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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歌有些汗颜了,她觉得自己活了两辈子都没有什么人家一个小姑娘看得这么明白。
她盯着肖晓晴的脸,有点匪夷所思地猜想,这个小姑娘是不是也是重生的,要不然怎么能够看得这样透彻呢?
肖晓晴倒是没在意她的复杂的眼神,她拍拍那厚厚一叠的参考书和课程笔记,然后歪了歪脑袋,瞧着安歌笑道:“这下,你有事可干了,再也没有时间胡思乱想了。”
说着她又略有所悟的点了点头,自言自语道:“噯,宁嘉树可是够聪明的,知道怎么对付你这磨磨唧唧的性格。”
安歌:“……”
肖晓晴说:“欸,你不是吗?”又摇头:“你这样我真的不放心呢。”
安歌笑着看着她:“怎么?你要走了?”
肖晓晴的眼圈却红了,说:“安歌姐,我明天就出院了,这剩下的日子就你和秀兰阿姨了,你有事情可得想开一点,要记得我说的话哦。”
安歌揉了揉她的头发,突然眼睛微酸,嗓子有点哽咽,她笑道:“好的,我都听你的……”
手术过了一周之后,安歌按照邱主任的医嘱,开始进行康复训练。
宁嘉熙给她在医院中找了康复训练中心的医生,专门给了她做了指导。
她每天都要自己拉着床头的吊带,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抬腿,这样可以加速血液循环,防止肌肉坏死。
但是每一次训练都一场考验,她需要付出极大的毅力,每抬一次腿,伤口都被牵扯得痛,疼得钻心。
韩晓霖进门的时候正看见她扶着栏杆喘气,额头上全是汗珠,小脸憋得他通红。
听到门响,安歌转过脸,看到是他,稍微有点吃惊。
但是很快便笑了笑,轻声问道:“小韩老师,你怎么来了?”
韩晓霖抱歉地笑道:“哦,我是今天才刚刚知道你出了事,原来还准备让你一起参加电视剧的首播仪式呢,去了你们团里才知道你住院了。”他说着把手里拎着营业保健品放到了床头柜上。
他的目光在床头柜上的那一叠杂志上停了一下,不觉微微蹙了蹙眉。
“那我这个样子首播仪式就去不了了。真的不好意思了。”安歌淡淡地笑一笑,毫不在意地说。
又让秀兰阿姨端了一张椅子,请韩晓霖坐下。
韩晓霖在椅子上坐下,指了指安歌那条打着石膏的腿,问道:“这是怎么弄的?”
安歌说:“春节期间下基层慰问演出,不小心在山上摔的。”
韩晓霖哦了一声。
又笑容温和地含笑夸赞道:“我听说你是为了救一个孩子才摔下山的?你还真的不简单呢,你自己还是个小孩子,就这么勇敢了。”
安歌摇了摇头,淡淡说了一句:“凑巧。”
她并不想和韩晓霖多说什么。
韩晓霖抿嘴也笑了一笑,他的目光依然停留在安歌的脸上。
她精致的小脸因为刚刚做过运动,还残留着些许红晕,像是春天里刚刚盛开的樱花,粉红娇嫩,细密的汗水更衬托着她的皮肤晶莹透亮,像是花朵上的晶莹的露水,她的眼睛黑白分明,像是浸在清澈的泉水中。
不过是几个月没见面,韩晓霖发现,眼前这个女孩子长大了。
眉眼之间,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惶惑不安,取而代之的是淡然和宁静,甚至还有几分锋利。
韩晓霖神情微敛,不由得坐直了身体。
他轻咳了一声,问道:“《红颜》播出了,你看到了吗?”
安歌摇了摇头。
韩晓霖微微吃惊。
“怎么?你还没看到?省电视台都已经播出了很长时间了,你居然一集都没有看过?”他有点觉得不可思议。
哪个演员听到自己的作品首次播出会是这样平静无波的表情?
他蹙眉问道:“怎么?你不开心吗?”
安歌深呼吸了好几次,才压下了嘴边即将冒出的讥讽,她环视了病房,半是自嘲半是揶揄地笑道:“小韩老师,您看,我住的这病房简陋,没有配备电视机,所以我也没看。”
韩晓霖环视了这简陋的四人间病房,了然地点了点头,竟然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沉默了一会儿,韩晓霖斟字酌句地说道:“这次《红颜》这部戏,算是我的一个毕业作品,拍得匆匆忙忙,又有其他杂事干扰,所以不算是成功,观众的反应并不是特别强烈……”他顿了顿,神情有一点尴尬:“电视剧的投资并没有完全收回,所以你的酬劳……”他从口袋里摸出了一个薄薄的信封放在了床边,不好意思地说道:“就只好先委屈你了,以后肯定会有机会补偿给你。”
安歌“嗯”了一声,不置可否。
没有道谢,也没有表示不满。
至始至终,都没有向那个信封看一眼。
韩晓霖眉峰微蹙,他静默了一会儿,站起身来,“安歌,那你好好休息,我就先回去了,等你的伤好了,有机会我们再合作。”
安歌落落大方地说了声好,看着他的眼神依然清亮。
韩晓霖愣了愣,才出门。
……
“这个剧组也太抠门了,三个多月呢,就你这么一点点报酬……”周婷婷数了数那几张钞票,很是不以为然。
安歌笑道:“虽然不多,请你们吃一顿好的,也是够了啊。”
“那也不能这样,你是女一号呢。”周婷婷嘟了嘟着嘴,又把那几张钞票还给了安歌,“算了,还是别请我们吃饭了,你又不能出去。这钱付给秀兰阿姨的保姆费都不够。”
李菁瞪了周婷婷一眼:“你也别尽是钱啊钱的,怎么就都跟社会上的那些小姑娘似得,老是提钱的事情,不管怎么说,安歌是主演了电视剧,有了表演经验,也算是崭露头角了吧。”
周婷婷撇了撇嘴唇:“这电视剧就是咱们省电视台晚上十点钟才播出一集,那么晚了,谁看啊,我看好多人都没看过呢。韩晓雅的哥哥说得不错,的确没什么反响,因为观众都没怎么看过呢。”
安歌吃了一惊:“怎么?晚上十点才播?”
李菁说:“是啊,那个时间谁还看电视剧啊,都睡觉了,我还是在家里的时候,好不容易等着半天,才看了一集,欸,说真话,挺失望的……完全没有看小说的时候那种感觉了……”
“是我演得有问题吗?”安歌小心翼翼地问道。
“不是,其实你们演得都不错,包括韩晓霖,他演得挺好的,气质上挺符合小说中的人物,只是……”李菁思考了一下,摇了摇头:“我说不上来,就是心中感动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