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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庆葆做完手术之后,开始化疗。
化疗的药物非常伤身体,安庆葆的体质下降,脸颊凹陷,脸色灰暗,颧骨突出,人已经瘦得皮包骨头,头发一大把一把地掉,已经是光秃秃的一片。
他这是明显得营养跟不上啊。
以前在家的时候,多是安庆葆做饭做家务,吴耀华不太会照顾人,现在这样的局面,除了天天在医院食堂买馒头和熟菜,根本就不知道该给安庆葆如何补充营养。
安歌知道她妈妈一贯的脾性,不好多说什么,食补跟不上,就在想着药补,她想方设法地打听着,要买什么营养品才能够给安庆葆补充营养。
吴耀华也发愁,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能对着女儿絮絮叨叨地埋怨着:“要是能出院多好,好歹我还能给你爸爸做一点好吃的,这里天天的,只有馒头,小米粥,咸菜……怎么能够有营养……“说着就唉声叹气。
安歌听着有些不耐烦,想你那点家务技能出院了又能怎么样。
却不能多说什么,这大半个月的时间,妈妈都多了很多白头发,星星点点夹杂在黑发之间,有点触目。
“妈,您别发愁了,您只要在医院里好好待着,好好照顾我爸爸就是了,其他的事情我来想办法就是。”她安慰道。
“你自己还是个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饭票都不知道够不够吃的?你看你现在瘦的,还能想出什么办法来?”
安歌皱眉不语,她想着,要不然托托李菁的家里人,想办法买一点特供的营养品。
“安歌,你舅舅说……“吴耀华见女儿沉默不说话,小心翼翼地提起了吴耀辉,说了半句又打住了,只是暗暗地看着女儿的脸色。
果然安歌眼神一冷。
“妈,你别让他再掺乎进来。”她不耐烦地说:“那天的事情你还没觉得过份啊,人家宁副司令员微服私访看望爸爸,你就告诉了他,结果弄得医院里人人皆知,这也就罢了,还在这儿指手画脚,丢人现眼。”
“哎,你舅舅也是好心嘛,他是怕别人欺负我们……”吴耀华嗫嚅地说。
“欺负我们?”安歌撇了撇嘴,微微冷笑。
“是啊,他说就是要让医院那些人知道,我们和宁家的关系不一般。他也是好心嘛,毕竟他在机关呆了那些年,比你爸爸都懂得人情世故。”
“和宁家关系不一般?懂得人情世故?”安歌冷笑道,“你就让我省省心,别提他了,我可不想再在宁家人面前丢人现眼了。”
吴耀辉再是讨厌再是可恶,也是她舅舅,她安歌再是想撇清,别人总是把他们联系在一起。
可是面对这样一个舅舅,安歌一点也不想和他有任何关联。
“好,好,你不想提就算了。”吴耀华叹了一口气说,心里不免有些郁闷,女儿的态度越来越强硬,明明只有十七岁的年纪,却越来越有主见,像个二十七岁都不止的大人。
沉默了一会儿,吴耀华小声滴嘀咕着:“宁家人,宁家人,你现在眼里只有宁家的人,嫌弃我们丢你的脸,妈妈不是说你,人家宁嘉树怎么可能看上你,你在意那么多有什么用?连你舅舅都说了,最多人家也是拿你寻寻开心,你还真的当真了。”
安歌:“……”
她听着目瞪口呆,万万没想到,这些话居然是从自己妈妈的嘴巴里说出来的。
“妈,你说这些事什么意思?”心被刺痛着,她紧蹙眉心,眼神犀利地看着自己的妈妈。
吴耀华被她的眼神吓了一跳,自觉说了漏嘴,连忙从沙发上站起身,“你爸爸这瓶药水快要挂完了,我去找护士去。”
“坐下。”安歌低声喝道。
吴耀华一愣,居然就听话的坐了下来。
看着她那唯唯诺诺的样子,安歌心里一软,转过脸去。
安庆葆床边上那瓶化疗药水,还有小半瓶。安歌忍不住嗤了一声:“还有这么多呢,你就要去换了?那药水不是钱啊?我亲爱的老妈,这是进口药水,部队是不报销的……”
吴耀华浑身僵硬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安歌看着她的表情,又好气又心酸,决定要和她说说清楚:“我那舅舅是不是今天中午又来过了?又说那些挑拨离间的话给你听了?他说得话你也相信?……”
“怎么就不能相信?他是我哥哥,是你舅舅,难道他能还害我们?”吴耀华气呼呼地说。
安歌心想,害你目前倒是不会,害我我是知道的。
她刚想开口,吴耀华却抢先道:“安歌,你也别再说什么了。的确是你舅舅透露给我的信息,说你和宁嘉树……”
她顿了一顿,继续气咻咻地说:“我可告诉你,你还是少存了这个不切实际的心思,你才多大?十七岁,能谈恋爱嘛?你们部队难道没有纪律?就算你要谈恋爱,也不能找宁嘉树,人家是什么样的人,是什么样的家庭身份?咱们又是什么样的家庭身份?你心里就没有一点数?人家能看上你吗?
你舅舅爱巴结领导是不错,但是这件事情上,他可是一点都没想沾你光,相反,他还让我劝你,让你别被别人的甜言蜜语给蒙蔽了……能离他们远一点是一点,安歌,一家人总归是一家人,他也都是为你好,你也别把你舅舅想得那么坏。”
安歌心里想,我可没把他想得那么坏,而是他本来就是那么坏。
前世,他对你和爸爸有多鄙夷,多看不起,你们知道吗?后来你们去世之后,他又是怎么对待我的,你们知道吗?
如果他仅仅是势利眼,仅仅是爱占便宜倒也罢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谁也没指望他是个品德高尚,他绝不仅仅是势利眼和占便宜那么简单。
这些事情,安歌现在不想说提也不能提,她能够做到的就是让吴耀辉远离她们的生活。
偏偏这个糊里糊涂的妈妈还把他当个宝。
安歌暗自摇了摇头,她站起身来,郑重地说:“妈,我再说一遍,我现在十七岁,没有谈恋爱,更没有和宁嘉树谈恋爱,至于以后我要跟谁谈恋爱,和谁结婚,不用您操心。您现在要操心的是如何把我爸爸的身体调理好,现在说这些有的没的有意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