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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氏心中虽恼怒,恨不得撕了冯梓,却知此时却不是和冯梓闹的好时机。她佯作不知道冯梓恨自己,依然端着嫡母的架子,说道:“三郎,这位是你京城来的舅舅,还不快见礼!”
冯梓看着那站在柜台边上看着自己的中年人,他就坐在那里拱手说:“不知尊客贵姓?”
“免贵,姓洪!”
冯梓一脸讶异,说道:“我娘姓刘!尊客姓洪,为何来冒认亲戚?”
“三郎!”洪氏此时再也忍不住,她一排桌子,桌上茶杯都被摔落地面碎了。“难不成你入赘后便连人伦也不顾了?”
她所谓的人伦,就是不管家中妾侍何人所剩子女,只有嫡母为母。妾侍只能算是姨娘。她本料定冯梓便是再恨自己,在人前也不得不认自己这个嫡母。想仗着嫡母身份来压冯梓听话,却不料冯梓却无视于她。
既然如此她又何许再忍。便是忍也了无法达到目的。
冯梓却连瞧也没瞧他一眼,只对一旁侍立的高进说:“高进,算账。一套茶具多少钱。找冯夫人结账。”
高进早已经将店中货物价格熟记于心。冯梓说是一套茶具,他便说:“姑爷,茶具一套乃是一百贯。”
“将那套茶具给冯夫人装好,去收钱!”
店中几个女孩儿早看不惯这洪氏,此时听自家郎君那么说,立马将那套用过的茶具清洗干净,找到盒子将剩下的茶具全部装好。
高进将盒子放到冯氏身边的桌子上,说:“冯夫人,承惠一百贯。”
冯氏身后的嬷嬷,见自家小姐气的脸色发白,却不肯说话,她便走出来说:“三小郎君,你这时合意?夫人乃是你嫡母,别说是坏了一个小茶碗,便是店中之物都送与夫人,也是你孝心!”
冯梓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只对高进说:“高进,关门。如果冯夫人不肯赔偿结账。报官!”
“冯三,你欺人太甚!”冯琥冲到冯梓面前指着他大吼大叫。“你以为嫁入白家便能高人一等?别说你不过白家赘婿,便是白家当家又如何,你可知我舅是何人?他……”
“冯掌柜!”那中年人看冯琥无状,担心坏了自己大事,忙出生打断。他向前几步朝冯梓拱拱手,说。“冯掌柜,洪某特地从京城来,是想与冯掌柜做个买卖。今日是某唐突莽撞了。洪某来日定登门赔罪。且容洪某告辞。”
冯梓站起来拱手,说:“好说。然而,请洪掌柜结账再走不迟!”
他只见对方眼神闪烁。
洪姓男子本以为冯梓不过是气洪氏的,却不料此时冯梓竟然如此认真。他在京中何曾受过这等待遇。只是想到来日,他便忍下了这口气,说道:“冯掌柜。百贯铜钱重达数百斤,洪某没带那么多钱。洪某来日定然送到贵府。”
“何必等来日。”冯梓似笑非笑,说道。“洪掌柜明知小店物价极高,却还想来与冯某做生意,相比是腰缠万贯的巨富。这区区百贯,何需来日?况且,本店只与贵宾赊账。若是洪掌柜要走,冯某就只好报官了。”
洪氏此时也知道冯梓是非要和自己过不去了,她只气得头晕,却也没昏了头。这她巴结都来不及的族兄对冯梓都如此客气。她却不敢在对冯梓多说什么,只担心会坏了族兄之事。
洪姓中年看冯梓半分面子也不卖。心中自是恼怒,只是此时他却不敢真让冯梓报官。
冯梓不认得他,福州却并非也无人认得。
他只好取出一块玉玦抵在冯梓处,说:“某今日之内定然来赎。”
冯梓只是恶心洪氏,这时目的也达到了。也不管这玉玦是否值一百贯,便让高进将那残缺茶具给了冯氏,说了一句:“好走不送!”
洪氏中年深深看了一眼冯梓,然后转身离开,洪氏见事不可为了,也不想在这让她气个半死的地方多留一刻。
只冯琥临走之前那手指虚点冯梓,却也说不出半句狠话。
等那几个令人不适的人走后。冯梓这才吩咐高进拿出账本来让他看。
不过久,两个青衫仆人抬着一箱铜钱来,将那玉玦赎了回去。
冯梓饶有意味看着那箱铜钱。
白素素已经将店中这几日的收入抬到车上。又让人将那箱铜钱也抬上了车:“夫君,我们回家吧!”
两人上车后,白素素这才对冯梓软语说道:“夫君,那冯夫人虽不好,但她始终是你嫡母。你如此对她,日后传出去了,恐怕于你不利。”
冯梓却伸手捉住她的手,像是拿着一个宝贝一样赏玩着,说:“你忘了,如今我是白家赘婿,早与她冯家无关。她冯家嫡母,与我何干?”
赘婿身份,对冯梓而言有众多不好。然而却有一个好处,便是他与冯家再无半点瓜葛。严格而言,他目前应当算是白家之人。
当然,他本名也叫白梓。
倘若那洪氏有半点好的,他不至于如此不给面子。只是冯梓记忆中,那女人不过是蛇蝎心肠,他有何必给她好脸色?
白素素听他这话,不知给如何接话。
她知冯梓对赘婿身份耿耿于怀,故而她常以平常人家的妻子姿态对他,只愿他心中不要怨恨自己。
冯梓如今如此对洪氏,却让她觉得冯梓永远都会记着让他做赘婿的羞辱。她心中茫然,不知该如何做。
她如何知道冯梓对那赘婿身份根本就不在意。他在意的只是洪氏那样的女人,他根本无需给面子。
他一边把玩这妻子的手,一边说:“那个姓洪的男子,恐怕不简单!”
白素素被他这话拉出思绪,说:“夫君为何如此说?”
“你看他样子,那里像个商人。倒像是受惯了奉承的官员。”
白素素回想了一下方才那姓洪的男子的作态。虽觉与商人有不同,却也不能认定对方不适商人。她说:“倒也有写书香子弟不得不管着家里生意的。”
冯梓笑说:“那却是有。然而这个洪掌柜被我叫了一声洪掌柜,眼神里满是嫌弃和不满。再看他出门多久,就让人送来了一百贯?方才他可是没带半个仆人。”
白素素方才只是被冯梓对洪氏态度困扰,一时没想到。此时听冯梓一说也发觉不对:“夫君是说。他在福州也有生意?可奴从未听说过福州那那个京城的大商号在福州有分店。莫非是他与福州商号有关联?”
冯梓笑说:“那两个青衣仆人,分明是倚翠楼的人。可我听说倚翠楼老板乃是福州之人。能在短短几刻钟便能从那里取出百贯铜钱。他倒更像是倚翠楼老板了。”