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右手的伤疤

可爱的鹰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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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白景生和白娇娇如约而来。

    白娇娇一来就和尹熙两个人开心的躲进自己的房间里去了,倒是留下了白景生和尹清。

    白景生真的是相当温柔的人,和他在一起,尹清觉得心情很平静,很放松。两个人随意聊了一些,竟然如同多年的老友一般和谐自然。

    “你说过,我和你从前的一个朋友很像。”白景生看着尹清略有些出神的侧脸,忽然说道。

    尹清有些意外,随即轻轻的说道:“是挺像的。”

    “他已经不在了?”

    “恩,很多年前的事了,是意外。”尹清叹了口气,总觉得和白景生聊起莫子离,心里有一种释然的感觉,疼痛不那么激烈的存在,而更多是一种缓缓的怀念和淡淡的美好。

    “真是羡慕他啊。”白景生说。

    尹清转过头,白景生的侧脸,温和悦目,眼神里始终仿佛淌着涓涓细流,这样的男子,始终是人世间的一道风景,让人无法不去在意。

    “为什么?”尹清问。

    “因为他一定是你很喜欢的人吧。”白景生转头看她,如同三月阳光般和煦美好,笑意似从心底而来。

    “你怎么知道?”尹清惊讶的问。

    白景生微笑:“因为每次你说到他的时候,眼底都有层淡淡的温暖的味道,虽然还有些忧伤,不过仍然想象得出是非常美好的感觉。”

    尹清看着他,白景生真的是观察入微的男子,细致,平和,恬静。

    “他的确是我从前很喜欢的人。”沉默了一会儿,尹清还是老实的说了。

    “所以啊,我真的好羡慕他。”白景生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却温和的说。

    尹清有些不自然的撇开头,不想去揣测他的意思,脸颊微微有些泛红。已经许久了,没有听到过这么温暖的话语了。

    她忽然就有很多话想要说出来,迫不及待的说出来。那么久以来,尹清其实从来没有什么倾听者,即便是自己的妹妹,她也觉得没办法开口。可是白景生就是有这样一种奇怪的能力似得,让她想要说出来。

    “曾经我真的很喜欢他,喜欢那个总是穿着白衣服的哥哥。那时候我还很小,每天都跟在他的后面。跟平常的小孩子不同,他总是很成熟很懂事,很有礼貌,即使是后来上学也是一样,他温柔完美的好像是个神话。

    真的,你根本就没办法想象怎么会又这么完美的人。而偏偏这么完美的人,对我又是这么这么的好。我真的很自豪,也很享受。更多的是一种习惯和依赖,有他的习惯和依赖。可是他死了啊,再也不会回来了。我根本没有想过会有这么一天,我几乎不知道要怎么继续走下去。”她停了下来,并没有说起楚然的事情。

    白景生温柔的将手扶上她的纤细白皙的小手,尹清不由的一怔,下意识的想要躲开,可是白景生却用力抓住了她。

    “如果过去,怎么样都没办法回来,没办法改变,那么就忘记吧,我陪你一起忘记。”他的声音太过柔和,带着不容抗拒的暖意。

    过去?忘记?尹清的脑海中想到的竟然是楚然的脸,他痛苦的低咳,不断溢出的鲜血,刺痛了她的记忆。可是这样的记忆,不要也罢,不如忘记好了。她真的太累了,忽然很想放弃掉所有一切,她管不了那么多了,真的管不了!

    尹清停下了挣扎,不知不觉的就靠在白景生的肩头,泪水沾湿了他白色纯棉的衬衫,白景生觉得这个女人的泪水烫疼了他的心,平生第一次,他渴望拥抱她的全部过去,抹去所有的泪水,只要她快乐起来。

    “安腾的事情,我听小熙说过,我会帮你的,没关系,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白景生温柔的摸她的秀发。

    窗外的阳光柔和的洒进来,洒在如同一对璧人的两人身上,竟然美好的耀眼。而躲在房门外的两个小姑娘正吃惊的捂住嘴,悄悄的退了出来。只是其中的一个,眼角悄然的闪过一丝暗淡,却迅速的掩去。

    仁爱医院的高级病房内,刚刚抢救结束的楚然静静的躺在病床上,均匀的呼吸着,夏央看了他许久,终于叹了一口气捂着嘴冲了出去。

    楚然却缓慢的睁开眼睛,他并没有睡着,他也知道夏央只是不想在他的面前哭泣。他轻轻的用左手摸向右手的手腕,那里有一道伤疤,淡淡的,可是他却能清晰的感受到。

    记忆仿佛又回到了那些年,那些昏暗的日子里,根本没有任何的阳光。

    每一天,为了钱,他可以做任何事,他也几乎做了任何能做的事。房子早就抵押掉了,可是欠下的钱,还是如同天文数字。那些莫须有的欠条,他根本不知道从哪里来,唯一知道的是,父亲的死并没有带来任何的平静。

    他不知道这是不是安腾的继续报复,尽管尹清已经去了英国,可是安腾还是在的,他斗不过安腾,就像斗不过心里的思念。

    夏央每天都来给他送饭,他却很少吃,有时候几天都不吃任何东西,也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他很想喝酒,可是时常连喝酒的钱都没有,况且,他也没有任何出门的想法。

    又是一个黑夜,迷惘的看不到尽头的黑夜。心里疼的火燎火燎的,寂寞和孤单夹杂着漫无边际的恐惧铺天盖地的侵袭而来。他睁大着眼睛,看着天花板,破旧的出租屋的天花板,拼命的问自己,这样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没有人回答,可是他知道,没有意思,没有任何意思!

    那么,不如死掉好了,当那把刀慢慢的在手腕上划过的时候,他这样想着,仍然这样想着,真的不如死掉好了,反正根本没有人会在意了。

    他根本没有感觉到任何的疼痛,麻木的看着鲜血一点点,一团团,溪流一般的淌过手腕,手指,大腿,地上,麻木的融入黑暗之中,看不清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