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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一前一后略有依偎地走了些许时候,前方已有寸寸暗光射入,密道也是宽敞了许多,云舒将夜明珠随手往后一抛,且是被项寻稳稳接住,不然定被摔个粉碎。她手指前方雀笑道:“看,有亮光了,你那贼赃还是自己个儿收好吧,我可不要和你同流合污。”说罢抬腿便跑。
项寻将夜明珠收于腰间,幽幽叹道:“飞鸟尽良弓藏啊!这世道,越美的人儿,越喜欢过河拆桥!”
云舒还未跑到洞口,忽听“嘣”得一声,似是爆竹之声,眼前一道白光晃过,本是四下里寂静无声,忽然一声脆响正又随着风裹进这洞穴之中,更觉震耳。云舒心惊便想回身后退,却正稳稳抵住项寻胸膛,方要惊呼出声,却被项寻一把捂住了嘴。他当下扯了扯云舒,伏低身子,察看动静,于她耳畔轻声道:“你猜那是什么?”云舒摇了摇头,道:“似是爆竹声,难道是诸葛小嘉在对谁发信号吗?”
项寻本就是伸臂将云舒搂在怀里,香玉在怀乐得悠哉,云舒低头细语之时更是向他怀中揉近了几分,当下他哪里还有心思去回答她,只觉情深难持,伸出右手轻轻抚摸她的脸蛋。云舒不察心中一惊本能得扭身躲闪,不想脚下一软,整个人便要仰面倒去。项寻这才察觉自己太过得趣忘形,护手一揽,却不察这洞内本就有积水,足下一滑,站立不定,先一步仰面倒下,只听砰的一响,后脑重重砸在地上,他只觉一时间头晕目眩,双耳嗡嗡作响。云舒倒下之时正是砸在他胸膛之上,他虽后脑阵痛的厉害,可还不忘嘴上“哎呦”一声,一方面骗骗云舒关怜,更重要的是掩盖他真正的伤痛所在。
云舒一听这声颇带戏谑的“哎呦”,便知他定然无碍,扭头抬眉见自己竟又是和那腐尸相对而望,不禁一怒,狠捶了他胸膛两下,怒斥道:“先前还说定护我周全,话音还热,却又将我拽倒了!”
项寻只觉后脑空空荡荡,却又不忍将实情告知云舒,声音顿歇,索性歪过脑袋装死。因为他知道,云舒瞧到他这般样子,定然会以为他故意装死装伤惹她着急,如此也能为自己争取些回缓的时间。
云舒见他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只觉他玩心又起,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扶了扶身子,狠狠地掐了他臂弯,见他依旧不出气息,又踢了踢他的脚踝,冷声道:“你且去装死,我可不会心疼你。”说罢缓缓站起身来,便向洞口走去,回眸瞅着他不见有何异状,冷声道:“等你装够了,就自己个儿乖乖地爬出来吧。”说罢竟独自出了洞口。
项寻想爬起身子,可这个脑袋似有千斤沉重,让他动不得分毫,他自知头疾又犯了,可偏偏犯的这般不是时候。不过此刻十绝岛应不会有什么人出现伤害云舒,可这个猜测保不齐会有个万一,他心中急切万分却终知身不由己。好在此洞幽深阴凉,有些许似落凰谷,云舒又已先一步离开,给了他足够安静的环境调气疗伤。
他屏气凝神,心念《万髓咒》,左手用力点了下头顶百会穴,当下双足一挺,右手接连点下,期门,檀中二穴,顷刻间只觉一股寒气犹似冰箭,循着脚踝,穿过手臂,通过心脉,直冲头顶。一时间项寻浑身冰冷似真的死去一般,更甚者是失了气息。
洞中发生的一切,云舒自然不知。她方一出洞口,洞外一片烈火焚烧之后的痕迹触目惊心,不见一棵活木,她本欲回身告知项寻,可回想起洞中亲昵,不禁面红耳赤。驻足片刻,待心绪平稳了些正准备返回洞内,忽听轰隆隆一声巨响,是巨物炸裂的声音。她循声望去,隐约瞧见道路深处天际之间闪现着隐隐火光。
原本躲在洞口大石后的诸葛小嘉突然跳了出来,伸手便直击云舒胸口。云舒连连后退,诸葛小嘉步步紧逼,她发招急而狠,招招都是直击云舒胸脯,可都在即将打中她的时候又频频及时收手。几个回闪下来,云舒也瞧出个门道,想这诸葛小嘉并无伤她之心,兴许是许久没人玩耍,拉着她游戏拆招。可她哪里有这个闲情逸致,连连后退几步,高举双手,急叫道:“我投降!我投降!”
诸葛小嘉并不理会,继续作势攻击,云舒不明其中原由,冲着洞口喊道:“项寻!快别装死了!”见不得回应,心中连连暗咒。诸葛小嘉向她瞧了一眼,微微一笑,道:“你这小姐姐,好没意思,打不过我便要喊帮手!既然如此,这次我手中可不留情面了!”说罢她急进上前,脚下如箭在弦,不能不发。云舒眼见这架势不对,已全无玩耍之态,心中暗咒一声:“该死!”,转身拔腿便跑。
云舒顺着大路疾趋而前,诸葛小嘉提一口气,紧追而上。这诸葛小嘉毕竟会些功夫,内力步法都远胜云舒。她本就是冲着玩心大起并无恶意,瞧着云舒惊慌之色更觉有趣,时而和她并肩而行,时而故意超过她一步之内。诸葛小嘉心中使坏,故意伸手直扯向云舒腰带,心念若将这腰带扯了去,这小姐姐必定气哭不可,如此可比快步争走有意思的多。
诸葛小嘉稍缓了几口气,右掌翻过,快似闪电,化掌如勾,正是又准又稳地勾住云舒腰间缎带。她佯装勾扯却还未动手之时,万不成想扣在云舒腰间的青褐色皮囊中突然窜出雪白小貂儿。这小貂儿灵活至极,在诸葛小嘉背上、胸前、脸上、颈中,迅捷无伦地窜来窜去,皮毛顺滑犹如得了水的自在小蛇。诸葛小嘉喜爱异常,伸手便抓。然而她虽是有些内力会些武功,出手虽快,偷袭云舒自然绰绰有余,可这小貂儿却迅敏强她十倍,她虽每每出手也是每每落空。
一时间诸葛小嘉所有精力全集中在了这雪白小貂儿身上,随着它的游走路线一阵乱抓乱摸,喜乐非凡,早将云舒丢在了脑后。
云舒见势,秉了气息,缓缓后退数步,生怕又吸引了诸葛小嘉的注意,见她全然没有注意到自己,当即发足疾奔。她心中暗咒,一咒自己平日懒散懈怠,没能习得半分武艺,关键时刻除了逃跑便全无招架之力,今朝是遇到诸葛小嘉只为玩乐,若他日遇到真正的敌手,恐怕连逃都无路可逃;二咒自己不该一时赌气舍了项寻独自出洞,受了诸葛小嘉伏击实属活该;三咒这项寻为何偏偏没事拿乔装死,自己如今仓皇奔走他定也要付上八九分责任。
步子凌乱,足下一个踉跄,险些跌倒,还好她反应及时,乘势向右斜出半步,这才站稳。她也不知自己到底在慌乱中跑了多远,只觉足下酸软,心跳气喘。她轻抚胸脯缓了缓气息,四下望去,已然瞧不见诸葛小嘉半分身影,可同样她也找不到回去的路。这周遭秃木秃枝皆因不知因何而起的大火,早就毫无生气可言,四面八方除了烧焦的枯枝杂草,没有半分其他生灵的影子。她在哪里?项寻在哪里?此刻甚至,诸葛小嘉在哪里?
云舒彻底呆了,她从未想过自己会一个人在荒无人烟的地方不知何去何从。管不得其他,她迎风高呼:“项寻!项寻!你在哪儿?”几次尝试下来,除了阵阵风声,得不到半点回应,她不禁有些气短,一个人歪坐在了地上。可她又静气思来,心中却也不甚害怕,心念到这项寻发现她不见了,定然会急心急肺的出来寻她,到时她定要狠狠捶他一捶。
想到此处倒又心安了起来,一门心思想着回头如何埋怨项寻,如何定他个保护失责之罪。既是如此,她也不管其他,向身后的大石靠了靠,足下酸软,胸中气极,本就鲜少逃亡的她只觉双肋似断了气一般的生疼,一时之间是又揉脚踝又揉肚子,一阵下来就更觉得疲乏,侧靠在大石上便缓缓睡去。
待她再次睁眼醒来之时,空中已是墨色高悬,唯有点点星光迎风闪烁。云舒双目四转,想自己这一觉不知睡去了多少时辰,而这些时辰中项寻竟然还未将她寻到,这才真正急了起来。她慌忙扶石而起,足下有些酸麻,不禁踉跄了两步。这四周本就被烧得全然一样的荒废,此刻入了夜更是半分方向辨认不出。
她脚下蹒跚,不知如何迈开步子,于四面八方挨个位置都喊上项寻名字数十次,直到喉咙干涩声哑依旧没有半分回应。鼻子一酸,俯下身来,抱住双膝,抽泣起来。
“你的男人让你这么伤心,你索性别跟他了!”这个声音清清冷冷,在夜空中更显空凌,还有丝丝彻骨的寒。即便如此,这个声音云舒都熟悉极了。她慌忙止住抽泣,缓缓站起身来,秉了些气息,冷声道:“小太岁?你竟然还没走?”
“见你不曾出谷,我怕你出了意外,好心在这里等你,你却这般没有个好脾气!”话音刚落,只见茫茫然一个黑影凌风而下,云舒慌忙抬头,还未瞧个真切,便觉颈部一痛,昏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