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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瑜的这个朋友是一个又高又大的胖子,满头金色卷发,长着浓密的金色络腮胡子,戴着眼镜,站在我面前时,就像一堵人墙。文瑜告诉我说,这是Charlie(查理),她上大学时的同学,喜欢制作和摆弄一些手工模型之类的东西。
查理同志热情地伸出手来和我握手,那只手掌简直就跟熊掌差不多。随后他把我们让进房里,把屋子里的一个金发女人介绍给我们,说是他妻子。我偷偷瞄了几眼那个身材高挑的金发女人,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文瑜坐在沙发上,用鸟语和他们叽里咕噜地说个不停,有时还指指我,脸上露出笑意,也不知是说我什么。我也理会不了那么多,反正听不懂,就只是正襟危坐目不斜视,一口一口地喝着咖啡。
后来文瑜问过我那天有什么感受。我耸了耸肩告诉她:“咖啡真苦!我偏偏还不得不喝,不然我就没事做!”
那天他们聊了好一阵之后,查理同志带着我们走到地下室,从桌上拿起一张样子有点怪的黑漆漆的长弓交到文瑜手里。那张弓的弓臂上下两端向前弯曲,结构看起来很复杂,还带有滑轮,不是我印象中见过的弓。文瑜轻轻抚摸了几下长弓,空拉了几下弓弦,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神色,随后从桌上捡起一支箭搭在弦上,拽满弓,对着十米开外的一个箭靶射去。突的一声,铁箭正中靶心,整个箭头都几乎钉了进去,箭尾仍然颤动不已。那可是荔枝木做的箭靶,木质相当的坚硬,这支箭居然还能射进去。我不禁砸了咂舌,赞叹道:“文大小姐好箭法!”
文瑜笑了笑,先对查理说了几句话,旺德福、三克油什么的,这才对我说道:“老严,这不是我的箭法好,这是这张弓做得好。这是查理亲手制作的复合弓,拉力很强,估计在70磅左右。他舍不得拉坏这张弓,就没有测出真正的拉力。拉距和压力都调得很好,保证了射出的箭的稳定和速度,用起来简直就是得心应手。来来来,你也来试试。”说着把弓交到我手里,又给了我一支箭。
我本以为射箭是很简单很容易的一件事,便随便地把箭搭在弓把上,用食指和中指夹住箭尾,用食指勾住弓弦往后拉,然后便发现这样子非常的费事而且不讨好,本以为妥妥的瞄准了,手指松开后,却发现那支箭有气无力地飞了几步便掉了下去,顿时尴尬不已。
文瑜嘻嘻笑道:“不会用弓箭的人都是这么射箭的,十有八九都射不出去。老严啊老严,你也有不如我的时候!”
我咳嗽道:“古人有云,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如是而已。我不擅长射箭,但是擅长开枪,那是我们擅长的东西不一样罢了,正好互补,嘿嘿。”
文瑜白了我一眼:“我教你怎么射箭吧!别到了要用的时候,都不知道怎么用。”说着便走过来,抓住我的手,准备手把手地教我。我赶紧说道:“等等!我们不是要出海吗?学射箭干嘛?用箭来射海里的鱼吃吗?那不如买个钓具方便。难道你们美国人从来没用过钓具的吗?那么落后?”
文瑜道:“不是,谁傻了站在海船上用弓箭射鱼来吃?这是查理送给我的冒险武器,如果再遇上僵尸鬼怪什么的,我们可以用复合弓对付。手枪的弹药他是没办法,我们有手枪也没用。”
我恍然大悟,连连点头:“要得,要得。我们的手枪一共就剩三颗子弹了,用完就没了。光叔这老港商不见得肯提供弹药给我们,到时赤手空拳的不好办。我记得你以前还说过,你会玩弓,就是手头没有。弓好,射死了僵尸还能把箭回收利用,唯一的缺点就是不如枪快,威力也小很多。嗯,不过你可以考虑在箭头上加点东西。”
文瑜问我要加什么东西。我嘿嘿笑道:“僵尸鬼怪最怕什么?污秽之物……”
文瑜一巴掌拍在我后脑勺上:“没门!带着臭烘烘的一袋子箭,心情都会奇差。不过嘛,受你的启发,我倒是想起,可以多带点固体燃料,用固体燃料来做火箭。”
我捂着后脑勺,看着在那边微笑的查理夫妇,不禁尴尬抱怨道:“你在外人面前拍我的后脑勺!一点面子都不给。真是……”
查理用生硬的中文说道:“没关系,我们都不会说出去的。”
我大惊失色:“天啊!他还会说中文!”
文瑜笑道:“那有什么呢!他们又不会笑话什么。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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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我是第一次到香港,对这花花世界颇有兴趣,但也不敢到处乱逛,毕竟我是偷渡入境的,要是被皇家警察逮到那就麻烦,因此就不怎么外出,没事就待在光叔的船上,夜里才和文瑜出去逛夜市,吃点酸辣粉、猪脚米线、螺蛳粉、过桥米线之类。香港和广东交界,从两广跑到香港的也多,颇有两广的小吃美食。
光叔准备的是一艘200吨的钢铁海船,虽然跟军舰相比,那是个小家伙,但在我这之前只坐过竹筏的人眼里,那就是个大家伙了。这艘船长达30多米,宽达6.7米,吃水1.6米,满载时差不多两米,船上建有舰桥,上面是桅杆和雷达。不过这桅杆只是个惯常说法罢了,并不是木帆船的那种桅杆,而是一座铁塔一样的建筑,上面最高处安装着雷达等导航设备。船舷距离水面高度大约两米,这种小吨位也就差不多是这样子。
海船内部是舱室,厨卫宿舍餐厅仓库一应俱全,这几天都在不停地往里搬东西,船上的后甲板也堆放了不少箱子,用防水布遮盖了起来,伪装成下南洋的货船,应付检查。
不过奇怪的是,我们在船上呆了几天,看见明明都不再往里搬东西了,光叔却仍然没出来,没有出海的意思。直到又等了好几天,这老家伙才带着一群人到码头,又是放鞭炮又是挂红旗的,还在船头摆下香案。有个戴着眼镜穿着长袍手持铁剑的老夫子在那咿咿呀呀地唱了好一阵,将铁剑四下虚劈了好一阵,最后烧了几张黄符在水里,光叔、韩姨这两个人各喝了一碗。
我们这下看懂了,这老小子不是没做好准备,而是他让人挑选的黄道吉日还没到。他母亲的,这么有钱,还这么迷信。不过联想起人们常说的,港商台商在大陆投资开业,都喜欢请风水大师布局开光,极为讲究黄道吉日,看来这真不是传说而已。
法师做了法,光叔喝了符水,顿时红光满面,意气风发地指挥道:“启航!”
送行的人纷纷下船离去,其中不乏大腹便便油光满面的老人,拱手向他行礼道贺,看来都是他的生意伙伴老朋友之类。当然还有几个三四十岁的男女,看来是他的儿女前来送行。
我和文瑜拉了一下手,脸上都露出微笑。我们都看出来了,这老小子这番出海是下了大决心的,可说是志在必得。他母亲的,既然是这样,那是不是应该请我们好好吃几顿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