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装傻到底

吴轻言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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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忽地被人推开,蒋佳月连忙将东西塞好,转过头去。

    只见荷香正站在门边看她,并不进来,嘴中不阴不阳道:“四爷叫你呢!三天两头地,还真当自己是个矜贵人了。”

    说罢转身走了。

    她这些日子总是有事没事地刺两句,蒋佳月已经习惯了。

    也怪不得荷香。

    景萃院里的奴仆私下没少说闲话,有次她正撞上,书房那两个丫头也只是瞥了一眼,仍自顾自地说着。

    “啧啧,也不知哪里来的这么娇贵,总有闹不完的病。”

    “谁叫你没投个好胎,没生个好相貌出来,嘁!”

    “说什么家中穷苦,爹娘老病地,依我看,不过是和那些不三不四地一样,做美梦呢!”

    蒋佳月像没听见似的,打两人身边过去了。

    这些话不是头一次听,她才不会去在乎。

    将东西拿出来,再仔细放好,蒋佳月这才出了门,往棠锦轩而去。

    陆长风从三房回来略休息了大半个时辰,便让人叫了蒋佳月过来,此时正等着她,脸色有些严肃。

    “四爷。”

    陆长风看她,脸肿地高高的,实在难看。

    “你先出去。”他挥手对吴守说道。

    吴守退了出去,屋子里只剩下两人,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

    良久,蒋佳月抬起头,“四爷有什么吩咐?”

    “吩咐?”陆长风冷哼一声,“也不瞧瞧自己是个什么鬼样子。”

    他是那种恶毒压榨的主子吗?

    蒋佳月便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你怎么知道六姑娘在融雪亭的?”陆长风目光灼灼,问道。

    他已经问过小群和初翠,陆长淼落水就在自己走后,那时蒋佳月正在柴房里头关着,断不可能知道。

    至于小群,陆长风瞄一眼就知道她说的是真话假话。

    他本是想查出陆长淼为何执意要在昨夜出府,甚至不准丫鬟跟着,里头必然有内情。

    不成想眼前这个看着老老实实,除了有些傻倔死梗的丫头,也与此事有关。

    他盯着蒋佳月的脸。

    真是难看。

    这么难看的人儿,三叔也不知哪里听来的风言风语,竟觉得自己会喜欢。

    他颇有闲心地打量,蒋佳月却心中凛然。

    “回四爷的话,奴婢也是听小群说起,才知道的六姑娘在融雪亭里头的。”

    “哼。”陆长风冷笑。

    蒋佳月却不说话了,只咬死了这个说辞,不管他信不信。

    陆长风一瞧她那梗着脖子的模样,气就不打一处来。

    不得了了,回回都在自己面前横,怎么一遇着旁人,就成了那副怂样?又打又骂地,一句也不敢说。

    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蒋佳月。

    女子发质柔软,青丝黑滑,还有一股淡淡的清香,梳成了最常见的丫髻,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来。

    额头下,是红肿破皮的两颊。

    脸刚上过药膏,还能闻到玉蓉膏那清幽的香气。

    “我看是我太纵着你了,胆子倒越来越大。”

    蒋佳月低眉顺目,“奴婢不敢。”

    陆长风却话音一变,冷声道:“不敢?你有什么不敢的?连六姑娘的镯子都敢偷!”

    蒋佳月不可置信地仰起头,看着眼前的男子。

    他说什么?偷东西?

    他居然以为真是自己偷了陆长淼的镯子!

    蒋佳月突然觉得心里有些钝。

    好像有什么在缓慢又坚决地碾过去。

    她总以为,别人不信,小群会信。

    陆长风也会信。

    所以才会在昨夜,哪怕又痛又饿,委屈难堪,却始终怀着一丝微弱的等待和信念。

    而此时,那微弱地,说不清楚的情绪,在瞬间化为愤怒,冲出胸膛变成一声响亮的反驳。

    “我没有!”

    她清澈的眸子盯着陆长风,毫无畏惧地直视他灼灼的目光,仿佛看出了他的戏谑与嘲讽。

    陆长风挑眉。

    碰一碰就会炸毛。

    “没有什么?”他沉声问道。

    蒋佳月毫不示弱,“我没有偷六姑娘的镯子,是菱花放在针线里面的。”

    “菱花?”

    “菱花是六姑娘的丫鬟,昨天中午她进了屋子里头,还把一碟子月饼带出去吃了,就是那时候,她翻了我的东西,把镯子塞进去的!根本不是我偷的!”

    蒋佳月急声辩解。

    她从没有与旁人说起这事,一是没人问过,二是可能涉及苏凝筠,在没有确凿证据前,蒋佳月并不想让人以为自己只是胡乱攀咬。

    尤其是陆长风。

    然而现在她只想让眼前这个不分青红皂白的家伙知道,明明是他那柔弱无辜的表妹陷害自己在先!

    蒋佳月倔强地看着陆长风,那漆黑纯澈的眸子里头有两团燃烧的光亮。

    说到底,都是他惹出来的祸事。

    若不是对陆长风有意,却被他当众出糗,苏凝筠如何会对自己下手?

    陆长风看出了蒋佳月的怨怼。

    他不禁轻笑,嘴角微扬。

    上当了……

    蒋佳月脸色一僵,这才明白过来,他是在着意激怒自己。

    这个人,真真是怪癖。

    她迅速冷静下去,又恢复了之前的恭顺模样,低头不作声。

    “说完了?”陆长风重新坐回去,老神在在地问道。

    “奴婢造次。”

    呵!

    方才还一口一个你啊我的,梗着脖子横,这会儿倒又小猫儿似的乖了。

    德性!

    陆长风一直皱着的眉头舒展开来,似笑非笑地道:“一,证据。二,解释。”

    “奴婢……不明白四爷的意思。”

    “看来是银子拿的舒心狠了。”

    蒋佳月抬头瞪他。

    这人什么意思?

    说她为了柳氏给的几两银子,连清白都不要了?

    蒋佳月气愤之极,只觉得他说话也忒难听,无奈两颊疼地厉害,便只能死命地盯着陆长风,手上拿出个荷包来。

    她单手伸出去,放在陆长风跟前。

    里面是柳氏“赏”的银子。

    “请四爷为奴婢做主。”蒋佳月不情不愿地说道。

    陆长风却不接,看了一会子,轻笑一声,“解释呢?”

    想要清白,就给一个解释。

    蒋佳月知道他问的是陆长淼一事,却也只能装傻到底,“四爷想听什么?”

    陆长风点了点荷包,“绣活不错。”

    这荷包并不是柳氏赏的那个,而是她前几日绣出来的。

    “四爷谬赞了,不及表姑娘万一。”

    “哦?”陆长风盯着她,突然起了兴趣。

    不说便不说吧,他倒要看看能翻出什么花来。

    他目光落在女子纤细洁白的手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