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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问你是何人在哭?”
看着丫鬟支支吾吾有些难言之隐似的,便吓唬着她:“你不告诉我,那我就告诉相国,说你伺候不周,后果你可知道?”
这招果然管用,顿时吓得她跪地俯首回答:“是卫国的公主在哭。”
“公主她每夜都会痛哭落泪,听着让人好生心疼。”
“她为何哭?”
“因为国破家亡,卫国被君上所灭,君上见她貌美如花,所以没有杀她,而是把她俘虏到了鲁国来,本想纳她为夫人,可是她宁死不从,君上又不忍心杀她,所以就把她留在宫中,命人好生看管着。”
这丫鬟倒也诚实,他顺手拿了一个玉簪赏赐了她。如今自己是公认的神仙下凡,这些东西只要他开口,国君都会倾情奉上,丫鬟拿了赏赐感恩戴德。
他寻着哭声过去。远远只见一个白衣女子。迎着皎洁的月色,独自坐在亭子中啜泣着,若不是看见周围还有丫鬟们在旁边等候着,还真有点吓人。
“明月何皎洁,照我东窗帷。
忧愁不能寐,揽衣起徘徊。
出户独彷徨,泪下沾衣裳。
一夜思亲泪,天明又复收。
故园渺何处?暗向枕边流。”
“逝者已登仙界,生者节哀顺变。”
杨孛轻声细语地咏诗缓缓而来。果然女子的啜泣声停了下来,扭过身来,满含泪水的看着他。
月色的映衬下,她那一回眸的美貌顿时让他装逼的心崩溃了。
丽若芙蓉,雅若蕙兰,立若临风弱竹,行若凌云之仙子,真是古今绝世美色。
“不要!”杨孛惊叫一声,风一般的冲了过去,夺下了她手中的匕首,“呲”的一声划破了手。
本想着她会关心一下自己,只见她神情恍惚了一下,却欲言又止,不禁让他有些失望,但却更让他心生怜爱之意。
“你这是为何?逝者已矣,生者如斯夫,你何必要自寻短见呢?”
“山河破碎风飘絮,身世浮沉雨打萍。”
他来不及考究诗句的出处,脱口而出,可是能够体会得到她内心的痛苦。
“你跟他是一伙的!”突然女子起身手执匕首架在杨孛的脖子上,一股香气弥漫而来。这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我可是救了你,你怎么……”
死,他很怕,好日子才刚刚开始,不会就这样草草结束了吧?可是刀子就戳在自己的脖子上,而她又把自己和鲁君混为一谈,当成一丘之貉,只要她轻轻一滑,恐怕真的只有神仙才能救自己了。
远处的丫鬟们都吓坏了,不一会的功夫,只见鲁君带着士兵匆忙赶来:“美人啊你快快放下武器,寡人可饶你无罪!”
熊瑶一见鲁君,情绪更为激动,手中的匕首都在颤抖,杨孛再三的提醒着她要小心点,正在气头上的女人,可是什么事情都会做的出来的,更何况是国破家亡之仇,只是让他觉得有些冤枉。
咚!咚!咚!
“谁啊?”几声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季平子的好事。
“相国大人出大事了!”
季平子整理好了衣衫走了出来骂着:“你死了爹还是妈,大半夜的来我府上做甚?”
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小司冦孟孙安,满脸大汗:“宮里出大事了,那卫国公主挟持了仙人,正在和君上对峙呢。”
“什么?”他愣住了,稍许,成熟老道的脸上露出一丝喜色:“你马上去找一个可靠的弓箭手。”
孟孙安凑到他耳边听他说了一番悄悄话,已经喜上眉梢了,连连点头这就去做。
这种情形已经让她骑虎难下,殊不知,月色之中,宫殿房顶有两双眼睛盯着他们。
杨孛清晰的感觉得到,卫国的公主这是已经对生毫无留恋了,只想一死,而自己恐怕就要成为她刀下的冤魂了。
“暴君,我要杀了你!”情急之下,让人出乎意料,她竟然推开了杨孛,执起匕首朝着鲁君猛然刺去。
正在此时,只听到“嗖”的一声,杨孛眼疾手快,看到房顶一只暗箭飞来,他以惊人的速度抱着熊瑶一个转身,“吇啦”一声,箭头划破了他的胳膊,落入水中,两人扑倒在地上。
“小心!”惊魂未定,又是一只暗箭飞来,这下太快了,他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箭头朝着自己飞来,说时迟那时快,迎面又飞来一只利箭,“咔嚓”一声,愣是被射中两半。
有刺客!
宫中卫士朝着房顶乱射一通,两个黑影消失在月色之中。
“君上我来了,我来了。”这时季平子仓促而来,看到躺在地上的仙人和毫发未损的熊瑶有些诧异。但是他的脸色变得很快,立马嘘寒问暖,招呼着卫士捉拿刺客。
“看来你还是不想杀我?”杨孛把她压在地上小声着:“你不想杀错好人,你若是想报仇,你就给我好好活着,我一定帮你!”
“大胆熊瑶,君上平日里待你不薄,你却恩将仇报,行刺君上!”季平子显得很生气:“把她拉下去!”
“这?”鲁君对眼前这个美人还是有些不舍,可是这次她当着众人面行刺于他,于情于理都已经无法包庇她了,只能由季平子处置。
“哎呀,仙人你流血了!”
杨孛胳膊被箭头划伤了,鲜血染红了衣服。他嘴角微杨,帅气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不碍事,皮外伤而已。”
一面说着,一面看着被卫士押下去的熊瑶,两人对视着,她的一双杏核黑眸,冷的像是一层寒冰,令人一旦陷入,便成冰雕。
“寡人让医官给仙人疗伤。”
季平子注视着他胳膊上的伤口,似乎更加验证了他的一个想法。杨孛怕被看出破绽,赶紧推辞掉:“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好。”
“我扶仙人回去。”众人都散去了,唯独季平子留了下来。
杨孛再三推辞,只怪这季平子脸厚,生拉硬扯的要送他。
“不知我给仙人特意挑选的两个侍女还满意吗?”
“满意满意,有劳相国大人了。”
初来乍到,他已经打听清季平子之所以如此跋扈,不仅仅因为他是鲁君的堂弟,更重要的是鲁君怯弱,很多事情都要听他的。这几日以来,他似乎在刻意的极力讨好自己,让他感觉得到,似乎有求于自己。
“仙人贵为金躯,没有想到也会流血?”
此言一出,杨孛一愣,话里有话。面对眼前这个老谋深算之人,他灵机一动:“俗话不是说了入乡随俗。到了凡间,自然就成了肉体之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