不从心。
红胡子自然是伤不到他的,可一时半刻的他也同样伤不到红胡子呀!
最让秦时郁闷的是,他与红胡子的对战完全破坏了他潇洒冷傲的形象。
为牵制消耗红胡子的体力,他只能以巧取胜,像只猴子一样上蹿下跳,看起来一定愚蠢极了。
年轻的少年哪个不想在心上人面前展现自己最优秀的一面?公孔雀为了博得配偶欢心还会开屏呢,何况是人。
如果是和常窦那种势均力敌的打,打个一天半天的他也不蹙,因为花式够多,打的漂亮,可和红胡子这种就太让人糟心了。
明明他是稳占上风的,可就因为俩人外形上的差异,以及擅长领域的不同,竟然让他形象大失!
偏偏他还没有半点办法。
秦时发了狠的打,红胡子的损伤也是有限,秦时自己倒是因为损失真气过多显得分外疲惫。
温婉在旁看的惊心,“这南周山果然不同凡响,竟然把你主子逼成这副模样?要不,你去帮帮忙吧?”
温婉忍不住推了推银鸠。
银鸠纹丝不动,“主子让我保护你。”
“我又没事,哪用你保护?”温婉很惊讶,“现在就红胡子一个敌人,你打赢他咱们就都安全了。”
“那可没有这么绝对。”银鸠说着扫了一眼常窦。
常窦莫名其妙躺枪,不明所以的回望常窦,“你想让我去帮他?可是,他完全可以应付呀,那个壮汉又打不过他的。”
银鸠无语望天,暗暗抛出去一个白眼儿,这有的人呐,就是脸皮厚,不拿自己当外人。
温婉倒不觉得常窦说的话有什么不对,她对常窦是心有好感的,虽然秦时怀疑常窦就是常将军之一,挺让温婉难过的,可面对现在的常窦时温婉还是硬不起心肠。
就像面对绿漪,虽然绿漪的表现在几个大丫鬟里并不优秀,可温婉最信赖的始终是她。
这里面固然有前世绿漪陪伴她到最后的原因,但最主要的还是绿漪和常窦身上都有一个非常吸引温婉的特质……赤诚!
“难道不是红胡子壮汉占上风?”温婉顺势问道。
听到他们的谈话秦时顿时觉得气血上涌,你哪只眼睛看到红胡子占上风了?!看不懂请不要乱评价!
好在常窦中肯的解释稍微平息了秦时的愤怒。
“不是呀,还是时公子占上风的,那位红胡子的壮汉是外家高手,但是他并没有把外家功夫练到极致,加上他异于常人的体型导致他反应不是很灵活,所以肯定不是时公子的对手,红胡子落败只是早晚而已。”
有了常窦的解释,温婉放心很多,但又忍不住焦虑,“早晚是多晚呀?”
有了常窦和秦时对战的铺垫,温婉才知道有些高手口中的早晚是可以用天计算的。
打个三天三夜才能分出胜负?三天里需不需要吃东西?喝水?睡觉?
就算都不需要,总还是需要排泄的吧?
难道打着打着,突然喊一声停!“我先解决下内急,去去就来!”?
真是普通人难以想象的场面。
“嗯,大概明早就能见分晓了。”常窦是很认真的算了下才回答的。
温婉不由拍了拍脑门,“怎么这么慢呀!我肚子都饿了!”
踢了踢脚下的青砖,温婉嘟着嘴大声向秦时喊道,“非得一对一吗?咱们这么多人呢,一起上,群殴他一个可不可以呀?我肚子都饿了,赶紧打完赶紧吃东西呀!”
红胡子只觉得一口老血卡在喉咙,他长这么大真是第一次听见有人要求快点打是因为肚子饿的。
可是显然觉得这说法有问题的只有红胡子一个,温婉的人都觉得这个理由再充分不过了。
“要不属下去帮时公子?”汪洋毛遂自荐。
其实他并不觉得自己能帮上什么忙,这么说纯粹是给温婉面子。
汪洋给温婉面子,温婉也要顾虑秦时的面子,用她的人去帮秦时,恐怕会伤害到多愁善感的秦公子的自尊心。
温婉觉得还是用他自己的人会更好些。
便看向银鸠,“你这么厉害,自己留这保护我就行,让其他人一起去帮你主子吧,不要在这浪费太多时间。”
这个提议很周到,银鸠没法反驳,只是他可不放心放常窦过去给主子添乱。
“卑职和常公子一起留下保护您,其他人都去牵制红胡子吧。”
红胡子很生气,一个秦公子已经让他应接不暇,他们居然还要群殴?太不要脸了吧?
而且长相奇特的人也是有尊严的,不要总红胡子红胡子的叫个不停好不好?人家也是有名字的!
“有种一起上,老子不怕你们!别乱给老子起外号,老子姓艾!”红胡子不满的大声嚷嚷。
温婉半点没有给人家起外号的羞愧,指着的所有人说到,“你们一起上,尽快拿下红胡子老艾,我让四白给你们做好吃的。”
红胡子听了温婉的话脸都气红了,拼着硬挨了秦时结结实实的一拳,也要冲到温婉的正面,“为什么叫我老艾!”
啊?温婉一愣,“不然叫你小艾?”
可是红胡子已经被秦时给拽走了,随后一群人像下饺子一样往红胡子身上跳了过去。
温婉只听到红胡子哀声的嚎叫,悲伤之情闻着伤心。
不由感慨道,“群殴果然不一般。”
银鸠用一种极为复杂的目光看着温婉,“他不是因为被群殴而哀嚎,他是被你气的呀!”
常窦认同的点点头,“没错,他这种外家功练的就是铜皮铁骨,外伤根本不疼。”
温婉不可置信,“这么强悍的身体?这么差的心理素质?他说他姓艾呀,叫老艾还是叫小艾有区别吗?”
银鸠默默的转过脸,本来是没有区别的,可是从你嘴里说出来就是能起到气死人的效果也是没办法。
常窦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红胡子的哀嚎一声高过一声,温婉摸了摸胳膊上的鸡皮疙瘩,“你别喊了呀,你到底想让我叫你什么你直说呀,一个称呼而已,何必那么伤心嘛,就算你喜欢别人叫你艾艾,我也是不介意的。”
即便知道不应该,常窦还是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
银鸠忍笑也忍的很辛苦,大姐,我这是不扶墙只服你呀!你是不是嫌弃他们群殴都太慢,所以要再添把火,用言语给他致命一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