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芸熙一句话,问住了艾丽斯。她也开始莫名疑惑起来,是啊,为什么见到了超凡者“陈芸熙”的内脏器官,就不能脱离实验室,就不得自由了?
貌似星际联邦没有这条法律啊?相关的实验室管理也没有这条规定啊!
“等等,林恬儿你不要随便发问,干扰我了!”艾丽斯抓着头,努力平心静气回想了一遍,“是的,是没有这种规则要求。但星际一千年来,几乎都是默认了。你知道吗,这是默认的要求!只要自愿前往YC核心实验室了,就等于签下了卖身条例!”
“啊?艾丽斯,你越说越吓人了,谁签下卖身约了?”芸熙一脸的不相信,还微笑着,摸了摸艾丽斯的额头。
“我是认真的!”
芸熙点头,继续测量艾丽斯的体温。可惜艾丽斯是冰系异能,体温比正常人低,也测不出是不是感冒发烧了。
“你能认真点吗,林恬儿,我有多担心你?看到你和索安进入实验室,我的心都快跳出胸口了,我还哀求蒋教授,限制索安的权限,阻止你进去。可没有成功。”
“好吧,好吧。”芸熙摆摆手,“我明白你的担心了。不过这是无稽之谈,‘陈芸熙’的内脏器官就算是国宝,可没道理看过国宝就要牺牲自由啊。帝国那边不是公开放在博物馆里吗?总不能把所有参观博物馆的人关押起来。再说了,我又不会透露国家机密,为什么要受人身限制?”
“默认的规则。星际联邦,除了那些军方大将,和国会要员,其他人如果不小心看到‘陈芸熙’的器官,都得付出终身代价!”
“哦,这就很不公平了,为什么军方大将和国会要员看了,就没事?普通人看了就得付出这么大的代价?放心吧,艾丽斯,你忘记索安就是法官了么?有必要,我会申请法官帮我审理关于自由的案件的。”芸熙一边说,一边还眨了眨眼,模样十分调皮。
“可YC什么时候和人讲过道理?”
艾丽斯觉得,林恬儿根本不明白这件事的重要性,会影响她的未来啊!没办法,她只能被迫的联系索安。
就不相信了,当着她的面,索安还敢欺骗林恬儿!
不多时,索安过来了,穿着洁白的白大褂,一脸的严肃神情,只有在看到芸熙,才流露出一丝温情和爱意。
“索安大~人~”艾丽斯着重的语气在后面两个字,满满的嘲讽,“林恬儿不知道YC的规矩,请你帮忙解释一下,为什么有默认的规则一说?还有,这里的等阶比一般部门高,即便有研究员违反了联邦法律,也是由内部处理的。轮不到外面什么法官审理。”
索安眼底的情谊被芸熙看得分明,还有外别人在呢,她脸色有点发红,勉强自己躲开索安的视线,免得想拉住索安的衣领,拼命的摇晃——你到底哪根筋不对啊?为什么带我去看尸体,看完之后情感控制不住增加了呢?藏都藏不住了?对了,那尸体还是她过去的身体!
又羞耻又兴奋,怕索安有怪癖,更怕有怪癖的是自己啊!总之,越想越怪!
“艾丽斯,很谢谢你这么关心林恬儿。不过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情,希望你不要插手。”
“我想插手吗?要不是你欺骗单纯无辜的林恬儿,我才不会管!”艾丽斯气得蹦起来,“说!你到底怎么哄骗她的?她不知道YC的规矩,你是不是隐瞒她看“陈芸熙”遗体的后果!”
索安心想,什么后果?
再严重的后果,眼前这位可是陈芸熙本人!她难道会退缩吗?她会因为YC有几个破规矩,就掉头走人了?
这不是可笑吗?
“我再强调一遍,这是我和她直接的事情。不需要向你解释。”
“索安你太自私!”艾丽斯见索安到现在还不近人情,丝毫不把林恬儿的利益放在心上,平时装的道貌岸然,原来虚伪透了!心中恨得不行,
“你为了逼迫林恬儿,让她帮你抚养女儿,干脆把林恬儿拖上绝路。你知道她有多么喜欢自由!她受不了实验室枯燥无味的生活!”
“那可未必!”索随口说了一句。
“你承认了?你终于承认了?”艾丽斯听见,激动的眼泪都要掉下来,抓紧林恬儿,“听到了吗?他承认了!他这么做,才不是出于关心你的目的。他知道自己快死了,想让你帮他抚养他的女儿丽莎!”
芸熙有点呆,“丽莎啊,是个很漂亮的女孩儿。如果需要,我会抚养她的啊。”
从接受索安那天起,她就知道索安有一个女儿。丽莎很可爱,黑发黑瞳,像她心目中的女儿。抚养一个孩子,在星际时代不需要什么成本,芸熙早做好了准备。
她甚至也曾默默的想,等找到她的那颗卵子——若是已经被人受精怀孕的话,她希望索安也能接受那个孩子。
一个孩子是养,两个也是养。她不挑剔索安有孩子,希望索安同样对待。
这不是很公平?
“林恬儿,你怎么不懂?他怕他死后,你另外有了喜欢的对象,就对他的丽莎视而不见了。所以,他自私卑劣的让你只能待在实验室的范围内。这里有各种规定要求,其他人知道你和索安的关系,就算他死了,也不敢对你有非分之想,免得违背规章制度受到惩罚!”
艾丽斯含恨的瞪着索安,“她让你只有丽莎一个孩子,只能把丽莎当成亲生的孩子一样看待。他太过分了!太卑鄙了!”
芸熙眨眨眼,抬头看向索安。
索安的眼底还是那般的深情,一点变化也没。
但也没有反驳的样子。
这是怎么回事?
索安不知道她就是“陈芸熙”,不知道她不管付出什么代价,都愿意去实验室看“陈芸熙”的器官的——过程再怎么奇怪,那也是自己的身体啊!总想去看一眼的。
这么说,索安真的抱着这么恶劣的想法?
为了丽莎,他选择了牺牲了她的自由和未来?
“索安,你有什么,要解释的么?”
“没什么好说的。”索安摇头,说完看了一眼个人终端,摆出忙碌要离开的样子。
艾丽斯紧紧拽住芸熙,怕她受惊太过会昏厥。
这也太低估芸熙的心理素质了。
芸熙在脑中回想了昨天发生的一切,然后又看了看艾丽斯。
“谢谢你,艾丽斯。”
一句感谢仿佛不够,芸熙继续道,“谢谢你,我们才刚刚吵架的,可你没有生我的气,知道关系我利益的事情还是第一时间冲过来,为我抱不平。谢谢你。”
“还有,我原谅你之前那件事情啦。你是我的好朋友。这一点,我会铭记在心。”
“下面,是我和索安的私人事情,我想和他单独谈谈。”
看到芸熙一脸淡定的模样,艾丽斯有点摸不着头脑。但她确定林恬儿一定知晓事情的严重性了,接下来……她也帮不了什么了。只能放手,让林恬儿自己处理了。
“好,有需要的话,你随时联系我。”
艾丽斯走之前,丢给索安一个严厉警告的眼神,倒也颇有威力。
没有外人在场,芸熙和索安面对面。
索安的神情,没有半点羞愧,仿佛艾丽斯的指控对他毫无意义。
什么地方不大对劲——这是芸熙的第六感。
“还是说,星际时代的男人都这样的?因为婚姻制度的名存实亡,其实并没有什么约束意义。所以索安不相信我能照顾好丽莎,干脆的把我的后路铲平,只留下一条?他这么不相信我?不相信还能一脸情深?那情深个什么啊?人不是因为信任而更加深爱吗?”
“可最后,爱和信任,其实是两种东西?完全不搭界?”
她这里胡思乱想,索安还是平静的看着她,没有任何要解释的迹象。
他的表情太平常了,太镇定了,叫人完全猜不透心底想什么。
因为芸熙一开始就撇去了“索安知道她的身份”,之后怎么猜测,都是往歪路上猜。距离真相肯定是越来越远。
对出生在母星时代的芸熙来说,明明索安的担忧用一个办法就能解决——求婚。结婚之后,丽莎自然而然就是她的女儿了,不管以后怎样,都不可能抛弃女儿的。法律上,她有义务抚养孩子。情感上,相处个一段时间,也不愿意放开手了啊!
真是不能理解索安的脑回路。
芸熙第一次感觉,她和索安的代沟,可能比一千年的时间还要大。毕竟,两人的脑域开发度也是完全不在一个等级的。
说到脑域开发度,芸熙深吸了一口气。
“你没有反驳艾丽斯的话,我可以认定,她关于你的指责,都是对的吗?你对我,没有什么信任,为了让我照顾好你的女儿才做出了这种选择,让我没有后路?”
“我应该生气的。但我没有。”芸熙平息了心中翻涌的情绪,这不是说明她对索安没有感情,而是超强大的控制能力在克制自己。
她抬头,凝望着索安,突然感觉这张面孔让她迷恋,可她终究不太了解这个人,不知道他的内心世界。
“我没有资格生你的气。因为,我也欺骗了你!”
“你……”
索安顿时脸色一变。
比起芸熙莫名的感触,索安心中掀起了巨浪,暗想,陈芸熙该不会向我表达了她的真实身份了吧?这里可不是合适的场合!
YC所有的地方都是受监控的!万一谁心血来潮观察到这里,该怎么办?
刚想阻拦,可芸熙接下来说的话,让他浑身冰冷。
“我知道你要死了。我知道有一种办法能拯救你的生命!”
“我没有告诉过你。你生我的气吗?”
“母星时代,有很多异能者,为了增强异能无所不用其极。但也有一些情况是异能者的体质,无法承受异能的增强。
那些人的情况跟你现在面临的难题是一模一样的。其实你的身体并没有生病,只是你过快的刺激脑域,导致精神力庞大,让你的身体承受不住。遏制你的脑域开发,限制精神力状况,就可以让你垂危的生命得到拯救。
你知道我跟医生认识,我也曾亲眼看到过他设置类似的实验。所以很早之前,我就知道怎么挽救你生命的办法,但是我没有告诉过你,一个字也没吐过。你生我的气吗?”
索安茫然的看着云熙,他确定刚刚云熙说的话,已经被YC的人听到。母星时代居然有遏制异能的实验研究?比他想象的,走得还要远。
但现在不是时间,母星时代什么实验可以帮助他,他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了。他现在想的是,云熙恐怕真的被艾利斯说中了!亲口承认和医生接触过,还了解医生实验内容,YC只会认定,云熙的价值非常大。不把剩余价值榨取干净,他们是不会放人的。
这可怎么办?
他也想过死后的事情,丽莎是他的女儿,他当然爱。可他也爱云熙啊!爱了这么多年,怎么可能没为云熙的未来着想过?原来的打算是研究出丧尸病毒的解药,最少是疫苗。立下大功,那么云熙会以参与实验的身份收到关注。这种关注会成为她的保护伞,在首都星开餐馆,还是在厨院当老师,都随她的意。无非是受到天网格外监控,可天网要监控谁,联邦内部谁能违抗?
艾丽丝说的默认规则,早就没那么严格了,毕竟星际时代实际见过“陈云熙”器官的人太多了,个个都被关实验室了吗?不见得。这规矩,是考验忠诚度的,建立之初,联邦和帝国界限还不那么分明,彼此敌对情绪相当严重。
现在,形势早就变化了。
不过说这些都已经晚了。现在已经不是星际联邦要监控云熙,而是权限极大的YC。他们会把云熙限制在第二行星!
果不其然,半个小时不到,云熙户籍就已经迁到第二行星了。YC甚至对外发布声明,林恬儿因为特殊才能被吸收到异能者研究中心,不是什么编外,而是正式成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