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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时年汗哒哒。
“不跑。”
“我自己惹下的事情,叫别人帮我承担也不是不好意思,我去跟爸爸说清楚就好了,跑有什么用?跑了血缘也断不了,命运又不会改。”
“你别怕。我皮糙肉厚。”
顾时年率先往大厅里面走去,小梅淋了雨,赶紧跑过来跟上。
大厅里掉下一根针的声音都能听见。
顾时年将伞放在旁边,往里走,见没有人,轻吸一口气说道:“我回来了。”
在顾家住了十年出头,头一次有人在意她顾时年回不回来。
书房门“啪嗒”一声,开了。
楼上的房间门也开了,顾矜穿着家居的棉裙双眼微红地出来,顾媛顿了顿,也从里面走出来。
大太太二太太嗑着瓜子,跟随着佣人,也壮着胆子出来看戏了。
这样的一幕叫人看着头皮发麻。
顾时年也无比熟悉这番场景,纤长卷翘的睫毛一颤,低下头到底有些畏缩地拍了拍身上的雨水。
转眼,顾沉山健硕的身影就逼近到了她眼前。
顾时年恍惚了一下,抬起头。接着一道狠戾的掌风就“啪!”得一下甩到了她的脸上,顾时年根本没看清楚他是怎么出手,只觉得脸像是撞了烧红的烙铁一般,一道强劲的力道直接将她一巴掌打得摔在了地上,头都摔到了,整个脑袋嗡
嗡作响,额头擦破皮一样撕裂般痛起来。
“……”顾时年爬起,左脸轰得一下像燃烧起来,嘴里有一丝腥味,连带下巴都是麻的。
整个大厅里的都吓了一大跳!
没见过顾沉山这样狠辣的打人,大太太拿起的瓜子都掉了,脸色惨白,沉重的喘息下看到顾沉山那阴鸷的脸孔,顿时看热闹都不敢了!
她扯了扯女佣的袖子,畏畏缩缩站起身来,连忙连滚带爬回了自己房间。
肃杀的大厅,气氛愈发紧绷如斯。
顾矜吓得贴着墙小声哭了。
顾媛定了定神,努力忽略那血腥的一幕,扶着楼梯走了下来,看了地上的顾时年一眼。
她捋了捋头发,拉过来一张长条的实木凳子说:“年年,坐。”
顾时年不觉得顾沉山会叫她坐。
但她第一不跪着说事,第二不趴着说,她拍拍手上的灰尘站了起来。
顾沉山脸色阴沉,见她起来,猛地狠戾的第二巴掌就又猛然扇上了她的脸颊!
“啪!”得一声凄惨无比,比第一巴掌力道还重!
还是左脸!
顾时年这下被打的趴在地上许久都没动,不是反应慢,是真的打懵了,嘴里的腥甜这下一下子出来了,喉咙口出来一些,更多的是牙龈被打破了。
第二次膝盖直直跪在地上,摔得剧痛惨烈。
靠好疼呀。
眼珠子都要被打出来了。
顾时年这下捂着脸不起来了,索性就在地上趴着,怕起来又是一巴掌。
顾媛冷冷地扫着她,捋了一下头发再次说了一遍:“年年,坐。”
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好好说完了再打。
揍死她她也认。
顾时年艰难地从地上爬起,小梅从外面拿东西过来,一看见她就哭了,才两分钟而已,顾时年脸肿的像猪头一样,额头上都是血,头发凌乱得很。
就知道是这个样子,劝了她了,她就是不走!非要来领这顿打!
顾时年站起来晕眩了两下,小手拉过凳子来要坐下。顾沉山一个狠戾的脚踹过去,中年男人的力道粗暴猛烈,一脚揣在她膝盖上险些踹碎那纤细单薄的腿,顾时年猝不及防,这次“噗通!”一下两条腿的膝盖直接跪在地上!而上身直接趴在了那条长凳上,摔
了两下,第一下长凳铬到她的肋骨条,整个人往下扑着摔下来!第二下顾时年小手死死扒住了凳子,下巴没摔到地上摔到椅子上了!
“砰”得一下震得头晕!“……”顾时年浑身簌簌地颤抖起来,五指苍白地扒住椅子,许久才抬头,左边膝盖疼得她连跪都跪不住,只能右腿跪着,左腿虚虚地在空中悬空,痛得战栗!两条柔软的胳膊死死扒住椅子,发着一点点抖直
起身来抱在怀里!
她就知道不会叫她好好坐下说话的。
给她椅子就是让她跪着趴好的吧。
小梅都不敢把东西拿上去。
那是一条藤条,大概有笛子那么粗,不算太粗糙,上面光滑油亮!可只有挨过打的知道那东西有多恐怖!
靠又来!
顾时年看见那个藤条就浑身窜过一阵致命的麻,恐惧感迅速爬上头皮,噩梦一般!
疼。
疼。
疼。
她对那根藤条的所有记忆都只汇聚成了这一个字:疼。
大写的疼。
苍白的五指剧烈颤抖起来,剧烈抖着,又像鬼一样死死扒住椅子,顾时年抬头,操着沙哑的破锣嗓子说:“先说清楚再打我……”
她不能就这样疼得稀里糊涂。
顾媛看着她比当天自己被慕修辞车撞的模样还要狼狈,一下子心里平衡多了,拿出手机来,冷冷拍了她两张照片,丢在那里,接着说:“招标的事情你没有跟慕修辞讲?”
她是替顾沉山拷问的。
顾时年头皮一麻。
她做好准备了,苍白的五指死死扣紧椅子地上,扒好了,气定神闲地坚定道:“没有。”
顾媛一挑眉:“为什么?”
顾时年轻声道:“他对我很好,我嫁给他他已经很亏了,最近他也很忙很累……我不可以添乱,如果我们家能赢才是够资格,自然要什么就会有什么的。”
顾媛冷笑起来!
“竞标能者上位谁都懂,可既然是这样的话,那还要你嫁过去干嘛呢?”
顾时年:“……”
“年年你就是个陪睡的你还不懂吗?用你的肉体,给家里人换来一点利益,而慕修辞如何看待你根本不重要,反正睡睡而已。”
“……”顾时年小脸微白地看着她,“大姐你想要你老公把你当充气娃娃,你去嫁,不要诋毁慕修辞……”
他对她不是那样。
“你……”顾媛气得直接站起来,攥紧拳头一巴掌想甩到她脸上去!
可顾沉山的动作比她更快。
顾时年只听见一声熟悉的风声,接着那狠戾的一鞭子就狠狠抽在了她身上!连惨叫都来不及!那藤条很长很大,顾时年没来及躲闪,鞭风从左侧脑袋刮过去,一直刮到尾椎骨!头发被刮得扯下来多少根不知道!顾时年张大了嘴巴,冷汗瞬间从浑身开始冒,这跟耳光不同,火辣辣的感觉透过多厚的
衣服都能传进来,瞬间皮开肉绽!
顾时年许久没挨过打了,一上来就挨这么狠的,她死死蜷缩起来,一瞬间疼到抖得根本停不下来……
顾媛也觉得眼皮直跳!手心一阵冷汗,看着都疼!站在她面前,继续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她,见她缓过来一点了,她坐下,冷笑一下,问:“年年你哪来的自信,说慕修辞对你不一样?嫁过去连半年都不到,身也失了,心也丢了,你被操出奴性来了是吗?羞
耻两个字怎么写你知道?”
小小的头颅深埋着,现在强忍过那股疼,抬起头来了。
顾时年眼底淌着泪,平静地摇摇头:“不知道。可是谁对我好,我知道……”
小丫头哭不是因为别的什么,就是疼哭的,人体痛到极致的时候自动分泌眼泪,是因为生理剧痛,但不是伤心。
而她该对谁好。
心里也像明镜一样。
“啪!!”得又是狠狠的一鞭子!
这下死都没有强忍住,顾时年凄厉地尖锐叫出声来!死死扒着椅子,逃无可逃,也不敢,因为知道逃了也会别拖回来打的!
顾媛气急反笑:“顾家可以养了你!你这一身贱骨头都是顾家出去的!你有脸说别人对你好!”
顾时年抖得像筛糠一样停不下来,眼泪淌了满脸,嗓音沙哑而气若游丝:“给我一点点时间……我会还你们……欠你们的我都会还……”
“……可我不要他帮我还……”
顾时年觉得爱上一个人才知道什么叫心疼。
而心疼是彼此对彼此的。
从来没有只慕修辞疼她这一方面的道理。
大厅里惨叫声此起彼伏。
顾媛还没遇到过在顾沉山鞭子底下打不服的人。
“呵,你还的清楚吗?就凭你那一点点力量,你就是不要脸死犟而已,不舍得坑别人,坑自己家里人!顾时年你长本事了!”
“呵呵,不过这不是最搞笑的,最搞笑的你知道是什么吗?嫖客都不知道妓女对自己感情这么深,随便玩两下,人家不仅以身相许还拖家带口的赠送!”
“顾时年,蠢字怎么写,你每天照照镜子就知道了!”
顾媛歇斯底里地喊着,看那小丫头终于被打的失去了所有的骨气,在地上连滚带爬的求饶,死死攥紧拳头,却不知怎么的,仍不解气!
小梅在外面蹲在地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都怪她。
她不该让顾时年回来的!
那小东西最后趴在地上奄奄一息的,这鞭子,打不出血,但有一万种办法让人隔着皮肤骨开肉裂。她蜷缩在地上,爬都爬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