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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他这言外之意,倒像是为着我好才来主动献身的。
装!
我不就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居然让言大夫借着这个由头作出一副他也很委屈的腔调来。
偏偏我还不能说什么。
毕竟我该死的是个言出必行的人。
算了算了,自己挖的坑,哭着也要跳下去。
言大夫得逞地倒在了我的床上,支着头侧卧着,还拍着身旁平坦的床榻,甚是挑衅地说:“来睡觉。”
睡你个头。
我冷淡地坐在桌子旁,背影相对,没有回应他的调戏,反从随身行李中翻出一堆的书籍来,丢在桌面上。好在我此次来王城,随手装了些武学的书以解闷,不然还真没东西给我的小徒弟。
可这书都同言大夫的药典混在一起了,只能全捞出来,找上一找。
言悔不解地看着我:“你在干嘛?”
“看书。”
奇了,一个平日里看着书就头疼的人,居然斗志满满地说她在看书,估摸着是在躲自己吧,言悔如是想着。
沉默片刻之后。
“你灭我蜡烛干嘛!”我真是跪给言大夫了,这个人愈发地不正经,愈发地无法无天,我实在很是想念曾经那个任我宰割的小言悔了。
又过一瞬。
我便被这个人丢在了床上。
“大晚上的看什么书,睡觉。”言悔长手长脚地把我箍在床上,还蹭上了我的发,“不抱着你,我也睡不着。”
……
装!
昨晚抱着个枕头,还不是睡得一片死沉,连我溜了也不知道。
我被他蹭的直犯痒,一不小心笑了几声,要知道,防备一旦松懈,便似破网,什么也拦不住了。
闻着言大夫身上熟悉的药香,我无奈地想。
这辈子,都要败给这个人了。
寂静的夜里,他搂着我,我靠着他,如以前一样,又有哪里不太一样,我愈发地习惯他的拥抱,对这个人,也喜欢的上瘾。
戒都戒不掉了。
不知为何,我俩都在黑夜里睁着眼睛,没有丝毫的睡意,言悔忽地将头埋进我的颈窝,先声打破了寂静。
“洛玫。”他轻唤我的名字。
我嗯了一声,顺手摸上他柔软的发,直将指尖都钻了进去,又勾着发丝滑出,反复把玩。
“你那国主爹爹说,要给我改名。”
“什么名儿?”
“赵炎,从二火的炎。”
听他语调似乎闷闷的,我捧起他的头,看着他的眼:“不喜欢这个名字吗?”
言悔盯着我,漆黑的眼在黑夜里分明的亮,他反问我:“你呢,喜欢言悔,还是赵炎?”
我脱口而出:“喜欢言悔。”
兴许是我答得太快,倒让言悔有些怔愣,嘴唇也无意识的微张。他从鼻间哼出一丝笑意,轻轻碰上我的额头,乌黑浓密的睫毛就好似扫在了我的眼前。
不知是不是云朵漂移,将明月的小脸儿给露了出来,从窗柩落下淡淡的月光,混合着空气里淡淡的药香,充盈着整个小屋。
“我也是。”他说。
然后又顿了一下,才对我说出了那番早已在心里滚过千遍万遍的话:“这个名字曾是我父亲的后悔,也是我的后悔,可是遇见了你,我便不再后悔了。”
我愣了好一会儿,才将他的话清晰地听了进去。
他说不后悔,因为遇见了我。
相识的一幕幕在我的脑海闪过,从最近的时光延伸到最远的过往,直到我们的初遇才戛然而止。
那一日的言府,红绸炮仗,戏曲笑谈,我已记不清言老爷的样子,只知道,言悔的模样似乎与他再无半点相像。
瘦弱的少年蜷缩在角落,宛若与世隔绝,他像是被人丢在那里,如同曾经被遗弃的我一般。
当我手中的剑凝滞在空中,那些未知的说不好的事,自那一刻便悄然定下了。
……
言悔这个人啊,曾经轻描淡写地将伤口撕给我看,现在想起他旧日里的累累伤痕,还有那与己无关的语气来,竟是在心口上划上了几道。
思之甚痛。
他的后悔有多沉重,我大概已经明白了,至少比以前明白得多。
而这也是第一次,我被言悔的情话撩拨地掉下眼泪来。不过无意识地一眨眼,晶莹的珠子便滑落而出,将我的心疼与感动,静静地释放。
这是言悔没有想到的。
他曾为我哭过一回,如今,倒是被眼前的姑娘就这么突然地还回来了。
我在哭,他却在笑,还擦着我的泪水,半哄着说:“不是说自己没心没肺吗,怎么这么容易就哭了。”
是啊,我明明是没心没肺的。
可是,谁让言悔就是治我那毛病的药。
怪谁啊。
我停下抽泣的声音,又自个儿抹了一把脸上的梨花带雨,今日被我藏起的难过也随之散去。
何必将陌生的亲情看得那样重,言悔,还是做言悔最好。
破天荒的,自那次强吻某人之后,这算是又一次我主动吻上他的唇,只轻轻地碰了两下,我便抿着唇角退回,认真地说:“阿悔,你为了我,可以留下,我为了你,也能离开的,这个赵炎什么的,不当了好不好?”
反正,爹娘还有一个赵念念。
而我,还有一个你。
这个决定来的唐突,听上去没有什么犹疑,可言悔是知道我的,从那日王万华说喜欢我之后,便从我的话语神情里读到了所有。
亲情,是我的执念。
深深隐藏却又从未淡却过。
所以,他没有同意,而是道:“没关系的,从今以后,于旁人,我是赵炎,于你,我便只是言悔,只属于你一个人的言悔,这挺好的不是吗?”
三言两语就撩拨人。
真要命。
“多大的人了,还眼红自己的亲妹妹。”言悔终是提及了今日的事来,有板有眼地教育我,“你走的时候,王后有多担心你,你难道没看见吗?”
莫说,这人一旦脆弱起来,还真是没完没了,我又开始抽着鼻子,弱弱地回:“看见了。”
言大夫戳着我的额头:“不准哭了。”
我没吭声,倒是硬生生地将眼泪逼了回去。
鼻子堵得慌。
“反正我是留下来了,你得夫唱妇随。”他真是有一堆的烂道理。
好吧好吧,想那么多干什么,慢慢来就是了。
我扯过言大夫的白袖,说:“能不能借我擤个鼻涕。”
看着我正说着就要动手,言悔极快地将那截衣料抽了回去,假笑着说:“不能。”然后就下床去给我捞纸巾了。
小气鬼。
【作者题外话】:玫姐之后强行否认,我特么才没哭。
言大夫表示,是是,哭的是我,想扯人衣袖擤鼻涕的也是我。
玫姐一脸正气,你看你,怎么这么没出息的事儿也干得出。
言大夫微笑,是是。
玫姐……莫名想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