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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陈丹青的消息,戴和正忍不住问道:“岑前辈,本门陈丹青长老,自鬼语沙漠之后再不闻其消息,不知前辈是否知晓,还盼前辈见告。”
岑商眼神转过,直盯着他,从头到脚,又从脚到头,来回看了几遍,道:“小子,你好大的胆子。你视我等为异族,因此而轻贱于烟儿是不是?”
戴和正一惊,急道:“不是,在下绝无此意,烟儿她……我……在下……”戴和正素来口笨,此时心里惶恐焦急,欲要解释,却说的结结巴巴,话不成句。
血绯烟俏脸微红,低声道:“岑伯,我和他绝非你所想的那样,他数次舍命相救,我……我自愿和他好,你别责怪他。”
岑商重重叹了口气,道:“唉,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小子,烟儿何等身份,你既然愿意舍命相救,自然也肯入赘我炼血殿了,是不是?”
戴和正嗫嚅难言,他为了血绯烟,把性命交出那也是毫无二话,但师门大恩难忘,入赘之举实在太过于惊世骇俗,想拒绝,却不敢说出来。
血绯烟待要辩解,却听岑商大喝一声:“怎么?你玄阳教是大派,难道我炼血殿就是小门小户,配你不上么?更遑论烟儿乃是阴葵之体,你这时候想得了便宜还卖乖!别以为你今天来救我,我就承你的情,这一桩事你若是不答应,嘿嘿,我就算自尽于此,不受你的恩惠,也不会答应你和烟儿的婚事。”
血绯烟急道:“岑伯你……”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岑商见她哭得伤心,温言安抚道:“我看着你长大,总算得上你半个爹爹吧?这件事我定要与你做主。怎么能眼看你被人欺负。小子,你考虑的怎么样,要是不行,趁早滚了,别再纠缠烟儿。”
血绯烟哭声更转哀戚,道:“岑伯,爹爹他……爹爹他……死啦。”
岑商闻言怔了一怔,颤声道:“什么?你说什么?”
血绯烟抽抽噎噎将戴和正先前在水底暗洞之语转达,岑商虎目含泪,竟然大啸了起来,长啸当哭,竟把阵阵罡风声压过,良久才道:“这……不可能,是这小子说的?臭小子你安的什么心?”
戴和正正色答道:“那日眼见前途危难,性命难保,我便将此事告知烟儿。在下绝无恶意,此事门中不少人都知晓,在下岂敢信口开河。”
岑商情绪剧变,这时渐渐缓了过来,想清楚其中关节,便即恢复冷静,道:“炼血殿没血殿主撑着,那是势单力孤、岌岌可危,戴小子这下你入赘一事那是毫无商量余地。”
血绯烟哭道:“岑伯,你不要逼他,我……和他已经决定隐居了。炼血殿也好,玄阳教也好,这些刀头上争命的日子我再也不想过了,我只想好好儿……和他厮守。”
岑商见状已知两人情根深种,再难硬解,他膝下无儿无女,素来疼爱血绯烟更逾亲生,此时也不忍行这棒打鸳鸯的残忍之举,思考良久,叹道:“女大不中留,女大不中留。唉,天下将乱,隐居么……嘿嘿,庇佑百年,大放狗屁。”
又道:“戴小子,你若敢对烟儿稍有些微不好,嘿嘿,我拼了老命也要把你毙了。”
戴和正连连接口道:“绝不会,绝不会,烟儿比我的命还重要,又怎么会待她不好。”
岑商道:“倒是说了一句人话。玄阳教还算戒律精严。”说罢便想起陈丹青,又道:“贵派陈丹青与我在元始混天钵所布困阵中,一起中了混沌真气,又被江玉寒的寒冰真气所伤。我二人一同逃至紫霄山便分道扬镳,之后我就被元始门的狗崽子们一路追杀,却不知他如何了。其实也无须过虑,陈丹青剑心更进了一层,即便有混沌真气作祟,也没那么容易让人对付了。”说到这里顿了顿,掏出一枚玉璧,道:“这是他要我转交与你的玉璧。”
戴和正接过玉璧,只见八道剑痕几欲破壁而出,不由得惊喜不已,教中剑法有九九归一之说,陈丹青长老已然练到八道剑痕合而为一,离大成境界只有一步之遥,实在了不起。他心知这是陈丹青于剑道感悟的精髓,虽然只有寥寥几笔,却蕴含极强剑意,如若心神贸然浸入,便难以抽神,应对不好,还有灵魂损伤之害,还是相机交回宗门为妥。于是不敢多看就收了起来,问道:“多谢前辈。只是元始门竟会伤害陈丹青长老,这可说不通了。”
岑商冷笑道:“也许元始门为了对付我,一时间急躁心切,难免出手不分轻重,不必多虑。”又道:“陈兄立志再破境界,有可能寻求机缘去了,因而没有消息。但是都贯伤了一臂,居然也能逃出生天,那可真叫人大惑不解了。”说到此处,又思索了片刻,道:“好,你们隐居便自隐居,我也由得你们,只一件,若是烟儿受半点委屈,你自己提头来我炼血殿谢罪。”
戴和正隐约听出岑商言有未尽之意,这当口也来不及细想,又听他亲口答允自己与烟儿隐居厮守,自是大为感激,连连道谢不已,只是激动之下,未免又有些磕巴。
岑商挥手道:“行了,真不知烟儿看上你哪点好,贵派人杰辈出,怎么到你这,连句完整话也说不齐全,真给你们玄阳教丢脸。”
血绯烟微笑道:“嘴笨哪里有什么不好,难道油嘴滑舌花言巧语的那些就一定好吗?岑伯,你接下来要去哪?”
岑商神思远处,道:“发生的事太多了,其中很多事一时也想不明白。我得回炼血殿一趟,以防意外。你们又要去哪?”
血绯烟道:“我们这次受了一个前辈之托,来殚河谷守护封印。事情了了,也该回去和他复命,如果没有别的事,那我……我和戴大哥就在雷泽里……隐居。”想到雷泽,便想起之前说起生娃娃的事情来,不由得脸红头低,声音也小了。
岑商几时见过她这般模样,暗自称怪,果然是被这个戴和正迷的颠三倒四,怎么一点儿大小姐脾气都不见了。
血绯烟又大略将楚巫宫、正天盟和旱魃之事说了一遍,听得岑商啧啧称奇,既心疼又欣慰,道:“好,不愧炼血殿大小姐,闯出这般大的威风,这样我也放心些。”又道:“你们隐居倒好,现今金乌神桑的消息传出去,定然要引起大风波,动乱之际,最易暗伏祸胎,我须得早回炼血殿。话说回来,这金乌桑葚好生了得,仅是果皮都有这般起效,若非有它,这次定要受重伤不可。唉,金乌神桑虽是大机缘,但自古大机缘铺垫的都是皑皑白骨,你们好自为之。”
血绯烟欲要留下岑商,但他说什么也不肯耽搁,再次谢过四人以后,急匆匆便往魔域而去。
见岑商去的远了,紫鳞忽然笑道:“好妹子,怎么说?这次还赖吗?”她仗着肉灵芝的神妙,浑身伤口早就不治而愈,已然恢复如常。
血绯烟翻了翻白眼,道:“卑鄙,我就赖了,又如何。呸。”
紫鳞笑的更欢:“你可是亲口答应的,孟长老也在一边听得清楚,你怎么好意思转眼就赖,这回我可不管你了,强拉硬拽也得分一半。”
孟津渡咳嗽一声,道:“唔,我方才一直给石魔瞧伤,倒没注意你们说什么。我就不和你们回药神谷和雷泽了,我还真想见识见识金乌神桑长什么样。”他心知金乌神桑定会引来天下间诸多高手来夺,其中不乏分神修为,他自然不会妄自觊觎金乌桑葚,只是他对这些稀奇罕见的事物,最为好奇,能见一见这无上圣物,也就心满意足。
血绯烟听得孟津渡帮衬自己,将戴和正拱在身后,朝紫鳞做了个鬼脸,好不得意洋洋。
四人收拾停当出了罡风峡谷,便往药神谷方向而去,几番死里逃生,幸保殚河谷封印不失,又救得岑商,回程时心情大是轻松,兴兴头头地赶路。
有事则急,无事则缓,四人慢悠悠赶道,一路见到不少豪客为金乌神桑相殴,叹道:岑商这回真把天下人坑的苦了。到秦晋交界处孟津渡便与三人分别,往紫霄山而去。
三人又行一段,紫鳞眼尖,发现道上倒伏两具死尸,凭服饰认定,正是雷剑门的人。一路偶有尸体,本来大家已见怪不怪,但多是一些散修,这些桀骜的汉子因金乌神桑碰到一起,或因言语不和,逞口头之利,引起火拼绝不稀奇。但雷剑门属较大的门派,实力仅次于元始门和玄阳教等,一般散修不敢招惹,且雷剑门自身清规严谨,亦不会多生事端,更没听说其和哪派高手有什么大过节。
三人降下遁光就近细细查看,发现两人正是罡风峡谷中所见过,那可更奇了,这二人修为颇高,远非一般散修能比,又结伴同行,怎么无端毙命于此。更不可思议的是浑身刀伤剑伤十余处,只有修为较低下之人相斗才有这种现象,但凡高手均是一剑一刀便能制敌死命,抑或残忍好杀之人故意折磨所致。
三人对雷剑门雷万钧都有些好感,反正赶路不急,更兼好奇心作祟,便有心思为其探明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