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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云舒兴致鲜少,项寻也不便自找没趣,便环抱双臂于云舒身侧闭目养神。也不知是不是故意,时不时会向云舒身侧多靠近几分,一会儿的功夫两人已经紧贴在了一起。云舒本就少女心思难藏,此刻又有人活贴上来,为掩羞涩,狠狠地掐了下他,但听项寻“啊”得一声惊呼后,乖乖地靠向了一边。
云舒探首窗外,见日色已经渐渐西沉,马儿依旧是不紧不慢的节奏,她又忍不住着急了起来,不住顿足,看似自言自语喃喃,实则埋怨道:“这无妄山无妄湖到底在什么地方,走了一日了,马儿还是如此缓慢行路,也不知还有几多时日能到。”
项寻将眼睛紧紧闭了起来,可这手脚却轻微抖动,故意不接话。云舒见状又羞又怒,又是一阵顿足。项寻猛地睁开眼睛,伸手轻轻拍打着云舒的肩膀,摇头喜笑道:“你莫急莫慌,我们现在急也没用,到了也是等,不如沿途多欣赏下景色。”
云舒将他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拎了起来,缓缓地放在项寻自己的腿上,轻轻问道:“此话怎么讲?”
“且不说这桑逾空瞧病问诊的要求是又复杂又繁琐,就是他的住所,咱们现在也轻易去不得。”
“如何就去不得了?”
“去这无妄山首先得渡过绿水,可前些日子下了冰雪,此刻渡口定然行不得船只,我们到了渡口也是空等行船起航。不如放缓脚步,怡情逸情。”
“可是我们还要走多久?我宁愿到了渡口空等,也不愿意在路上走走停停。这般缓慢,恐怕就是找到了那无妄人,我的赤貂也饿死了。”
“既然如此……”项寻话音未落,那马儿突然一声长嘶,马车猛地停了下来。猛然的一个颠簸,云舒一下子跌进了项寻怀中,云舒气恼万分却不由发出惊呼之声,道:“怎么回事?”项寻轻拍了拍她,笑而不语。对方的体温一下子传进了云舒的心窝,她气极恼极羞极,猛一抬头撞到了项寻的下巴,项寻又是一个吃痛,轻轻放开了她。
项寻起身掀开车帘旋身下车,云舒也小步紧跟其后,眼前见一身穿玄色锦缎,一副富家少爷打扮却风尘仆仆的男子,相貌俊朗,棱角清晰,英气十足,手持长剑正向他们抱拳行礼。
项寻轻笑上前,道:“少侠拦下我们的马车,可是有事?”
男子见到来人,忙又低下了头,一阵支支吾吾不见言语。项寻见其如此转身便走,男子忙快步上前拦住去路,依旧低着头,却似乎终于鼓起了勇气,大声道:“我是有急事赶路,却不想半途自己的马竟活活跑死了,我只得一路徒步继续向前,行至此处已经走了一日有余了。一路不见其他行旅之人,好不容易见到二位。见您二人车马行驶缓慢,想必并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要办,不知二位好心之人可否将马儿借与我?”
项寻见他身后包裹厚重,应是带着许多银两,笑道:“那你准备花多少钱买下我的马儿?”
男子一阵哑口,轻声道:“实不相瞒,我此刻着急赶路,正是要将银子送人救急,眼下我还担心是否会有不足,所以不敢用来买马。但是公子放心,我也是有门有户之人,他日完成要事定然加倍将银子送到公子处所。”
项寻截口笑道:“有钱还不给啊?你自己的马都跑死了,回头再把我的马跑死了,我定然心疼。再说你是有门有户,我却四海为家,你有了银子如何给我?“
男子彻底没了言语,云舒却是瞧不下去了,上前一步,笑道:“实不相瞒,我二人也是有事要办,离不开这马儿。不知公子去往何处,如果顺路我们方便捎带公子一程。“
男子含笑轻声道:“多谢姑娘,我是赶往绿水。“
云舒喜笑拍手:“那巧了,我们也是去那里,咱们就一同前往吧。“
“只是我事情确实急切,实在不能闲庭信步一般游游走走……二位这车速……“
项寻摇头笑道:“本来我是不急,但是我家娘子方才埋怨我为何不急。所以我们现在很急,正准备快马加鞭,直奔目的地。”说罢侧身让路引男子上车。
男子一阵欣喜,忙拱手行礼,项寻喜笑道:“俗礼这般多,瞧着你还是不急。”
男子旋身跳上马车,坐在车厢外。项寻笑道:“兄台尽可放心进车箱内,我这马儿识得去绿水的路,不用你赶。”
男子虽有质疑却也不好多言,便又是一个拱手后进了车厢。
项寻于云舒身后半托着她上车,云舒脚刚踏上车架,突然回头笑道:“这位小哥举止礼节像极了一个人。”
二人眉目一个对视,异口同声道:“煜文!”。言罢二人又是相视一笑。
车厢空间狭小,又多了一人更显得拥挤一些,但正是因为多了一个人,云舒却自在了许多。项寻不觉有他,只是这男子时不时探身向外看去,生怕马儿走错方向,他心急心切,也没心思觉得其他。见这马儿见道行路,路遇岔路也能准确无误的辨别方向,男子不由一叹:“果然是匹好马。”
项寻笑道:“所以我舍不得给你,怕你把它跑死了。”
男子闻言一阵尴尬,含笑低头抱拳作揖。但就在那一低头的时候,恰巧看到了扣在云舒腰间的银铃铛,男子一阵恍惚,忙抬头查看云舒眉眼,竟有了一阵出神。
项寻察觉有异,轻轻干咳一声。男子忙收回眼神,自知方才行为失检,忙解释道:“在下冒昧了,只是这位姑娘……不知姑娘可是万岳峰暮云庄的云家妹子?”
云舒猛得一惊,思来想去,眼前之人完全陌生,没有一点印象,但还是急迫地答道:“正是!不知这位大哥是?”
男子颜露喜色,硬是按捺着有些激动的心情,笑道:“我是江南骆家的骆千行啊。”
“江南骆家……”云舒半托着腮做思索状,半响也想不起什么,不由摇了摇头。
千行略有失望,但依旧含笑轻声道:“那年你和你哥哥云展来江南,还在我家做客来着,只是年岁有些久了,你也长大了好多,方才我差点没认出来,若不是你腰间的铃铛,我定然不敢说话。”
云舒闻言取下腰间的银铃铛,左右仔细瞧了瞧。项寻顺手接过铃铛,问道:“这个原本就是你的?”
云舒摇了摇头,轻声道:“没有印象,我应是第一次见到才对。”项寻不再多言,替她将铃铛重新扣好后,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笑道:“都是小事,以后再说吧。”抬眼间二人对视,云舒眼中娇羞之色尽在,委实让人心动。
转眼一望,骆千行正身坐在车厢的角落里,低着头像是说错话了一般。此刻他干咳一声,笑道:“千行兄打江南而来?”
“正是!”又是一个抱拳行礼。
项寻轻笑,也跟着抱拳行礼道:“那路途这般遥远,你甚是辛苦啊。”
千行见他也跟着行礼,哈哈一笑,自在随意了许多,也不拘谨了,说起话来也有了些肢体动作,轻拍着大腿道:“确实走了半个月有余了。”
“那你的速度不算慢了。”
“所以跑死了几匹马……”
项寻不再多问,这般着急去绿水,只有一个可能,去无妄山找桑逾空。既然是找桑逾空,自然是求医问药,他就不方便再多做打听。倒是这骆千行自己也不见外,抬头看了看云舒,铃铛事情之后,她一直不再多言,似乎是在倾听又好像在思索又或者只是头脑空白在发呆,千行不禁长叹一声,环抱双臂又缓缓道:“我是想渡过那绿水,寻得那无妄山,求得那无妄仙人,救我的弟弟。”
不想云舒突然截口插话道:“千乘哥哥?”
千行一怔,着急道:“你……你想起来了?”
项寻于身侧明显感到她的不安,忙将她半揽入怀中,轻轻抚着他的后背,却不想云舒却同时轻轻推开了他。她缓缓摇了摇头,暗皱着眉头,面露痛苦之色,怔了半晌后,轻声道:“没有想起什么,方才不知道为什么,脱口而出……”她忙又回过头来,瞅着项寻,急切道:“我没有生过病,也不曾失忆,记忆中也不曾有任何空白,可是为什么我觉得我知道江南骆家,知道有个千乘哥哥呢?”
项寻缓缓抚着她的背,轻声安慰道:“方才千行兄也说,年岁有些久了。”说罢抬头看着骆千行,千行忙搭话道:“确实如此,也三年有余了。”
项寻接着说道:“既然你觉得记忆中没有空白,咱们就没有必要硬去想什么,有些东西不必强求,需要我们知道的时候,自然会知道。乖乖的,我会在你身边。”说罢,项寻也不顾身边的千行,将云舒揽入怀中。她脑中还在盘旋思索强行寻找这段不知道是否叫记忆的东西,也就没有推开他。
千行刻意别开了眼神,于车帘透过的地方,打量车外情形。这马儿的速度果然加快了很多,虽然托着个车厢,却速度极快,可这车厢内却平稳异常。他不禁感叹一番,声音虽轻,却将云舒从思索中唤了回来,她缓缓正了正身子,眼却不敢朝项寻的方向瞟上一眼。
千行见这二人身体也算分开了,不知当讲不当讲,暗思了片刻,轻声道:“云妹妹如果记得千乘的话,他此刻就在绿水,到了不妨一见,只是如今的千乘……”
“千乘哥哥怎么了?“听到千乘二字,云舒心里猛地一纠。
“他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