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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年祭祖日,谢萱通过了谢访的考核,终于求来了跟谢禄去学习田庄经营的权力。四年的时间,让谢访对这个小女儿的宠爱日盛,也对小女儿的聪颖刮目相看,因此也便放手让谢萱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他跟谢禄商量许久,觉得谢萱毕竟是个未出阁的女儿家,不能像本家男性子弟那样从基层锻炼,这样抛头露面的对以后的影响不好,因此就让谢萱跟在谢禄身边,主要学习田庄的经营之道,多见识见识。
这也合了谢萱的心意,她便也没有做更多的要求。
祭祖之后,谢萱亲自去到了谢婳和陈昱行所居住的偏院(因为谢萱的关系,这二人就一直住在谢府中),人还没到屋子,就起着欢快的声音喊道:“堂姐,我来了。”
听着这清脆稚嫩的声音,谢婳心里也是一暖,连忙吩咐侍女将谢萱请进来。
“萱儿,今天怎么来的这样早,不过呀,来得早不如来的巧,姐姐早上刚做了甜糕,你要不要尝尝?”说着就让侍女从旁边取出了一个食盒,放在桌子上。
谢萱非常自觉,拿着点心就吃起来了,边吃,边抹嘴,边说:“我那个大外甥呢,怎么不见他。”
“他啊,跟着师傅习武呢。”谢婳欣慰的说道。
“习武好啊,对了,堂姐,你叫他回来吧,我有事跟他说。”
“好。”谢婳点头,就遣小厮急忙去把陈昱行叫回来。
十八岁的陈昱行早就长成了一个大小伙子,挺拔的身高,俊秀的脸庞,继承了谢婳的好基因。
一进屋,陈昱行就看见谢萱两个小腿在榻上晃来晃去,而自己的娘则在一旁温柔的看着她,这一幕在四年间虽然见了多次,但再次见来,陈昱行还是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建康城外的瘟疫,父亲去世,他和娘食不果腹,遇到了外公,被带回谢府,在谢府受到欺负,却被这个小姨给救了,还没来由的对自己和娘这么好。
该说这个天上掉下来的小姨是蠢还是傻呢,就为了小小年纪担起长辈的职责,就这样每天带着自己读书?还请了教习先生让自己习武?可是,当年,她不过就8岁的年纪啊,四年间,也没长大多少,还是那么稚嫩,那些老成的话语,故作长辈的话语,配着她娇小的身躯,永远让人忍俊不禁。
四年的时间足以让陈昱行对谢萱改观,一开始,他一直在揣度这个“小姨”的目的是什么,对他们母子为何如此之好,可是随着时间的过去,谢萱永远都如自己初见她时一般,一如既往的好,不管是对他,还是他娘,这让陈昱行那颗戒备的心,放下了,真正的也用心去对待自己的这个小小姨。
而有了谢萱这个大靠山,让陈昱行当初以为在谢府会艰难的度日,变得甚至比那些旁支的弟子都好,而本家的子弟们,因为谢承和谢访对谢萱的宠爱,大家也都对这个小妹妹宠爱谦让有加,使得自己可以想做以前甚至都不敢,没有机会做之事。
陈昱行,是发自内心的感激和喜爱这个小姨了。
“哟,我的大外甥啊。”谢萱笑着说:“习武辛不辛苦啊。”
“不辛苦。”陈昱行汗颜,这个小姨,叫我回来就为了问这些。
“小姨很欣慰啊,看自己的外甥成长的这么出色,真是打心眼里开心。”谢萱继续笑,还冲着谢婳不时点头。
看着谢萱老成的模样,谢婳一时之间没忍住笑了来,不过她深知自己这个妹妹的性子,就没理,看着她说话。
“那外甥有没有想过出去历练历练?毕竟你也18了,老大不小了。”谢萱轻咳了一声道。
“我以为小姨下一句是该成亲了呢。”陈昱行调笑。
谢婳作为谢家的嫡女,虽然早年间与人私奔,但学识、涵养还有见识都不是小门小户的女子能比的,当谢萱提出来这个话的时候,谢婳蹙着眉头,也在思考这个可能性。
“不开玩笑呢,你看那赵括,虽然读了许多兵书,但是只会纸上谈兵,而只有实践才能出真知,你不去外面历练,怎知这天有多高,地有多厚呢?”谢萱郑重其事,用坚定的目光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少年。
陈昱行其实也在思考谢萱的话,出去历练,这件事他早就有想过,可是,一想到谢婳一人,又不忍抛下自己的娘亲……
谢婳似是知道自己儿子心中所想,她也在心中拿定了主意道:“萱儿说的对,行儿,你也大了,是需要自己闯一闯了,至于我,你不用担心娘,有萱儿在这里陪我,为娘没事的。”
“嗯,没错。”谢萱接道,不过这毕竟是陈昱行的决定,她就没有继续说什么,只是晏晏看着。
很快,陈昱行便点头,朝着谢婳和谢萱行拜礼,道:“好,儿子就出去闯闯,舒展一下心中的抱负!”
“好,你父亲是吴兴人士,若你没有什么好的去处,可以去吴兴找找机会。”谢婳吩咐道。
“孩儿知道了!”陈昱行拱手,随后便退了出去。
第二天,陈昱行便启程了,谢萱并未多管他今后要去哪里,只是叮嘱他要时常写信,以慰谢婳的相思之苦。
从此,天地之高,世间之大,都要靠陈昱行自己去闯一闯了。
谢萱这边的养成告一段落,那边就要着手与谢禄学习田庄之事了。
作为守护者的谢萱,九世的经验加上聪慧的脑袋,对田庄经营的各项学习起来,那速度,让谢禄都瞠目结舌。一边学习,谢萱也没忘记去田庄各处多走走看看,将理论和实际结合起来,很快,谢禄就放心的将手下的几处土地交给谢萱打理。
而这些土地的佃户们慢慢都知道主家来了个小姑娘,人又漂亮又厉害,还能跟他们这些粗鄙农人们打成一片,体会他们这些农人的疾苦,又免去了许多不必要的缴租,让他们感激涕零,因此,干活更加卖力,加上今年风调雨顺,收成极好,让最后谢家收上来的粮食和各项费用不但没有减少,还增加了许多。这就更让谢禄不知道夸赞了谢萱多少次,写信告诉了谢承和谢访,给予了谢萱更多的便利。
谢家能在南朝经营多年,成为数一数二的世家大族,对子弟的教诲是极严的,而更重要的是,每一代谢家的兄弟们,都能同心协力,守望相助,丝毫不藏着掖着。而他们也知道,这是谢家的根,是谢家繁荣昌盛的根本所在。因此谢禄使出浑身解数,将他这些年的经验尽数教给谢萱,也让谢萱受益良多。成长的速度愈加的快了起来。
三年的时间,一晃就过去。
这期间,陈昱行经常来信,说他很得广德侯萧央的赏识,在跟他做事,也让谢婳和谢萱很是欣慰。
而谢萱,已经掌握了大半谢家的收成和经营。她开始偷偷的在远离建康、汝阴,尤其避开侯申行军路线的几个郡都买下了宅子,屯好了粮食和物资,并派了专人去打理。
正主愿望的其中之一,是保得谢家一世安康,虽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但是在战争开始的那一刻,为了保得谢家老小平安,转移是最好的办法,即使到时候侯申的屠刀落下,也可以为谢家争取时间北逃,再者说,有了时间,就有了更多应付侯申的机会,若到时陈昱行让她失望,她倒是不介意亲手杀了侯申和侯明豫,让整个南方乱起来,谢家也会安稳许多。但这毕竟是下下策,就看到时候,陈昱行能走到哪一步了。时间,最需要的是时间,一定要争取出来!
谢家没有人知道谢萱所作所为,而整个南梁,也在一片歌舞升平之中,迎来了南梁武帝四十三年的夏天,益阳公主成人的及笄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